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占奎又繼續問李小巧:


    “菜市場那麽多的人,他有那個膽子嗎?再說了,既然你被李豐年侮辱了,當時為什麽不去報警?”


    “警察同誌,哦,不,呃,政府吧!政府,那時候是淩晨,菜市場還沒那麽多人呢!我們女人家的臉麵很重要,要是我去報了警,你們去破案子,要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我們菜市場那麽多人就知道我被人家強奸過,以後我還怎麽有臉去見人呢?”


    馬占奎歎了口氣!


    “這就是法盲的想法啊!為了麵子就忍氣吞聲了?就不顧自己的清白了?那你說一說,你是怎麽把這李豐年殺死的!”


    “政府,他不是就這一次侮辱我,他強暴了我幾次了!後來我也想了,既然被他糟蹋了,已經沒有了清白之身,隻要不被我老公發現就行!後來他再來的時候,我也就沒反抗過。可是有一次,他在糟蹋我的時候被我丈夫抓了個正著,那一次我丈夫揍了他幾下,我也真誠的向我老公懺悔,我老公就原諒了我!我覺得吧,事兒過去就算過去了唄!哪知道前些日子他聯係我,說要和我見麵兒,有驚喜等著我!我想了,這麽多天過去了我丈夫也沒再懷疑過我,見一麵又有什麽呢?反正我們倆已經是奸夫淫婦了,我能落點好處也行啊?總不能白被他玩了吧?那一次李豐年就許諾給我很多好處:說要把他的家產分給我一半,還要給我好多好多的錢,那我就同意了!打那以後,我們倆就又見了幾次麵。就在昨天,我們倆在電話裏吵了幾句,他一直不兌現他的諾言呢政府,他以前說要給我一百萬元,還要給我一套房子,現在他又不認了!我心裏就生氣呀!我就覺得這樣的人就是個大騙子,我不能白白被他糟蹋了,我要報複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李小巧的情緒忽然間爆發了!她流著眼淚,邊哭邊說:


    “他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他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他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


    李小巧已經把自己的想象變成了真實,她覺得自己是真的受了委屈,她覺得這李豐年也真的曾經許諾過給自己好多好多的好處,她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


    馬占奎見得多了,預審的時候有些嫌疑人會悔恨難當,有些嫌疑人一精神崩潰,而有些人卻百般抵賴,拒不認罪!像李小巧這樣的情緒突然失控的現象他也見過,所以他並不驚訝。


    “李小巧,你鎮定一下!事兒已經過去了,人也已經殺了,清醒點吧!好好把你的案子說一下,坦白從寬嘛!如果你認認真真的把自己的罪行交代完整了,我們在移送檢察機關的時候,會把你的態度一起呈報上去的!”


    李小巧流了一會兒眼淚,嘴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說的都是什麽?語言混亂不清,前言不搭後語。


    馬占奎不得不再次提醒她:


    “李小巧,還不清醒嗎?你要鎮定一點,你就是不為你自己想,你也得為你的丈夫,你的兒子想想啊?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把你的罪行詳細的交代一下!你這殺人是有原因的,這個李豐年有一定的過錯,你也不會是死罪!所以說別那麽激動嘛!來,慢慢說吧!”


    李小巧控製了一下情緒,慢慢的恢複過來。她覺得要穩一點了,剛才自己的情緒太激動了!要是萬一說漏了嘴,自己就白忙活了!”


    “政府,我提的條件他不答應,一分錢不給我,在言語上還侮辱我,今天晚上我就假裝和他約會,我和他說賓館我早就去煩了,我要去一個刺激的地方!那他就同意了!他說隻要這次我讓他滿足了,那他就會給我錢。其實,我不想要他的錢了,我就想要他的命!我就把他約到了小劉村村北的一個廢棄窯廠裏,我說那地方又荒涼又沒有人,那才刺激呢!李豐年果然上當了,那我就事先準備了一個磚頭,我要砸死這個畜牲!他按照我發的位置就到窯廠去找我了。在一個窯洞裏,他要和我做那事兒,我假裝同意了,我催促他,讓他先脫衣服,我就在他彎腰脫褲子的時候,在他頭上砸了一下,把他砸蒙了!後來他就跑,我就追。他被我砸了一下,跑得不快了,那我就又在他的腦袋上又砸了幾下了,他就倒在了地上!我越想越氣呀,反正我就是想殺死他,我就在他腦袋上狠狠的砸砸砸!”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眼睛裏射出了狠毒的目光,好像人就是她殺的。


    “後來他就被我砸死了!反正我殺了人,我的臉也丟光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婆婆也不會再要我了,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後來我覺得還不解恨,我要大家都來看看這個李豐年的下場。那我就到大劉村去喊人,到了小劉村,我就喊:殺人了,殺人了!然後就圍了好多好多的人,他們就跟著我來到了那破窯廠。大概就在那時候吧,有人就報了警,這不就被你們抓迴來了嗎?”


