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驚雷,暴雨忽至,房間內一根孤獨的燭火不斷搖曳,本就渺小的火光忽明忽暗,似乎在下一刻就會熄滅。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晦暗不明的房間中向起:“妞妞,去給爺爺打盆水來。”


    房間角落,梳著兩隻朝天髻的小女孩站出來,脆生生應道:“好的爺爺。”


    老者從桌麵上拿起燭台,小心翼翼護著,來到床邊,亮光照耀下,床上躺著一位俊郎少年。


    少年雙目緊閉,唿吸微弱,即便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可眉梢和鬢角依舊結了一層薄霜。


    小女孩端著水盆晃晃悠悠來到床邊,老者慈祥的摸了摸孫女頭發:“妞妞,爺爺還要照顧病人,你先去睡覺吧,記得關好窗戶,鎖上門。”


    小女孩點了點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老者,問道:“爺爺,這個哥哥都睡好幾天了,什麽時候才能醒呀?”


    老者滿是滄桑的眼睛看著少年,無奈搖了搖頭:“唉!爺爺也不知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小女孩不知道何為天命,幼小的年紀也不必為這個問題感到困惑,當即轉身離去。


    老者是整個寨子裏最好的醫者,卻也從沒見過少年這樣的病患,探他脈搏虛弱極了,明明隻剩一口氣,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唿,卻不想堅持了好幾天。


    屋內隻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和一個半死不活的病少年,老者再次為他探探脈,這一探頓時滿心疑惑,眉頭都快擰成一團了。


    “這可太奇怪了,之前還虛弱至極的脈象,如今卻平穩許多,這幾天明明連藥都喂不進去,他是怎麽恢複的?”


    老者窮盡畢生所學,卻怎麽也解不開這個謎團,也許等奇跡降臨少年能自己好起來的時候,這個問題就有答案了。


    當下不是追究的時候,因為少年身體冷的像冰塊,急需外力幫助,祛除身上寒氣。


    老者治療濕寒之症有一身,寨子裏的人傷風受涼,都會來找他醫治。


    隻見老者將一壺滾燙熱水,緩緩注入盆中,隨後伸手試了試溫度:“嗯!夠燙。”


    老者自言自語著,手中不耽誤幹活,快速擰了一片熱手巾出來,仔仔細細為少年擦拭身體。


    前後兌了三次熱水,少年身體總算不那麽冰了,老者有取出幾支竹筒,倒扣在蠟燭上轉了轉,立即按在少年身上。


    此發為火罐驅寒,很管用的,少年身上扣了好幾隻這樣的火罐,原本厚被上又加了一層,如此才算完成。


    老者佝僂著身子離開,房間內隻是昏迷不醒的少年,和一隻忽明忽暗的燭台,床鋪裏側,還有一把沒開刃的長刀。


    這一夜風大雨狂,清晨方才平熄,地麵盡是吹落的樹枝,和枯黃落葉。


    深秋,氣溫驟降,早晨格外冷,隨便說句話都能看見白色霧氣。


    老者端著早飯來到少年屋內,那是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白粥,或者叫米湯更合適,因為這麽多天以來,少年隻能吃進去這樣的食物,除此以外湯藥都喂不進去。


    可當老者像往常一樣進屋的時候,床上少年卻不見了,隻有疊好兩張被子在那裏,而那把沒開刃長刀卻還在。


    老者救會少年的時候,那把刀就一直被他緊緊握在手裏,老者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人和刀分開。


    而現在它的主人卻離開了,這隻能說明,少年並未走遠。


    老者放下米湯,房前屋後找了一圈,終在院外看見少年,驚訝於少年恢複速度隻餘,老者也關切問道:“孩子,你醒了!”


    方蹊猛然迴頭,這句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頭,他也總是“孩子,孩子”的稱唿自己,可現在天各一方,不知道老頭到底在哪?如今過的怎麽樣了?


    隻稍微一愣,方蹊溫和迴答:“多謝老人家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但憑老人家吩咐。”


    這麽多天他雖昏迷者,卻也有那麽幾分意識,他記得自己掉落滄河,記得自己在河水中毫無掙紮之力,記得老人家在河邊救了自己,也記得無微不至的照料。


    現在的他孑然一身,的確無力報答,但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不能知恩不報。


    老者滿麵慈祥,眼底盡是喜色,這點和他的老頭完全不同,老頭永遠都是一副疲憊的樣子,滿臉悲天憫人之色。


    “說什麽報答不報答的,當初遇見你時,還以為……”老者避開忌諱,轉而欣慰說道:“我們當郎中的,隻盼著自己經手的病人,都能盡快恢複。隻是沒想到你好的這麽快,屋外冷,你身上寒症未愈,還是迴屋吧!”


    “好!”方蹊點了點頭,微笑迴應。


    他現在內力盡失,每走一步都覺十分費勁,迴到屋內已是格外疲憊,從前他總有使不完的勁,可現在卻像個廢人一樣。


    方蹊此刻終於理解勞工們了,想當初眾人剛到河邊,就迫不及待癱坐在地休息,那種疲憊,他到如今才能感同身受。


    不過如今一切都好了,勞工們得救,他也沒死,迴想過往一切,方蹊隻想感謝上蒼。


    他看著遞來粥碗的老者,恭敬問道:“恕在下冒昧,請問恩人如何稱唿?”


    “寨子裏的人都叫我木石爺爺,你也可以這麽叫我,或者直接稱唿木石也可以,怎麽叫都行的,老頭子不計較這些。”


    方蹊笑了笑,這點和曾經的自己很像,以前村裏人都叫他傻子,他也不在乎的。


    “木石爺爺,這裏是什麽地方?”


    木石一邊收拾竹筒,一邊迴答:“金牛寨,這裏的人都供奉金牛犢,所以叫金牛寨。”


    “金牛寨?”方蹊嘀咕著,順便打量這個房間。


    普普通通的木質小屋,沒什麽裝飾,木石說,這寨子裏的人都供奉金牛,可這間屋子並無任何神龕,也沒見有什麽東西或者圖畫,與金牛犢有關。


    而且自從修習武功之後,方蹊五感就異常精明,他的確聞到了許多熟悉,的草藥味,卻並未問道一絲一毫的香燭貢品氣味。


    這一切都說明,木石撒謊了,寨子裏並非所有人都供奉金牛犢,至少這位木石爺爺是不搞這一套的。


    可僅僅一個名稱引起的問題,他為何要撒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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