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人兒在癡笑。此時已然是約莫正午剛過後的兩點,金烏直奔地麵而聚,匯成火紅色的海洋蔓延流淌。照射的一眾沒能坐在涼棚下的學生苦不堪言,很難有心看比賽。


    穆華一臉冷靜,雖然鬢角不斷流下豆大的汗珠,但是這隻是穆華不去排斥燥熱的緣故。


    靈王級別開始是可以催動靈力產生護體靈光的,這種雖薄如蟬翼,但是可以抵禦大多數惡劣環境的靈光抵禦小小的高溫嚴寒定然不在話下。


    穆華並不排斥高溫,一個是高溫可以鍛煉心性,一個是可以鍛煉體質。但是一群剛剛踏上旅途的少年少女又怎麽理解?三班位置分的並不好,大多數人頭上都沒有裝飾性的穹頂,太陽直接暴曬到他們,照的他們欲死欲活。


    許青衫算是其中相對來說比較冷靜的,畢竟他之前的身份讓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對目前的他來說算不上痛苦的東西。其他人家庭雖然大多支離破碎,但是好壞有家庭,他們的家長經曆過這種苦,再加上如今在鳳凰族大力支持下人族這一代的生活實在是好了太多太多。所以很多人家長即使很難也不會讓孩子做太痛苦的,隻有孤兒家庭或是難以糊口才會強迫孩子做最底層、最辛苦、最肮髒、最被人瞧不起、最勤勞的工作。如今能糊口的家庭已經增長了不少,雖然大多還是無法奢侈,但是生活已經被改觀太多太多了。


    許青衫自然瞧不起他們這種扛不住這一點點苦難的,如同他們也瞧不上許青衫自幼被迫吃苦的命運一般。


    祤諳和詹星這兩個剛走過去的也並未表現什麽,或許是家庭教育不錯,或許是自身素質就高或許就是也是苦難的家庭吧。


    祤諳上場了,他的對手是一個外班的少年。少年很英俊,五官標致的如同完美主義藝術家雕刻出的洋娃娃,火紅色的長發帶動了他青春悅動的氣息,金色的瞳孔再輔佐上去,實在是人中龍鳳。


    少年似乎對祤諳什麽感興趣,他開口向祤諳介紹起來,“你好,我是一班的千古塵,一班與三班是差不多一個等級的班,我希望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少年伸出雙手,顯得很自來熟,不像祤諳一樣板著個臉,看上去又幫他的對女生吸引程度大大加分了。少年還帶著些許驕傲,麵對同級大大方方,讓人感覺十分容易親近。可惜他的驕傲對祤諳來說不算什麽。


    “三班,祤諳,請。”依舊冰冷至極,冰冷的讓人害怕,冰冷的讓人畏懼,冰冷的讓人崇拜,個性至極。


    千古塵臉色明顯變了,他自幼便是天之驕子,擁有至高無上的姓氏、完善強悍的家庭、畏懼他的老師,崇拜他的同學們、數不清許他眉眼的女孩子。他,千古塵,出生便在羅馬;他,祤諳,出生便是廢馬。他怎麽敢這麽不敬自己的?


    千古塵反手就拿出了一個鈴鐺,鈴鐺四麵包裹著粽金色的外殼,鈴鐺四周充斥著金色符文,緊緊包裹起來鈴鐺,中間的鈴並不擺動。


    “開始。”對於這種小摩擦裁判自然喜聞樂見,這麽小的孩子攻擊力一般,有靈士級別的裁判很難出現問題。


    祤諳毫不廢話,直接念動咒語化黑墨為猩紅,血劍長生帶著一絲絲血紅色飄帶而出,壓抑的周圍光線紛紛泯滅殆盡。


    千古塵雙眼微眯,別人可能不知道,身在大家庭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是靈心力與靈力結合的一種秘法,屬於是靈王才能擁有的領域的丐版,沒有任何技能加成,但是擁有壓製對方增強自己的能力。破解辦法要麽是擊碎釋放者,要麽也用領域碾壓。顯然千古塵都辦不到。


    他隻能頂著壓力出手,整個鈴鐺微微顫動,中間的鈴卻依舊不動如山,一點點金色紋路如同雲一樣隨風而起,風起雲飛揚。鈴鐺上傳出刺耳的聲音,明顯屬於靈心力層麵的對靈台的攻擊。


    祤諳自然看出了他的小把戲,這種程度的攻擊不足以支持他剛剛的傲慢,那些金色符文自然有蹊蹺,血劍長生橫空劈出,帶起五道血色劍氣下方垂直於地麵,上方微微向中間收攏而去。這不單單是靈力,還結合了祤諳家族傳下來的秘法,結合了靈力與靈心力的攻擊,萃合了速度與攻擊雙極點的一擊。


    五道長波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剛好把金色的符文全部籠罩,劈的粉碎,幾息之間就衝到了千古塵眼前。


