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釵環佩戴滿頭固然美麗,但是一想到自己要頂著這麽多東西一整天,江琉璃就覺得累。


    還是算了吧。


    她試圖拒絕過。


    但是柳含煙不同意。


    她覺得成親可是人生大事,當然越漂亮越好。


    若不是江琉璃的腦袋不夠大,高低還得給她再添上一點。


    江琉璃拗不過柳含煙,隻能照她說的來做。


    現在一整天過去,她的脖子早就僵透了。


    燕玖辰見她這副模樣,輕咳一聲止住唇邊笑意:“若是你不累的話,收拾一下出來同你外祖一家吃頓飯可好?”


    反正已經迴了王府,他也沒那麽講究。


    更何況府中賓客大部分都是阮家人,是江琉璃自家的親戚,她不出麵也說不過去。


    江琉璃愣了一下。


    她原以為自己都不用出門,打算迴屋裏躲著去空間吃小灶去了。


    不過既然燕玖辰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也不好拒絕。


    江琉璃點點頭道:“那我先洗漱一番,你先過去吧。”


    燕玖辰從善如流:“好,你的東西本王已派人放在院中,若是你有別的需要,盡可使人喚管家支取。”


    江琉璃眉眼彎彎:“多謝。”


    燕玖辰就此退去。


    等到江琉璃收拾好自己又換了一身衣服來到花廳,燕玖辰同阮家人已經喝成了一團。


    整個花廳好不熱鬧。


    尤其是阮仲那一桌,隔老遠江琉璃就能聽到自家外祖帶著哭腔的嗓音:“老夫對不起她啊,這麽多年竟全然沒有發現她一直在那毒婦手底下討生活,王爺,老臣鬥膽求您,若是琉璃哪裏使您不滿意,您忍耐著些,實在忍不了,您就通知老臣,老臣自會養她一輩子,您千萬不能給她臉色看啊。”


    燕玖辰一臉尷尬。


    他何時給江琉璃臉色看了?


    一旁的阮文書也是一臉無語:“爹,您說什麽呢,王爺怎麽可能會給琉璃臉色看。”


    他瞧著燕玖辰同江琉璃的感情還不錯。


    沒見昨夜他的人不請自來,也去丞相府幫忙了嗎。


    阮仲已經喝懵了,歎了口氣道:“我這不是擔心琉璃嗎?若不是陛下給她賜了婚,她隻能嫁給王爺,否則將她留在家裏也不錯,你媳婦還有你那些個弟妹娘家子侄那麽多,隨便挑個知根知底的也比嫁給王爺做王妃好啊,起碼那些人有咱們盯著,不敢對琉璃不好啊。”


    這下輪到阮文書尷尬了。


    他爹是真的喝多了。


    居然當著王爺的麵說還不如給他的新婚王妃找個別的夫婿這種話。


    隻希望王爺聽了不要生氣吧。


    阮文書扯了扯阮仲的衣袖:“行了爹,喝你的酒,少說兩句吧。”


    阮仲眼珠子一瞪:“你這臭小子,怎麽跟你老爹說話呢!”


    阮文書無語了。


    什麽臭小子。


    他今年已經五十多,家裏都有孫子了,還臭小子呢。


    但是他也不敢頂嘴了。


    他怕阮仲說出更離譜的話來。


    江琉璃一臉茫然地走過去。


    這不是喝喜酒嗎?


    怎麽說起這些了。


    柳含煙拉著她在身邊坐下,掩嘴低聲道:“你外祖喝多了。”


    江琉璃還未說話,阮仲卻是已經發現了她。


    小老頭顛顛地跑過來,拉著她又是一陣叮囑:“琉璃啊,你若是在王府過的不開心,盡可告訴外祖,外祖就算豁出去這條老命,也會保你後半輩子平安,大不了……嗝……大不了外祖給你換個夫婿罷了。”


    江琉璃抽了抽嘴角。


    這不是才新婚嗎。


    這會說這些會不會有點不好?


