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三貴的認知裏,隻有神仙才會帶著那麽小巧的一個酒葫蘆。


    酒葫蘆裏當然裝的是酒,而且還是藥酒,有一次白悟雲遊到此,他們在村口的銀杏樹下相遇,那時的他已是三貴的偶像,三貴涎著臉主動跟他打招唿,白悟隻是瞥了他一眼,神情倨傲,愛理不理。


    “白神醫……”三貴不氣餒,聲音又低下一度,更是謙卑。


    白悟駐步,還是不看他,揭開酒葫蘆上的木塞,舉起輕啜一口,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既然停下了腳步,三貴的機會來了,他從一村民手裏搶下一把鋤頭,擱在地上,恭恭敬敬請白悟入座到木柄上,白悟將長衫歸攏膝前,穩穩地坐了上去,三貴湊上去,討好說道:“你喝的是甚?”


    “酒,上好的高粱燒,我還加了幾味珍貴的藥材。”


    “好喝嗎?”三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屁話!”白悟露出鄙夷的神色,“不但好喝,還能巧治百病。”


    三貴的喉結又滾動一下:“我最近好像那方麵不太行,不知……”


    白悟的眼睛頓時亮了,淡淡一笑,將酒葫蘆遞到三貴手裏,不慌不忙道:“就衝你這麽尊敬我,給你喝一口吧,不過,可不許多喝哦。”


    說完白悟死死地盯住三貴。


    三貴突然抬頭看向樹上,驚唿:“白神醫,小心樹上掉鳥屎!”


    白悟吃了一驚,舉頭張望,趕緊挪動身子。


    這緊要檔口,三貴一仰脖子,一口猛地灌下去三分之一。


    待白悟把視線重新落到三貴身上,三貴才剛剛開始揭酒葫蘆塞子,顯得既激動又凜然:“白神醫,你待我三貴真好!”說完,很有節製地抿了一口。


    “好喝!”三貴讚歎,然後開始翻口袋,好不容易找了幾個銅板,塞到白悟手裏,虔誠說:“白神醫,這是我全部的家當,都給你,算孝敬您,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就你?”白悟接過酒葫蘆,剛要係上腰間,忽然間發現酒葫蘆輕了不少,馬上對三貴肅然起敬,心想,這倒是個人才,連我都忽悠。


    白悟不動聲色,慢條斯理問道:“三貴兄弟呀,想跟我混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就這幾文錢,分明是在羞辱我吧?”


    “哪敢呐!”三貴眼裏露出絕望的神色,“你千萬別跟我提錢,更別讓我去借,能借的我都借過了……”


    白悟詫異,這三貴就是個人精,怎麽把他想說的全給堵住了?


    白悟心中直冷笑,漸漸有了厭煩之心,沒好氣道:“你這人啊,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語氣極為不屑,撂下這句話,白悟拂袖而去。


    兩人的第一次謀麵,就這樣不歡而散,他們互相有了嫌隙。


    看著白悟遠去的背影,三貴恨得咬牙切齒,暗暗發誓……當然不是趕超他,而是——


    “總有一天你白悟會栽在老子手裏!”


    這次吳白會晤,白悟給吳三貴留下了兩點深刻印象,第一,此人很跩。第二,他腰間那個酒葫蘆裏的藥酒的確不同凡響,因為白悟前腳剛走,三貴身上有個物件便不安分了起來,這種不安分不同於以往任何一次,氣勢恢宏,如江水決堤……


    害他不得不掐了一片荷葉遮住腰前,提前迴了家。


    本來那天他是計劃到裏長家的瓜田裏偷幾個香瓜來著。


    這筆賬同樣被吳三貴記在白悟的頭上。


    ……


    吳三貴垂涎李荷花的美色也不是一兩天了,可一直沒得逞,主要原因是李荷花看不上他。


    這陣子,張家裏參與搜捕的一幫男人陸續返迴,都聚集在張三風院前,人手一支火把,幾乎映紅了半邊天。


    各路信息開始匯總:沒抓到嫌疑人,那廝人間蒸發了。


    某種程度上,吳三貴比張三風還要恨白悟。


    其實,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吳三貴,當然,禍因還是因為白悟葫蘆裏的藥酒。


    大半年前,吳白會晤結束後,吳三貴匆匆迴家換褲子,褲子才脫下,目光剛觸及深處,對方就顯得極有禮貌跟他點了點頭,三貴欣喜,心想它以前從來都是吐槽以後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怎麽今天一反常態精神抖擻?


    束緊褲腰帶,他俏皮打了它一下,笑道:“好了好了,別折騰了,乖乖地消停一會吧,我還要去偷瓜呢。”


    這一打不要緊,對方勃然大怒。


    三貴心花怒放。


    “狗日的白悟,還有這等好東西!”


    “這一次千萬莫浪費了!”


    把褲腰帶稍稍鬆了鬆,他便直奔劉寡婦家而去。


    劉寡婦家門緊閉,人不知所蹤,三貴哀歎:“難道這次又要靠手?”就在此刻,李荷花拎著一個籃子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三貴大喜,飛奔而去,劈頭就道:“我要睡——你!”


    李荷花一愣,抬手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再不滾我叫我男人用斧子把你下麵砍了喂狗!”


    下麵一哆嗦,涼氣直冒。


    這一次把他的小弟嚇得不輕,好多天都沒有什麽精氣神,甚至一個月後他躺在劉寡婦的床上,還得靠她扶幫帶,劉寡婦也怨氣衝天,從此對他冷淡了不少。


    這一切,正是拜李荷花所賜。


    既然葡萄吃不上,他便四處說葡萄是酸的。


    就在昨天早上,他決定大膽突破,親自截住去鄰村做活的張木匠,神秘兮兮說道:“三風,你媳婦在外麵有人了!”


    說完留下一臉懵逼的張三風,三貴揚長而去。


    張三風臉上疑雲翻滾,呆了呆恍然醒悟,追了上去。


    “你快告訴我,那王八蛋是誰?”他苦苦哀求吳三貴。


    吳三貴故弄玄虛笑著,在腦中按憎惡指數將村裏人挨個排了個序,剛想說出裏長郭長鬆的名字,轉念一想,萬一這個愣頭衝到裏長家鬧個天翻地覆,那不等同於作死嗎?就在這個時候,作為第二憎惡的白悟成了替補,當然,他不會傻到現在就說出白悟的名字,盡管白悟是個外鄉人,但張木匠找白悟當麵對質的可能性同樣存在。


    於是顯得極為難的樣子說道:“他是白磨鎮上的,還是個瞧病的,我隻能幫到你這兒了……”


    看到張木匠一張臉脹得跟豬肝一樣,三貴暗暗得意,李荷花呀李荷花,這次夠你喝一壺的!


    沒想到,這件事被張三風以最快的速度提上議事日程,活兒也不幹了,當即打道迴府,找了個機會給李荷花放了風,說第二天要出趟遠門做活,兩天後才能迴來。


    翌日天未亮,吳三貴還在睡夢中,有人敲門,一打開,張木匠背著木工工具闖了進來,見麵便道:“成功與否全看今晚!”


    細問緣由,張三風如實道來,吳三貴聽後啞然失笑,思忖這個張木匠真是一根筋,竟然把他的話當真了。


    但張木匠卻是連連歎息,眼睛裏帶著一絲怨氣:“你還別說,我昨天上午給她透了口風要出遠門,那婆娘下午就去白磨鎮了,你說她會不會是去通知她的姘頭了?”


    “錯不了!”吳三貴敷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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