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滿意足:“那你快些看著,看上誰了就跟娘說,娘去找那紅娘尋摸一下,看是不是個好的。”


    江北川點點頭,卻沒有翻開,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情:“齊修和齊誌呢?他們兩個在哪?”


    自從知道這倆不是自己的孩子,江北川心裏就盤算起來了。


    反正至少不能讓他們兩個就這麽待在他娘身邊。


    他娘遲早有一天都會知道事實,提前讓他們疏遠一些也好。


    這樣到時候也不會鬧的太難看。


    但是他現在又不能直說,隻能拐彎抹角地問。


    老夫人有些詫異:“怎麽了?他們兩個都在娘院子裏呢。”


    雖說他們的親娘沈慧茹做出了那般丟臉的事,但他們到底是江家的血脈,而且是她唯二的孫子,她不可能不管。


    更何況去母留子也不是不可以。


    老夫人如今打的就是這般主意。


    要不然也不會這麽殷勤地給江北川找新媳婦。


    江北川有苦難言,隻能僵著臉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好像有一段時日沒見他們了。”


    老夫人白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的兒子不上心,要你老娘替你帶著。”


    江北川擠出一個笑容:“那這樣吧,娘您派人將他們二人送到芙蓉苑去,如今沈慧茹不在,就讓他們同兒子一起待上幾天。”


    老夫人一想也是。


    平日裏江北川就不怎麽管這兩個兒子,頂多看一眼他們的課業,若是他們做的差了,還會受到江北川的責罵。


    所以兩個孫子其實都非常怕江北川,平日裏同沈慧茹更加親近。


    如今這樣也好。


    趁著沈慧茹不在,培養一下父子關係。


    老夫人點點頭:“行,等會迴去就讓人送去芙蓉苑。”


    了卻一樁心事,江北川心裏安慰許多,麵上也多了笑容:“這樣的話,那北川就不多留母親了,兒子這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老夫人白他一眼:“急什麽?不是讓你看那個名冊嗎?快趕緊看看,若是有看上的女子就告訴母親,母親也好去找人。”


    江北川皺了下眉:“這麽急嗎?”


    他本想著先將沈慧茹的事情處理了,再好好看看的。


    反正沈慧茹的事情感覺還要拖一段時間,娶妻的事情也急不得。


    誰知老夫人立刻就不高興了:“要不然呢?不趕緊娶妻,難道你還想等沈慧茹迴家?”


    江北川麵色一沉:“母親這說的是什麽話,兒子都答應您看這冊子了,哪裏還會讓她迴來。”


    老夫人抬眼看著自家兒子,確認了一番他不是在誆她之後,這才安下心來:“這才對嘛,不過娘讓你早點看那冊子也沒說錯吧,反正娶媳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就算看上了,娘也得去讓紅娘去摸摸底啊,是吧?怪我,你就聽娘的話,先看了再說,能不能進咱們家門還得再說呢。”


    江北川一想也是,當即翻開冊子看了起來。


    他娘帶過來的冊子外頭看著簡單,裏頭倒是花哨的很。


    上麵不僅有那些女子的姓名,還有一幅簡單的畫像,同時還標有大致的特征。


    雖說畫像看的不太真切,但是根本描述也能大致在腦海中描繪出那人的樣貌來。


    當然,江北川這會是沒空看那些東西的。


    他隨意地翻動幾頁,大致將那些畫像掃了一眼,便道:“娘親,就第八頁,第十五頁,還有第二十三頁這三個吧。”


    老夫人見他挑選如此迅速,不由皺起眉頭:“你不仔細看看?”


    江北川搖頭:“娘您不是還要讓紅娘去摸底嗎,實在不行再看吧,兒子這裏還有點別的事情,真的不留您了。”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還是有些不滿:“那行吧,就先這三個看看。”


    待到老夫人離開這裏,江北川便迫不及待出了家門。


    他再一次去了大理寺的監牢。


    當獄卒再一次在這裏見到江北川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是,這江北川和他女兒都有毛病是吧?


    一個早上要來這裏多少趟?