    柳含煙同阮文書不忍直視。


    燕玖辰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


    算了。


    阮仲都喝多了。


    愛怎樣就怎樣吧。


    反正今日這院中都是自己人。


    他說什麽也無所謂。


    忽略這些細節,王府裏娶了新婦,一群人倒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大理寺的監牢內卻是一片冷清。


    牢房本就空曠,再加上到了夜間,更是寒氣逼人。


    沈慧茹靠在牆上凍的不行,隻能勉強用稻草禦寒。


    阮嬤嬤看的心疼的不行,拍著欄杆找獄卒。


    可惜外頭一點動靜也沒有。


    反而是沈慧茹被吵的頭疼,連聲讓她別拍了。


    阮嬤嬤沒有辦法,隻能迴道沈慧茹身邊,攬住她的肩頭,勉強讓她暖和一些。


    沈慧茹縮在阮嬤嬤懷中,頭痛的不行,身上又冷,心中對江北川也愈加怨恨。


    她替他進了這大理寺的牢房,他不緊著把她救出去也就算了,居然還帶了新的美嬌娘迴府,當真是不值得。


    等她出去了,定要讓江北川好看!


    好在沈慧茹也沒捱多久,便聽到了鎖鏈的聲音。


    是獄卒開門進來了。


    他將一個托盤放在了牢房的欄杆外邊,轉身就走。


    阮嬤嬤好不容易見著人,趕緊起身追了上去:“這位小哥,等等。”


    獄卒頓住腳步:“怎麽?”


    阮嬤嬤心知自己有求於人,姿態放得很低:“那個,我家夫人傷勢頗重,這牢房又實在陰寒,小哥能給我們找些禦寒的衣物來嗎?實在不行,我們買也可以。”


    說著她從頭上拔下一隻銀簪遞了過去。


    獄卒斜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阮嬤嬤一個愣神,人就走沒影了。


    沈慧茹看了全程,心中怒氣更為上漲。


    連小小獄卒都敢如此待她,江北川這個廢物,肯定沒有替她打過招唿!


    阮嬤嬤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正要轉身離去,外頭又有腳步聲傳來。


    是剛剛的獄卒迴來了。


    他的手中拿著一條黑不溜秋的毯子,扔在了牢房前的地上:“隻有這個了,湊活用吧。”


    說完直接轉身離去,不再理會阮嬤嬤二人。


    阮嬤嬤心中一喜,忙蹲下身將毯子扯進來。


    她這才發現這毯子原本的顏色似乎是棕色的,隻是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髒成黑色,並且還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沈慧茹不知道啊,她不耐煩道:“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毯子拿過來。”


    她都快凍死了。


    阮嬤嬤心中遲疑,托著毯子在沈慧茹身邊蹲下:“夫人,這……”


    沈慧茹這才發現這毯子是這德行。


    氣得她牙齒都快咬碎了:“這什麽破爛東西,拿遠點,髒死了!”


    阮嬤嬤無法,隻能將毯子扔到角落。


    正說著話,沈慧茹肚子咕嚕了一聲。


    她沒好氣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把飯菜拿過來!”


    阮嬤嬤這才想起獄卒一開始拿過來的托盤。


    小跑過去一看。


    好家夥。


    一碗涼水,一碟烏漆麻黑小青菜,還有兩個冷饃饃,拿起來就幹得掉渣的那種。


    阮嬤嬤心中苦澀,將托盤送至沈慧茹麵前。


    不出所料。


    沈慧茹再一次差點被氣暈。


    隻可惜她腹中實在饑餓,沒辦法,隻能拿著饃饃就水幹啃。


    正吃著呢,遠處忽然傳來一絲絲的鑼鼓聲。


    想來是哪家在辦喜事。


    再想到自己還在這監牢之中,又冷又餓又出不去。


    一時之間,悲從中來,險些給這幹饃饃給噎死。


    阮嬤嬤心中著急,趕緊道:“夫人,你慢點吃,老奴就不吃了,兩個饅頭都給您吧,沒人和您搶。”


    沈慧茹吸了口氣。


    就這兩個破饅頭,她搶什麽?


    若不是情況特殊,這種東西怎麽可能入得了她的嘴!


    沈慧茹瞪了阮嬤嬤一眼,直接將饅頭塞到她嘴裏。


    少說兩句吧你!


    好不容易啃完饅頭,沈慧茹重新靠在牆角。


    冰冷的寒意透過牆滲到她的身體裏。


    沈慧茹怎麽坐也不得勁。


    最後她終於忍耐不了,對阮嬤嬤道:“去,把那毯子拿過來。”


    如今這種情況她也顧不上講究了,直接將那髒兮兮的毯子緊緊裹在身上。


    至於嫁了女兒的丞相府。


    雖然沒有沈慧茹這麽淒慘,但是也沒好到哪裏去。


    大門外的流水席一直擺著,來往百姓絡繹不絕,大老遠都有人跑過來沾喜氣,大家都在盛讚丞相府如此大方。


    不過很快便有知情人士告知:“兄台,這擺流水席的可不是江丞相,而是太傅阮仲,你吃歸吃,可別謝錯人了啊。”


    這話一出可就勾起了那些不明真相之人的好奇心。


    “為何?這不是丞相府嫁女兒嗎?同太傅又有何關係?”


