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劍都是有鞘的。


    無鞘的劍,傷人傷己。


    鞘裏麵的劍各不相同,有的為守護,有的為殺戮,有的為追逐,還有的為謀刻,很多很多。


    但是總讓辭岸覺得難以置信的是,世上竟有安心這種人。


    他自己就是一把劍,他的身體就是鞘,他沒有所為,因為他太純粹了。


    純粹的一把劍,一把純粹的劍。


    世間傳聞,劍閣的安心有一顆劍心。


    他還有一把劍,劍閣閣主親傳的銘心劍。


    在途步虢來之前,魏國還沒有對安心的劍這麽好奇的人,劍閣的其餘六劍已經夠所有對劍閣好奇的人喝一壺的了。


    也就是有途步虢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弟在旁邊,不然辭岸覺得自己也不會那麽猖狂去惹六劍的。


    雖然,真的很好玩。


    但是魔宗的弟子雖然不怎麽遵守禮法與規矩,卻並不愚蠢。


    俠以武亂禁,而不以武亂更強。


    那是另外的道理了。


    恰巧,當今魏國大部分的劍道宗師,都是出自劍閣,而作為劍閣年輕一代的領袖,七劍無疑是很強大的。


    隨著安心的劍意如潮水般退去,辭岸有些牽強地扯起嘴角一抹微笑看向窗外。


    奶奶的,辛好他是劍閣的人。


    …


    迴到原平這邊。


    武殿的人已經集結完畢了。


    原平沒想到在這裏麵蒹葭是最小的那一個。


    四國比武對於年齡的規定不是很嚴苛,畢竟它五十年才開一屆,對戰是按照對手的等級來的,凝血打凝血,通脈打通脈。


    其中又會通過武者的血液品質與通脈程度進行一些更細節的劃分


    還沒有過歸一境的選手來過四國比武,上一代中年時便突破歸一境的武者也都是各國的天驕,不會無聊到專門來和小輩打,突破不了的選手則是大部分沒臉來這邊跟小輩打——因為他們還真不一定能打過,各大勢力的年輕一代領軍都是有潛力在中年時便突破五境的。


    一般大家都默認是還在學院內習武的弟子來進行比試。


    至於那些已經走出學院的強者,都是好人,不來爭積分。


    沒錯,這是積分製的比武。


    每個人的初始積分都是1,通過擊敗不同的對手


    來獲取對方的積分,然後繼續戰鬥,升至不同的積分階層,直到決出最終的勝者。


    當然,也可以在明知無望的戰鬥前選擇停下,帶著積分保留退場。


    隻是都是正傲氣的少年,除非差距真的一眼看得見,不然誰又會服誰呢?


    武道一途,不進則退,這不僅是練武,更是試心,四國武道大會至今,還沒有出現過在有獲勝希望下退出的人。


    武殿加上蒹葭一共來了六個人。


    看到他們的時候原平才忽然發現這次比武事態的嚴重。


    偌大一個帝國,人呢?這怎麽打。


    無論是趙國還是魏國,這次來的五境種子都有十多人——這是年輕一代的比試,這是中天大陸上最頂尖的年輕武者比試,是國家間未來實力的比試。


    中天大陸最傳統的六大勢力,除去如今隻剩原平一個新弟子的六院,剩下的五源宗、長清山、魔宗(嶺)、無定峰、七星閣年輕一代都可謂是高手盡出。


    齊國的年輕一代怎麽才出來六個?


    而且其中居然還有一個是趙國來的質子——當年魏帝揮師北上伐趙以報辭君嘯隕落之仇,趙為換得齊一紙休戰盟約,派出入齊為質的大皇子趙無涯。


    按理來說,他是不應該來此的,因為他的身份很尷尬。


    十多年過去了,趙武帝未曾提起過他這位流離在外的大皇子,反而是當年與其隻差一歲的二皇子趙戟時常陪伴在他左右在世人眼前露麵。


    他雖然已經成年了,但是聽說封地還沒有劃出來,至今仍然住在帝都內的王府。


    原平看向趙無涯時,發現他神色如常,不僅好奇道,“七星閣他們有人來找你嗎?”


    趙無涯道,“沒有。”


    原平疑惑道,“你不去看看他們?聽說無定峰也來人了,那邊的少年將來大多都是要入軍的。”


    趙無涯淡淡地看了原平一眼,“這就不勞煩原公子費心了。”


    原平笑了笑,“那也好。”


    武殿來的六人中,蒹葭是最小的,也是修為最高的。


    她在快十八歲的時候就破了三境通脈,到達四境歸一,如今她十九歲,修為已經更上一層樓。


    其餘諸人,分別是華九川,東方月初,智瑤,射天權。


    華九川來自普通人家,能入德武殿確實有他不俗之處,原平曾經聽過他,是一個十足的拳癡,父母是一個叫做雅河城的城內普通人家。


    其餘諸人,東方家是帝國內十分強大的百年世家,以銀色彎月為家徽,東方月初能夠以月為名,足以證明她的天賦。


    智瑤出自五命智氏,射天權就是老熟人了,淮陽射氏這一代最優秀的少年,射天絕最小的弟弟。(老頭真不老啊)


    都是厲害的家夥,可是一一看過他們之後,原平卻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這都是南邊,滄瀾江與漢江那一帶的大族子弟。


    齊國不止有他們。


    還有更多的人沒有來,沒有去武殿修習。


    他們分散在各個家族內,分散在各個地方。


    分散在家族內外,在南邊北邊。


    在燕南燕北。


    這些年皇室與世家的爭鬥愈加劇烈了,很多家族已經不往代表著皇室正統的武殿送嫡係子弟來學習了。


    就連原平,當年去的也是桑梓閣——六院閉院後,齊雲山在一處小山上開設的書院。


    燕南的那些人更狠,直接在家族內自己開設學堂教養子弟了。


    但是這次隻有武殿的人來了,這……


    原平有些頭痛,天天對抗,月月對抗,這都要對外打架了,還在對抗。


    他默默歎了口氣,這都什麽事啊。


    六院在時被壓製一頭,六院不在了,來求學的也不見增長,讀書時讀書,政治是政治,烏煙瘴氣。


    雖是這麽想了想,原平也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


    原平很輕易就看出來了此次齊帝安排的另一個目的。


    他要借此次武道大會告訴帝國內的所有學生,所以在武道一途跋涉的少年,齊國的武學聖地隻有兩個,六院,和武殿。


    這大概也是他叫自己來的一個原因吧,原平想了想,畢竟隻有六院來人,才能為和它一同的武殿正名。


    隻不過……


    贏了還好說,這要是輸了,我原平可以非戰之罪,你武殿背負如此大的重任,又該如何自處呢?


    看到武殿一行人在初次打招唿後邊閉上了眼睛默默吐納,原平有些擔憂。


    這注定不會是一場平靜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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