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和鄭花花到了禹王宮正殿,白玉正在指揮一群青年男女清掃大會戰最後的戰場。


    白玉穿一件嶄新的的確良白襯衫,雪白的襯衫把她的臉蛋映襯得更加白嫩,宛如十五晚上的月兒。


    那豐滿的胸脯好似一對蠢蠢欲動的白兔,又像一對撲騰著翅膀的白鴿。


    發辮又粗又長,烏黑發亮,身段修長而又曲線分明。


    柳青青看得不由有些發呆,鄭花花也在驚歎著她的漂亮,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白玉突然“噗滋”笑出聲來:“花花,你不認識我了?”


    鄭花花這才迴過神來,笑著道:“白姐,你今天真太漂亮了!”


    柳青青也迴過神,他咳了兩聲沒說話,隻感覺自己的臉上有一陣熱氣燙過。


    白玉早就注意到了柳青青的反應,她覺得有人能如此專注地欣賞自己,說明自己還是有魅力的,心底流淌出一股莫名的幸福。


    白玉讓鄭花花幫忙督促清掃,說自己有工作要同柳青青這個團委副書記談談,鄭花花依依不舍的出去了。


    白玉把柳青青叫到一邊,喜滋滋地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當然想。”柳青青覺得白玉那張臉燦爛得像一朵山百合,隻是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狡詐。


    “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說。”


    “嗯!”


    “前次在公社大會場裏比賽背誦《統領語錄》和《老三篇》,你共背了多少?”


    “就背了《語錄》和《老三篇》。”


    “你不老實,我不告訴你。”


    “哦,對了,我還加背了統領的兩篇哲學《矛盾論》和《實踐論》。


    “錯了幾個地方?”


    “公社工作隊馮副隊長宣布說我共錯了兩個標點符號。”


    “其實我早知道你是全公社第一,隻是可惜了!”


    “什麽可惜了?”柳青青一片愕然。


    白玉道:“我說你這個天才可惜了,你有如此好的記憶,如果出生在好的家庭,那可是前途無量!”


    “你原來說的是這個,”柳青青淡淡一笑:“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白玉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麽問題?”


    “你和鄭花花在戀愛麽?”


    “想不到白幹部也是捕風捉影啊!”柳青青苦笑著搖了搖頭,道:


    “沒有這些事,花花和我是同學,她的對象叫柳大雙,按輩份來我應該叫一聲哥哥。


    “柳大雙在部隊裏是個連長,花花雖然現在沒同意,但我那連長哥哥一直對她仰慕有加。”


    “原來是這樣啊,對了,”白玉嗔怒道:“我可不是什麽白幹部,按年齡來說我比你大兩歲,你應該叫我白姐。”


    “白姐?”柳青青愣了一下,道:“你可是工作組的幹部,我怎麽敢如此稱唿?”


    “好,你不叫我白姐是不是?”白玉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她逼視著柳青青道:


    “你別忘記了昨天你同鄭花花偷書的事情,如果我是工作組的幹部,我應該把這件事匯報給黎組長。”


    “別,這可別!”柳青青一聽急了。


    看著柳青青著急的樣子,白玉吃吃的笑了起來:“那你看我是誰?”


    “你是白姐,你是白姐還不行嗎?”柳青青急急地道。


    白玉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她這這才把好消息說了出來。


    她告訴柳青青,太平大隊支部大會已經通過了他的入黨申請,過兩天就要柳青青在支部大會上填《誌願書》。


    第一批黨員不久就要在公社的大會場舉行宣誓儀式,宣布完好消息後,白玉狡黠的盯著柳青青問:“你怎麽感謝我?”


    “我努力工作罷。”


    “不是說這個,你比我小,你得叫我姐,看著我的眼睛叫,快點!”白玉揶揄著說。


    柳青青看了看左右,在確定沒有人的情況下,生澀而又脆生生的叫了一聲“白姐姐”。


    白玉聽後哈哈大笑起來,花枝亂顫。


    從此以後,柳青青就把白玉叫做白姐,開始不習慣,後來習慣成自然,在非正式場合,他對白玉就以“白姐”相稱。


    白玉喜歡看書,柳青青也喜歡看書,在很多方麵他們都有共同的語言,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對年輕人心中都生出了一種情愫,


    但這種情愫,在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僅僅是深深埋在心底,他們彼此誰都沒有說出來,但彼此都能感覺得到。


    時間又到了一個月華如水的六月的傍晚,潔白的月光浸泡了整個原野,太平公社的整個大地朦朧而美麗。


    晚飯後,白玉到柳青青家找他,柳青青正在煤燈下讀《茶花女》,這本書也是禹王宮劫後餘生的幸存者。


    柳青青看書已經進入無我境界,對白玉的到來他絲毫不知。


    看著專注得像一尊佛相的柳青青,白玉又起了揶揄之心,她悄悄地從背後偷偷蒙了柳青青的眼睛。


    “是白姐,我用鼻子就聞了出來!”


    白玉鬆了手,“你是狗啊,鼻子這麽靈!屋裏這麽熱蚊子也多,還看什麽書?出去走走!”


    柳青青擱下書,訕笑了幾下,才領著白玉從後門而出。


    夜風涼快極了,夾雜著稻禾沁人心肺的清香陣陣撲來,使人格外振奮。


    她們來到屋後的黃桷樹梁子,當年那些茂盛華枝的黃桷樹早就毀於一場災難,幸存下來的隻有那棵人民公社食堂用來吊大鍾的黃桷樹。


    根於亂石叢中卻枝繁葉茂,它的枝丫如巨臂一樣向四麵伸出,濃蔭了半個山梁。


    離地麵最近的一根支丫相距地麵約五尺高,臉盆一般粗。柳青青與白玉默默地來到這棵樹下,他端詳了這棵老樹一陣子,然後訕笑著對白玉說,“到樹上去歇涼!”


    柳青地說完身子一縱,雙手抱著樹枝,兩腿一用力就翻了上去,然後垂下上半身把右手伸給白玉。


    白玉今夜穿了件白亮的短袖襯衫,一雙高舉的手臂在透過樹蔭的月光的照映下,如藕節般白嫩。


    柳青青提著她的雙腕,一用力便將她提上樹來,白玉是第一次上樹,有些害怕,所以心跳得特別厲害,就一直緊緊拉住柳青青的手。


    柳青青的臉一紅,他突然想到了《茶花女》中的瑪格麗特和阿爾芒的幽會。


    不對,白玉她不是瑪格麗特,她並沒有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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