    “這關係可就大了啊,那太傅是丞相嫡女的外祖父,也是江丞相原配夫人的父親,個中緣由,說來話長啊。”


    “那兄台便長話短說,左右咱們在這裏吃飯,閑著也是閑著。”


    話音剛落,立刻邊上又有幾人圍了過來。


    那知情人顯然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他放下手中碗筷,一拍桌子便侃侃而談起來。


    三言兩語之間便將江北川同阮仲之間的齟齬說了個清清楚楚。


    其他人一邊吃一邊咋舌:“這麽說來,太傅也算是以德報怨了,替別人家的女兒辦酒席。”


    “你這說的怎麽話,那也是太傅的外孫女啊,猶記當年太傅嫁女的盛況,你肯定不知道吧。”


    話題一開,就說的沒完沒了,丞相府門口更是吵鬧如鬧市。


    但是江北川此時完全顧不上這些。


    先不說他該如何處理這個流水席。


    掀了倒是簡單的很。


    隻是阮仲將他放出來之前曾經放話,他的流水席就是要擺滿日子。


    若是江北川給他提前撤了,他肯定是要找上門來討說法的。


    江北川擔心阮仲這死老頭又整什麽幺蛾子,到時候更難處理。


    雖然心裏跟吃了蒼蠅似的,卻也隻能應了。


    更何況現在他更關心的不是江琉璃,而是他那一雙寶貝兒子。


    若江齊修江齊誌二人真的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可怎麽辦?


    江北川腦子裏有如一團亂麻。


    他被放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來王德慶:“去,將夫人這些年來吃穿用度還有去過哪些地方小住,府內有何人上門拜訪的紀錄,統統給我找出來。”


    王德慶一臉茫然:“啊?為什麽?”


    江北川心情不好,怒吼道:“問這麽多做什麽?讓你找就趕緊去找!”


    王德慶被關了一整天,才剛剛被放出來,腦袋還暈著呢,被江北川這麽一吼,嚇了一跳,立刻迴過神來,慌忙點頭:“是,老爺,小的馬上就去。”


    江北川不耐地在桌邊坐下。


    王德慶那頭帶著人,急匆匆趕往庫房。


    門打開的一瞬間,王德慶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喃喃道:“庫房……庫房怎麽會是空的?”


    迴應他的,隻有庫房內空蕩的迴音。


    王德慶心頭一跳,使勁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他這才確定,自己沒看錯也沒有做夢。


    府上的庫房,真的空了。


    連根毛都沒留下。


    王德慶腿一軟,直接跌倒在地:“快……快去找老爺,府上……府上遭賊了!”


    侍從心知大事不好,趕緊跑迴芙蓉苑找人。


    “老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江北川還在等王德慶的好消息,卻沒想到等來了慌張的侍從。


    江北川沒好氣道:“什麽大事不好了,不會說話嗎?”


    侍從喘了口氣,惴惴不安道:“老爺,方才管家打開庫房,誰知道庫房是空的了!”


    江北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叫庫房是空的?”


    侍從咽了下口水道:“咱們府上遭賊了,管家讓您趕緊過去一趟。”


    江北川眉頭緊皺:“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什麽遭賊不遭賊的,趕緊頭前帶路!”


    侍從不敢多言,趕緊起身帶著江北川往庫房的方向走去。


    江北川趕到庫房門口的時候,守門的護院已經跪了一地。


    庫房遭賊,他們這幾個看門的看管不力,罪責最大。


    看到江北川,護院們齊齊叩頭,口中高喊:“丞相大人恕罪!”


    江北川不明就裏,越過那幾個護院,直接進到門內。


    當他看到庫房內的一切,他才明白王德慶說的庫房是空的是什麽意思。


    這哪裏來的小賊,將他整個庫房都搬空了!


    連那些置物的架子都沒剩下。


    庫房裏如今空的讓人眼暈。


    江北川心中驚懼:“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王德慶苦著臉上前:“老……老爺,小的也不知道啊,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呢。”


    “上次?”江北川怒聲道,“上次是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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