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聯手還不清楚,根據冀州那邊的消息,應該是司寒先帶人上了玄微山,到了晚上,羲和的人才包圍了上去。如果說是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羲和太子與無妄涯一定有關聯。”


    “玄極死了?”


    “逃了。”阿軻抿了一口茶,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畢竟是玄微神社的老巢,玄極布下妖蓮屠靈陣,重傷了無妄涯一眾高手,玄極老鬼趁機突圍,若不是掠影軍趕到,恐怕無妄涯要吃虧。”


    “又是妖蓮屠靈陣。哼!”宋詩餘眼底劃過濃鬱的戾氣,“江湖第一殺手組織,聯手伊洛王牌部隊,竟然留不住一個老頭子。”


    阿軻似是被宋詩餘逗笑,桃花眼波動瀲灩,輕笑出聲。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玄微神社勢大,裏麵又全是修煉各種奇門遁甲的怪胎。這次祭出的妖蓮屠靈陣,據說是用四百九十九人的心頭血鑄成,比上次刺殺你的更甚。不過司寒也是下了死手,除了逃了的玄極老鬼,偌大的玄微神社,隻剩下散落各地的零碎勢力,再也掀不起波瀾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宋詩餘眼神陰沉,臉上滿是冰霜。玄極老鬼覬覦的是神侍之尊,絕不可能這麽輕易放棄。


    阿軻點點頭:“這件事交給我,他就算躲到幽冥地府,我也會把他挖出來。”


    “無妄涯能和伊洛朝堂聯手,看來是早有勾結了。”紫菂皺了皺眉,有幾分擔憂,“師父,我們這會兒過去,恐怕已經晚了。”


    宋詩餘手中捏著茶杯,看了眼遠處的高山和林海,眼中的戾氣也淡了幾分,輕歎道:“晚也得去。”


    紫菂沉吟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宋詩餘的意思她明白,蕉月死得慘烈,這筆賬,不是算在玄微神社一門的頭上就夠了的。


    阿軻難得地收起了懶散,垂眸斂眉,輕撫著手中的茶杯,良久之後,才再度抬首:“對了,正想提醒你,指使無妄涯和玄微神社暗殺你的,很可能就是...”


    “此事不必再查。”宋詩餘直截了當地打斷了阿軻的話,淡漠道:“不管背後的人是誰,玄微神社已被滅門,司寒那邊,我會和他再談。其他的,我不想再追究了。”


    阿軻眉毛一彎,笑意全無,仿佛不認識宋詩餘了一般,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審視。


    宋詩餘任由阿軻盯著自己看,絲毫沒有退縮或者避開的意思。


    半晌,他忽而笑了起來:“也罷,朝堂之事我不懂,你心裏有數就行了。”


    淩宇聞言,立刻目光淩厲地掃了一眼二人。


    宋詩餘說的是“不必再查”、“不再追究”,分明是有所遮掩,而阿軻卻說是“朝堂之事”,話頭直指與無妄涯勾連的伊洛太子羲和,不給宋詩餘任何逃避的機會。


    宋詩餘當然知道阿軻意有所指,目光盯著杯中的一片漂浮的茶葉,似乎不願多說,阿軻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笑了笑。


    宋詩餘帶著往生營的人步上無妄涯的時候,狂風唿嘯,天際烏雲匯聚,滾滾雷鳴震蕩不休,大有雷霆之勢。


    一道道電光撕裂長空,震耳欲聾的雷鳴響徹天際。


    宋詩餘一身素服,素麵朝天,及腰的長發披散下來,沒有任何裝飾。


    身後的淩宇、青冥、阿軻、星瀾、蘇方、枯綠等一眾往生營的人,全部同樣一身白衣,密密麻麻地跟在宋詩餘的身後。


    他們都是蕉月的兄弟、戰友,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人。今日是蕉月的生忌,他們要來送她最後一程。


    此刻所有人站在無妄涯的山腳下,仰頭望著天上的烏雲,眉頭緊皺,氣氛沉重肅穆。


    宋詩餘看了一眼遠方的黑霧籠罩的天空,眸色暗沉如墨。


    “神女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走下山來,拱手行禮,“神女殿下親臨,無妄涯蓬蓽生輝,備沐恩澤!”


    男子看起來約莫二十歲出頭,長相不算特別出色,隻是眉目清雋,唇紅齒白,眉眼帶笑,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和司寒倒有三分相似。


    隻是那望向宋詩餘的眼神和那咬牙切齒的語氣,實在算不得尊敬。


    “這是司灼,司寒手下的四大護法之一。”阿軻站在宋詩餘身邊,壓低聲音對著宋詩餘說:“年紀雖輕,但在無妄涯的地位僅次於司寒。據說他修煉邪功,性格乖張,喜怒無常,司寒讓他來,恐怕不打算善與。”


    一貫吊兒郎當的阿軻,語氣裏也難得地透露出幾分忌憚。


    這也不由得他,司灼的脾氣在江湖上都是出了名的瘋,高興的時候能把人捧上天,不高興的時候直接把人送上西天,而且毫無章法、更毫無規矩可言,一切全憑他自己的心情。


    “見識過了。”


    宋詩餘淡漠地瞥了一眼司灼,隨後輕輕頷首,算是迴了司灼的禮。


    此人正是當日在虞祝打傷她的脊椎,把她逼進廣平侯府地牢的那批黑衣人之首。


    當初也正是因為她打傷了他,才引來了司寒親自出手。


    “犬戎退兵,往生營特來拜訪無妄涯,以表謝意。”


    宋詩餘和青冥這兩個往生營掌舵人親自來了,司寒卻不露麵,隻派一個護法來迎接,分明是對二人的輕視。


    星瀾作為副營主,當仁不讓地往前跨了一步,不卑不亢地朝司灼拱手道。


    司灼嗤笑一聲:“往生營和無妄涯有過來往嗎?我怎麽不知道?”


    語氣極盡嘲諷之意,態度比之剛才還要冷漠幾分,顯然並不歡迎他們。


    宋詩餘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眼底劃過冷意,隨後又很快斂去,緩緩開口道:“我有事找司寒宗主,還請護法通融。”


    司灼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但是眼底卻滿含諷刺:“神女客氣了,有什麽通融不通融的,這天底下還有神女不能去的地方嗎?”


    說話間,陰霾籠罩的天際閃爍的電光越加明顯,似乎馬上就會在眾人的頭頂劈下一道驚雷。


    司灼再次開口,語調輕鬆,仿佛真的是開玩笑一般:“不過這天氣真是不太妙啊!按照我們無妄涯的說法,這可是大兇之兆,預示禍端降臨。神女殿下,你確定還要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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