    他側身躲過外邊的兩道光波,抬手拿起鈴鐺抵擋,鈴鐺硬生生抗下了中間的三道波,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嗬,家畜,你也配不敬我千古家,不敬我千古塵?”被打的如此狼狽,千古塵自幼便‘無敵天下’的實力自然不接受。


    他的鈴鐺中間的那個小小的金色鈴終於動了,變得愈發璀璨奪目,一秒鍾的準備時間就完成了蓄力,發射出了一道金的凝煉至極的光波,光波悄無聲息,上方沒有半點靈力波動。


    裁判終於慌了,隻要是技能不可能沒有靈力波動,沒有波動就意味著發動它的人企圖掩蓋他的真實水平,低級技能決不會浪費靈力去這麽用。千古塵這麽幹明顯是他想讓祤諳選擇投降還是硬抗,老練至極的裁判明白,這是想讓祤諳賭這道光波實力並不強悍,去硬抗。實際光波的實力極有可能足以秒殺他啊,千古塵是不想讓他活啊!


    悄無聲息的一刹,祤諳扔出了長生,劍尖直指光波。沒人注意到,祤諳腦後不遠也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裂隙,一條小巧玲瓏的光線從中悄無聲息的射出。


    許青衫自然一直在關注祤諳的比賽,雖然祤諳不近人情,但是實際心裏記得同學們的名字,他雖外冷,但是內心恐怕極其溫柔啊!許青衫自然不想讓他出事啊……


    長生擊碎了光波,裁判長出了一口氣。注意力全在剛才那一下博弈的裁判絲毫沒有注意到祤諳腦後的那一道小巧玲瓏的光波。


    祤諳抵抗成功了那波光波,還好,攻擊力不算強悍,祤諳臉上也露出了微笑,“那麽,比賽……”


    千古塵麵部冰冷至極,還似乎因為失敗的痛苦而扭曲。


    許青衫內心大喊不要,那道光波已經點上了祤諳後腦的至關重要的部位。穆華去當裁判了,自然無法去救援,許青衫已經嚇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些三班之前在看祤諳比賽的也站了起來。


    噗,光波直接射進祤諳後腦勺,頃刻便一孔兩洞,血液並著腦漿流了一地。


    千古塵終於不再演了,眼神中露出了歇斯底裏,“哈哈哈,狂妄的畜牲,你怎麽敢不敬你千古塵爺爺的?活該哈哈哈哈,死了吧?哈哈哈哈哈。”活脫脫一個瘋子形象,毫不顧忌比賽禁止殺人,也是,對他這種富家公子,規則又算什麽?規則隻是用來約束弱者的,規則是強者的特權。


    這一幕自然震動了全場,瞬間玄都學院高層起立看向這場比賽。這些人各懷鬼胎,有的憤怒,有的冷靜,有的在思索著能獲得多少好處,有的在想著怎麽處理。


    裁判直接懵了,他隻是小小的靈士,入不了豪門政客的法眼,他恐怕一定會被當成幫千古塵善後那群人首選的替罪羊。


    這時,異變突起,一道血色裂隙突然出現在還在狂笑的千古塵頭頂,無數人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顧比賽規則,無數閃爍著強悍光芒的靈技被扔向了那道裂隙。裂隙分毫機會不給,直接射出一道血光化作短刃慣進千古塵腦中。千古塵瞬間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靈技全部被一個突然從天而降的銀發老者攔下,祤諳浮現在千古塵身後,祤諳先前就感覺他太過大膽,直接就在第一次出手之後用了幻術繞到了千古塵身後。祤諳靈心力處於千古塵之上,他的幻術千古塵想要發現有些困難。處於幻術中的人是可以時刻感到精神波動的,靈心力越強的人波動越小,千古塵一直沉浸於自己天衣無縫的機會中無可自拔,自然沒有留意到靈心力波動。這才在自己最放鬆、裁判最緊張、觀眾心情最複雜的時候的時刻被偷襲成功。


    無數人這下瞬麵無血色,臉色蒼白又難看至極,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怎麽交代?


    裁判更悲催了,如果祤諳死,自己隻是被一口黑鍋一輩子無法晉級。如果千古塵死,甚至他隻是現在這樣,他的上邊一定會遷怒於他,他一家可能都難逃一劫。


    祤諳背起褪為黑色的長劍悠然自得的走下比賽台,留下一群迷茫的人在風中淩亂。他們怒,又礙於台上懸浮於地麵三尺的老者,敢怒不敢言。


    叫罵聲、怒吼聲、幸災樂禍隔岸觀火聲此起彼伏。


    太多學院高層都無心繼續比賽了,比賽曆史上第一次被直接叫停,沒打完的都被趕下了比賽台。一個馬上就耗贏的女孩子不服氣,堅持延長一分鍾比賽結束,被上來的一個老師直接打成重傷。


    看得出太多太多的人的心情不會好。學生們也是議論紛紛,被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趕迴學院,然後自行休息等待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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