    有什麽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


    當他們大理寺是什麽地方呢。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但是人家到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中重臣。


    獄卒也隻敢在心裏吐槽,手上還是麻溜地給江北川開了門。


    江北川帶著隨侍安靜地站在一旁。


    等到門開便迫不及待進了門,連看都沒看那獄卒一眼。


    今日牢房內來了太多的人,阮嬤嬤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一聽到腳步聲,立刻便扭頭看去。


    待到發現來人是江北川,阮嬤嬤立刻警惕起身,沉聲道:“老爺,您又來了。”


    沈慧茹也跟著睜開眼睛。


    先前的她因為傷勢已經足夠狼狽,如今的她卻是更加的萎靡不振。


    一切都是源於江夢雪的不信任。


    對於這個女兒,沈慧茹還是很疼愛的。


    畢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心愛之人的孩子。


    如今江夢雪對她惡語相向,讓她著實傷心。


    這會看到江北川,沈慧茹自然也沒了好臉色:“你來做什麽?”


    江北川見沈慧茹這番模樣,心情忽然好了不少:“怎麽,這牢房是你的家不成?我來一趟還得經過你的允許了?沈慧茹啊,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擺不清你自己的位置啊?”


    沈慧茹冷笑一聲:“我瞧著丞相府是你的家,你也沒能擋住別人吧?親生女兒大婚之夜居然讓人在屋裏關了一天一夜,這要是傳出去,不得笑掉人大牙?”


    江北川神色一沉:“誰告訴你的?”


    沈慧茹這番話可戳中了他的小心思。


    畢竟如今他已經知道江琉璃才是他唯一的女兒。


    而他居然同自己唯一的女兒如此疏離。


    甚至還在她的大婚之日在自己府上被人關著,這可太丟臉了。


    若不是這會被別的事情占據了心神,江北川心裏定然難受的緊。


    當然,這會也沒好到哪裏去就是了。


    沈慧茹抱臂一笑:“你管我從哪裏聽來的,我說的都是事實不是嗎?你堂堂丞相爺還有什麽臉麵可言?”


    “你……”


    沈慧茹瞪他一眼:“你什麽你,我說錯了嗎?丞相爺有空在這裏逞威風,不如上太傅府那邊找場子去啊,欺軟怕硬是吧?”


    她了解江北川,所以知道說什麽話才能激怒他。


    她也確實激怒江北川了。


    但是低估了江北川對自己血脈的執著。


    江琉璃那邊到底是他的女兒,他想要修複同她的關係,日後再去努力便是。


    可沈慧茹不一樣,她給他戴了綠帽子是既定的事實,無法更改,他還養育了這幾個雜種那麽多年,這對他來說才是莫大的羞辱。


    和這個比起來,阮仲給他的那點羞辱都不是事了。


    江北川揮袖冷哼一聲道:“當我不知道呢,肯定是江夢雪告訴你的,怎麽,她來找你幫忙的?讓你幫她找迴麵子?隻可惜她這個娘親也是自身難保,這小小監牢就能將她困住。”


    隻能說江北川也很了解自己這個養育多年的假女兒,知道她來找沈慧茹有什麽事。


    沈慧茹繃著臉:“說吧,來這裏有什麽事?若是沒事的話,就趁早走開,少在這裏礙眼。”


    反正她和江北川已經徹底撕破臉,自然也沒什麽好虛與委蛇的。


    江北川嗬嗬一笑:“這不是江夢雪哭著迴到丞相府,一直到這會都沒出門,我就想著來問問你,到底要不要將那奸夫的姓名告知於我。”


    沈慧茹不為所動,盯著江北川冷聲道:“你會後悔的。”


    “哦?”江北川哈哈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聽你這語氣,好像你那姘頭是什麽了不得的任務一樣,可他要是真這麽厲害,何必藏頭露尾,到現在也不敢出麵,還是說他是個軟腳蝦?這輩子都隻能躲在女人後麵,你就看上這種東西了?”


    沈慧茹冷笑一聲:“你這種隻會鑽營的小人是不會理解的!”


    江北川扯了扯嘴角:“那請問你這個不會鑽營的奸夫何時才能出麵同我見上一麵?”


    沈慧茹瞪了他一眼,直接扭過頭去,不再看江北川一眼。


    阮嬤嬤見狀勸道:“丞相大人還是離開吧,夫人既然說了不會告訴你,那就定然不會說的,丞相大人還是莫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江北川見狀,神色也逐漸冷下來:“別以為你能瞞多久,遲早我會找到那奸夫所在,讓你們一家在地下也能夠團聚!”


