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深秋過後,冬天悄然而至。


    廣袤的黃土高原上,白樺樹樹葉在寒風中飄落,少有的零星掛在樹梢簌簌飛舞,成為蕭瑟寒冬裏的一抹風景,一份點綴。一處處沙蒿林隨處可見,倔強又頑強,野蠻又茁壯,枝條和花序在冬日的陽光下飄蕩,柔軟而纖細,唯美而蒼涼。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突顯一個隨遇而安,率性而為,一匹大黑馬馱著王十三郎一路噠噠噠,一路搖搖晃晃,漫無目的地隨意溜達。


    馬背上顛簸的王十三郎時而清醒,時而迷茫。迷茫的是神識空間的大佬玄英之心,那一抹純粹的黑色核心開始分化混沌氣息,開始演化日月星辰,詭異的變化,未知的神秘,原因王十三郎猜不到想不出,隻能做個觀眾,靜靜的看著。清醒的是這幾年紅塵曆練的一些心得和感悟,有悲歡有離別,有所失有所得,有隨心所欲的灑脫亦有無能為力的落寞。


    會寧城,教會了王十三郎一件事,天上的仙人不會在意地上的螻蟻。


    青城,教會了王十三郎一件事,瑞獸的形象可以是恐怖的。


    天星城,教會了王十三郎一件事,當韭菜有時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魁星城,教會了王十三郎一件事,自己是有婆娘的,也有兒女的。


    雲霧山,教會了王十三郎一件事,魔宗的強大是有一定道理的。


    南詔,教會了王十三郎一件事,複仇可以遲,但必須到。


    武威,教會了王十三郎一件事,有些事可以不爭,有些事必須要爭。


    爭的方式有很多種,身為以和為貴的軟趴趴宗門一員,爭不是問題,怎麽爭才是個問題。


    思維發散,思緒翻滾,思如泉湧,火花閃耀,王十三郎掏出小本本寫寫畫畫,奇思妙想頻出,無數靈感爆棚,製定普蘭a,普蘭b,直到普蘭z。。。


    時間再慢也有盡頭,道路再長也有終點,一晃就是三個月,凜冬已去,初春已來,熟悉的山峰,熟悉的風景,熟悉的混沌門,景色依舊,恍如昨日。


    吾心安處即是吾鄉,王十三郎下馬駐足在山腳下,仰望著東華山,地勢險要,山勢陡峭,雲霧繚繞,仙氣飄飄,仰望著混沌門,層層疊疊,安靜祥和。師父、師兄、師姐、秀兒還有小胖子,你們還好嗎?


    大黑馬悠閑的啃食山腳下鮮嫩的野草,時不時打個響鼻,歪著腦袋瞪著眼睛瞅瞅王十三郎,時不時甩甩耳朵,抬起頭仰望著東華山上的翠綠,鮮豔欲滴的景色勾引大黑馬嘴角的涎水直流,這座山上的野草一定很好吃,王十三郎一動不動像個傻子,大黑馬一動不動像個傻子。


    “師父,您老人家最喜歡的小徒弟迴來啦!”


    混沌門空曠大殿內,燈火通明,溫暖如春,王十三郎似闊別多年的遊子歸家,親熱的摟摟抱抱,扯住掌教師父的胳膊搖搖晃晃,開心的像個智障。


    “臭小子,鬆手,快鬆手,沒大沒小的賴皮樣子是跟誰學的?”掌教薑易輕輕拍打著寶貝徒弟的大腦袋,圓潤的胖臉顫顫,笑容格外燦爛。一別兩年再次相見,寶貝徒弟身上的變化,身為師父的薑易一目了然,以前寶貝徒弟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不協調,若隱若現的疏離感徹底消失不見。這樣的王十三郎,這樣的超凡脫俗,才是真正的修仙之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徒弟。


    王十三郎順勢放開師父的胳膊,小小的鬧騰一下正合適,再來一些就顯得有些過火和尷尬,畢竟年輕的身體裏裝的是一顆成年人的靈魂,王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離別之時想問又不敢問的疑惑,如今迴來了,師父在場正是時候,“對了,師父,徒弟心中一直有個問題想請教師父。”


    “說吧,什麽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徒弟的年齡也不大,為什麽心急火燎的安排弟子去進行紅塵煉心?”


    “嗬嗬,你小子還是太年輕,想不明白就對了。”


    “師父,說說唄。”


    “行吧,如今你的試煉結束,說說也無妨。所謂紅塵煉心,煉什麽心?虛榮心,好勝心,好色心,你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好勇鬥狠的時候,正是性格衝動,性情飛揚的時候,正是麵對誘惑把持不定的時候。徒弟啊,你說說,有誰家白發蒼蒼的花甲老頭,有誰家飽經風霜的中年漢子去煉心的,到了他們那個年紀該經曆的都經曆過了,該看開的都看開了,還曆練個屁啊。”


    “啊哦,原來如此,明白了,師父。”一葉障目啊,王十三郎拍拍腦門,看來這民間老話說的很有道理。人越老,膽子越小,其實也就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經曆的多了,見識的多了,牽掛的多了,明白了自己的無能和無力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罷了。


    自己的試煉結束,師父他老人家就不考校一番?王十三郎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師父啊,您老人家就不好奇徒弟這兩年的感悟?”


