車隊穿過黃州府,當天並沒走多遠。到百裏外臨近小縣城的地方,再度駐紮。


    黃昏時分,專門劃拔給寇山君的馬車也及時趕到營地,先把兩副虎牙鄭重的交到李墨手中。其它的皮毛骨肉之類,帶下去與管事交接。


    他知道對老爺來說,虎牙是給少爺的禮物,在所有零碎裏最為要緊。隻要抓住這個重點,其它的都不要緊。反之,如果這最關鍵的事情沒處理好,別的做的再好,恐怕也落不到好。


    隻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寇山君就是個很有眼力的活泛人。


    盡管還沒正經派他做事,但李墨覺得,隻從這短短一天相處,就足以證明,這家夥將來必能成為一大助力,值得培養。


    李墨親自把寇山君交給管事袁洪安置,事無巨細的叮囑一番。搞的管事戰戰兢兢,還以為這位也是親戚。結果卻和隨從們安頓在一起,事後一琢磨,才想通其中關鍵。不怪侯爺親自來安排,敢情這位才是侯爺自己招來的第一人呐!


    凡事就怕琢磨,老袁意識到侯爺對寇大的不同之後,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這不對呀,咱們這幫人雖然多少和陳家有點幹係,甚至很多人本就出自陳家。可是早在泉州李宅時,就已經轉入侯府,是真正的靖海侯府走狗。怎麽能被個新來的踩到頭上去!


    咱家侯爺又不喜歡窩裏鬥,更見不得人耍心眼。那就唯有盡心用事,比一比真本事了。


    李墨也沒想到,隻是安頓了個新入職員工,就讓老袁把車隊激的卷了起來。連帶著陳家商隊那些人,也受到感染,忙前忙後,主動的不行。整個車隊,風氣為之一振。


    明心拿到虎牙,笑的眉毛彎彎,開心的跟著王誠去觀摩製作虎骨酒。


    李墨也好奇,虎骨酒這東西,在他原本的世界,早已成為傳說。而在漫威世界,他有更好的選擇,壓根就想不起這東西。


    如今有幸親眼見識,湊個熱鬧也挺有意思。


    王誠點了幾個不當值的廚師學徒過去幫忙,把虎骨上遺留下的碎肉削刮幹淨。


    寇大得知老爺少爺都在那邊,主動跑過來獻殷勤。還想借機展示一下自己的刀功,順便顯擺一下老爺賜下的寶刀。結果到現場一看,幾個小家夥,人手一把寶刀,雖然和自己這把形製不同,可鋒利程度那是絲毫不差。


    寇大又悟了,難怪那麽多好漢都搶著給勳貴豪門做狗呢,這有錢人家的日子,真的超出窮人想象!


    虎骨剔淨,用竹框盛了,泡在小河裏,用流水浸泡兩個時辰。


    然後還要用陶器炙烤,一直烤到虎骨焦黃,才能成為泡酒材料。如果要製虎骨膏藥,還得砸碎碾成粉。


    寇大見這裏用不上自己,就主動去處理那兩張虎皮。這年頭的屠夫,多少都會點熟皮手藝。他還告訴李墨,白天處理虎屍的時候,已經特意把虎腦取出,配製了熟皮秘料。有了這東西,就算每天趕路,也不會影響熟皮流程。


    李墨還是頭迴聽說,處理虎皮還得用虎腦,不過他對這東西持無謂態度,成功了收獲兩張虎皮,失敗了還能收攏人心。見寇大已經上手,就交給他自己發揮。


    沒一會功夫,就見王誠一臉姨媽笑,和車隊幾個老油條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收拾虎鞭。


    李墨一臉黑線,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老王!你說一個太監,怎麽就那麽惡趣味呢?沒看到旁邊還站著個未成年小朋友,教壞小孩子怎麽辦?!


    然後李墨就把明心揪著迴了營帳,為了打消小屁孩的好奇心,還特意給他分派了點手工任務。


    今天過黃州府城的時候,好多獵戶用分的賞錢采買了不少食材迴報侯爺,今晚正好先搞一頓燒烤。


    一聽吃燒烤,最開心的莫過無憂。連帶著盧方、韓彰、蔣平、徐慶哥四個都受氣氛感染,也不再拘束,就地轉化心態,一副自家人模樣跑前跑後的忙活。


    李墨樂見其成,不必自己多費神,這就又多了幾個可用之人。無憂確實是親師侄,值得繼續投喂!


    燒烤架旁,李墨和明心坐在主位,無憂、寇山君、盧方、韓彰、蔣平、徐慶六人圍坐在對麵,不時低聲交流幾句。


    王誠拎著兩壇酒晃悠悠走近:“還說是黃州最好的酒,不隻淡的出奇,年份也有限,拿來泡酒簡直糟蹋骨頭!還是喝了幹淨,省的占地方。”


    旁邊桌上擺著一排不鏽鋼腰式飯盒,正好拿來盛酒。


    李墨想給明心找個小點的器皿,明心不樂意,小嘴噘的很高。


    “喝高了耍酒瘋,不怕丟人就行。”


    明心嘻嘻笑著不答話,隻把手裏飯盒往前伸,巴巴的看王誠。老王能怎麽辦?隻好先給他倒了半盒,為了掩飾,給其他人也都是半盒。明心一看大家都是半盒,也能接受。


    一群人大口吃肉,大盒喝酒。幾杯下肚,聲音都高了幾分。


    李墨就趁這機會問寇大:“你想殺的那人,姓甚名誰,家在何方?”


    寇大下意識看了一眼王誠和明心。


    李墨沒有迴避王誠,也有一份通過王誠把自己行事風格傳給他主子的意思。


    至於明心,那就更沒必要隱瞞了。如果他無法接受,進京後正好一別兩寬。如果以後還當自己人相處,那這些事遲早也得讓他知道。


    一味的隱瞞,不但有可能會造成三觀衝擊,更有被人從中做手腳的隱患。


    寇大見王誠和明心也和其他人一樣,隻是好奇,並沒什麽震驚乃至敵視的意思,可見都是自己人,也放下心來。


    “那廝名叫蘇雲海,乃是黃州府麻城縣押司。是俺爹的結拜兄弟,卻為了一張虎皮,冒領俺爹功勞,害了俺爹性命。俺上衙門出告,被他買通上司和作證的獵戶,反判俺誣告,害俺被流放外鄉三年,逼的俺兄弟隱姓埋名,背井離鄉……”


    李墨又問:“你想讓他怎麽死?”


    呃?寇大有點小震驚,這個還能選的嗎?


    李墨解釋:“你是想讓他身敗名裂死於王法律條呢,還是想快意恩仇,親自動手要他性命?又或者嫌麻煩,讓他悄無聲息的死於意外?”


    寇大想了想:“那廝久在衙門,最是奸滑。想讓他伏法,怕是不易。”很顯然,經曆過一次上告被反殺,他已經對大宋司法失望,不敢再肖想。


    “俺想親手報仇!”


    李墨點頭:“那行,我把他捉來給你,你親手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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