    說完,他直接甩袖離開。


    沈慧茹既然想到了什麽,猛然起身道:“等等,齊修和齊誌在哪?你沒有對他們怎麽樣吧?”


    雖說她交代過女兒要照顧好弟弟。


    但是按照她對女兒的理解,江夢雪怕是更本顧不上弟弟。


    她擔心江北川氣到極致,喪心病狂,連幼子都不放過。


    沈慧茹不擔心自己受刑,她隻擔心兩個兒子的安危。


    江北川頓住腳步:“怎麽,現在倒是裝起慈母來了?紅杏出牆的時候怎麽不想想你這兩個兒子呢?”


    沈慧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執著地道:“你有什麽仇有什麽怨就都衝我來!齊修和齊誌都還年幼,你可不能對他們動手!”


    江北川轉了轉眼珠,頭也沒迴,冷笑道:“那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他們不是我江家的血脈,卻在我江家過了這麽多年的好日子,不得還一點債嗎?”


    說完他不再停留,徑直離開,留下沈慧茹滿臉都是擔憂。


    她抓著阮嬤嬤的胳膊,無助地道:“嬤嬤,我現在該怎麽辦?江北川他不會真的如此心狠吧?”


    阮嬤嬤心裏也擔憂的緊。


    兩個小少爺是她看著長大的,若是遭遇了什麽不測,她自然也心疼。


    但是在沈慧茹麵前她不能流露出絲毫擔憂,隻能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夫人放心吧,您不是了解丞相的嗎?二位少爺如此年幼,再怎麽樣他們也得罪不到丞相,他總不至於對少爺們下手。”


    沈慧茹語塞。


    就是因為了解江北川,才知道江北川心底有多麽狠。


    沈慧茹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探手在身上摸了摸。


    得益於被帶進監牢的時候,她還是堂堂丞相夫人,所以獄卒們並沒有扒去她身上帶著的飾物。


    所以這會她在身上扒下來一支金簪,一對白玉耳墜,還有一隻玉鐲和一隻金鑲寶石鐲子。


    隻可惜她那日去的是護國寺。


    佛門重地,她想著打扮不能太招搖,故隻帶了這點東西。


    但是想想應該也夠了。


    實在不行,等她出去了再給也行。


    阮嬤嬤察覺自家夫人的動作,頓時有些有些遲疑:“夫人,您這是做什麽?”


    沈慧茹被阮嬤嬤吸引了注意力,目光頓時落到了阮嬤嬤頭上的金簪:“簪子給我!”


    阮嬤嬤是她的貼身嬤嬤,跟了她那麽多年,沈慧茹平日裏出手又大方。


    所以阮嬤嬤雖然是一個下人,但是身上也是穿金戴銀的,東西也不少。


    見自家夫人如此吩咐,阮嬤嬤隻遲疑了一下,便將身上的東西都摘下來,放在了沈慧茹手心之中。


    沈慧茹掂了掂手中的東西,心中自覺滿意,直接蹲下身子,撩起阮嬤嬤的裙擺,撕下一塊襯裙將那些首飾都包好。


    阮嬤嬤都懵了,但是她也不敢躲,隻能愣在原地遲疑道:“夫人,您這是做什麽呢?”


    沈慧茹並不迴答,而是抬手又撕了一塊平鋪在地上,然後抓住阮嬤嬤的手道:咬!”


    阮嬤嬤愣住:“啊?”


    沈慧茹不滿:“啊什麽啊,讓你咬就咬,我要寫信!”


    江北川那廂肯定是不會幫她了,甚至江北川可能還巴不得她死在這裏,她得想點別的路子出去。


    思來想去,隻能寫信給那個人了。


    阮嬤嬤遲疑了一下,見沈慧茹神色焦急,到底是沒敢說什麽,下了狠心直接在自己食指上狠狠咬了一口。


    鮮紅的血液瞬間湧出。


    沈慧茹心下滿意,拖過阮嬤嬤的手,她還嫌上邊的血少,抓著阮嬤嬤的手使勁擠了半天,這才按到白布上一筆一畫寫了起來。


    阮嬤嬤疼的兩眼發黑腦門子都在冒汗。


    偏偏這血它不經用。


    沈慧茹寫個兩筆就要擠一下,寫個兩筆就要擠一下,折騰了好半天才將那十幾個字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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