    “傻徒弟唉,人和人是不一樣滴,經曆的試煉自然也不一樣,那麽得來的感悟也不一樣,有的人明悟了本心,有的人感悟了生死,有的人堅定了道路,有的人則是陷入沉淪,要知道這世間道法千千萬,獨屬自己方為真。”


    師父就是師父,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張口就來,王十三郎很是讚同的點點頭,“師父大才啊,仙法、魔功、神術,修仙、修魔、修神,整個修行界的修行人士,本質是一樣的,追逐著超脫,攀登著大道,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同壽...”


    掌教薑易胖臉肌肉顫顫,嘴角微微抽搐,一巴掌拍在王十三郎的大腦袋上,打斷了王十三郎的絮絮叨叨,“行了行了行了,這些大道理師父比你懂,你小子出去一趟,一迴來小嘴一張巴巴個沒完,這是跟誰學的臭毛病,以前的你也沒有這麽碎嘴子...”


    王十三郎摸著腦門裝傻,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嘿...”


    紅塵試煉有好有壞,當初那個文文靜靜的好徒弟不見了,現在的王十三郎油滑了一些,賴皮了一些,隱約間鋒芒了一些。紅色頂級靈根的天才,鋒芒一些也好,這些年混沌門過於軟弱,一點一點改變固有的印象還來得及,掌教薑易心生歡喜,擺擺手,“好了,不開玩笑了,迴來之後有什麽打算?”


    “徒弟想先休整幾天再說,這一路的收獲不小,先去閉個關,整理一下,有些感悟,有些心得總要好好體會一番。”


    “嗯,這樣也好,等你忙活完了告訴師父一聲,有件事要交代給你。”


    “好滴,師父,徒弟走嘍。”


    混沌門內,精通人情世故的王十三郎攜帶幾份厚禮走進十二位師兄師姐的居所,一一拜訪,一一感謝,在大師兄敦敦教誨,三師姐摸摸捏捏,九師姐言語奚落,十師姐抿嘴偷笑中,王十三郎帶著一張笑臉迴到自己的院子,使勁揉搓微微僵硬的臉龐,長長吐出一口氣,終於結束了,終於...


    “一別兩年多,師兄可算迴來啦...”


    跟誰學誰,學誰像誰,脾氣火爆,口無遮攔的九師姐林清夢的悉心關照下,秀兒不知不覺間有了幾分同化的跡象,走路一陣風,一路笑,一路叫,一路莽進王十三郎的院子,“師兄,想死秀兒了!”


    王十三郎一拍腦門,十幾位師兄師姐那裏一通忙活,竟然忘記了還有秀兒這丫頭沒有安撫。果然,喋喋不休的秀兒開始王八念經,自顧自的念叨,管你聽不聽,好像一隻嗡嗡嗡,一直嗡嗡嗡。


    “停停停,秀兒啊,去把小雲找來,師兄可是給你們帶了不少禮物。”


    “好嘞!”喋喋不休的秀兒收起王八念經,走路一陣風,瞬間消失不見。


    “唉,終於清淨了...”小院子內,王十三郎癱坐在石桌前,抓撓著額頭的黑線,長長吐出一口氣。神念牽引中,儲物石中飛出一摞摞書籍陳列,這是戰利品,王十三郎一路試煉的戰利品,有神教學院搜刮的神聖峰神術,有冥空洞魔宗南詔據點搜刮的魔功秘籍。


    一本本秘籍攤開,排列,整合,對比,分析,挑挑揀揀,添加修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聲低沉的吼叫,王十三郎捏著手中的紙張,盯著紙張上麵書寫的文字,雙眸之中充盈著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議。


    這些基礎的神術、魔功,加上混沌大典殘章,怎麽可能組合出一種仙術殘卷,這個仙術殘卷的名字牛氣衝天,《無限分身大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按照這個仙術中完整的描述,分身之法有四種,以仙氣為基礎製造分身,以血氣為基礎製造分身,以神識為基礎製造分身,再加上某些大神通可以製造分身。理論上,隻有仙靈之氣足夠,隻要精血之氣足夠,隻要神識之力足夠就可以製造無限分身,分身的數量越多,分身的實力遞減。


    可惜,這個逆天的仙術隻是殘卷,王十三郎撫摸著《無限分身大法》殘卷,再次化身腦洞戰士,奇思妙想頻出,無數靈感爆棚。神識空間內,無數想法排列,無數念頭推演,最終推導出一種最為可行的方案,最為適合自己的方案。以自身精血為根,以自身仙氣為橋,以自身神念為引,憑空製造一具分身,可得自身一半實力。這仙術太過逆天,僅僅是殘卷,腦洞大開的王十三郎施展科技和狠活,製造一具分身並不難。


    這次試煉,賺麻了,贏大了,王十三郎激動的不能自已,興奮的開懷大笑,當場表演一段吉特巴擺擺舞助興,瘋狂搖擺,份外妖嬈,那叫一個淫蕩!那叫一個張狂!那叫一個放浪!


    “哎呦呦~~~~壞了,壞了,扭到腰了。”


    陷入癲狂的王十三郎扶著老腰,呲牙咧嘴,臉上的潮紅依在,眼中的興奮依存,大口喘息幾下,艱難平複激動的心情。王十三郎雙手抱拳,一揖到底,“感謝混沌門曆代掌教照顧著我,感謝掌教師父及其祖上十八輩祖宗護佑著我!”


    難得的放浪,難得的不雅,王十三郎壓製激動的心情,熄滅蕩漾的火苗,思維發散,思緒翻滾。還不是時候,穩住不能浪,兒童劫和托兒索都沒什麽好下場,這年頭,這地界,塔下也不安全,宗門也不保險,靠山不夠硬,底牌不夠多,還是要奉行苟且和苟住的準則,猥瑣發育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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