    馬占奎不相信她說的:李豐年一米七五要有的,而這個女人也就是一米六多一點,兩人身高相差十幾厘米,就算她趁李豐年彎腰脫褲的時候砸了他一磚頭,一個女人的手勁兒是沒那麽大的,怎麽可能一磚頭就把李豐年砸暈了呢?更何況她還說李豐年跑了!那在跑的過程中李豐年如果直著腰,身高相差那麽多,那李小巧怎麽可能對李豐年的腦袋再造成傷害呢?那她要舉著胳膊往上砸才可以,李豐年一個大男人如果真的反抗的話,這女人不會是他的對手的。


    “李小巧,你一個女人家手勁有那麽大嗎?這李豐年在跑的時候,你怎麽可能再砸到他的腦袋呢?”


    馬占奎把自己的疑問直接問向了李小巧?李小巧知道警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當時我把他砸暈了,所以他跑的並不快呀?”


    “你就算把他砸暈了,他跑的時候是一定要直起腰的!他既然知道跑,那他就會有防範的意識,怎麽可能就被你給砸倒呢?李小巧,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把案情交代清楚吧,是不是有人幫你殺了他?如果是,那你就老老實實的說出來!”


    “政府,我都說了,人是我殺的,我找誰替我頂罪呀?我說是你幫我的,行不行啊?”


    馬占奎冷冷一笑


    “那你既然自己願意去死,誰也幫不了你!按咱們國家的法律,你這叫抗拒從嚴!你拒不交代你的同夥,我們移送你到檢察機關的時候,是會把這一條加上的,你自己考慮後果吧!如果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也許你也就是判個十年八年的就有可能出來,要不然的話,你這是殺人罪!從重判決有死刑的可能!”


    “政府,我既然把他殺了,我就不怕死!你們早點把我槍斃了吧?反正活著也沒啥意思了!”


    說完,她又哭泣起來,也不知道是委屈,是後悔,是思念親人。


    “李小巧,你就是不交代,早晚我們也會抓住兇手,到那時候你可是連包庇罪帶殺人罪,可真的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你可要想清楚啊!”


    李小巧抬起頭來,眼睛裏又充滿了堅定:


    “我早想清楚了,那沒人幫我,我總不能隨便說是誰誰誰吧?剛才我說了,是你幫的我,你認不認呢?”


    馬占奎知道,一場兩場較量,這女人是不會鬆口的。從這女人的身高和她這苗條的身材來看,他是不相信這件案子是她一個人幹的!隻能慢慢的和她較量了!


    “李小巧,既然你說是你殺的人,你說用磚頭把他砸死了,那那塊磚頭你扔到哪兒去了?我們在現場已經搜尋過了,沒有發現一塊帶血的磚頭,你殺人用的那磚頭呢?”


    “那塊磚頭我扔在大劉村了!”


    “大劉村什麽地方?”


    “我當時慌裏慌張的,哪還記得那麽清啊?”


    “你既然不怕死,為什麽要把兇器帶走呢?”


    “我一個女人家,哪兒殺過人呢?當時我看見那塊磚頭就害怕,所以才帶著它扔了!”


    “李小巧,我知道你沒有說實話,你現在不說早晚你會說的。螻蟻尚且貪生,你一個大活人,就這麽眼睜睜的替別人頂罪,你不覺得冤嗎?”


    “我冤啥呀?這個李豐年強暴了我那麽多次,後來他又承諾給我錢給我房子,到後來一樣他也沒有兌現,我當然要把他殺了,我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才好呢!政府,你們也別再來問我了,我隻求一死,你們早點把我槍斃得了!”


    馬占奎知道,今天這女人絕對不會交代的。


    迴到局裏,他向隊長匯報了審訊的情況!李建也感覺到這女人不好對付,她是有備殺人,心裏早有準備了,當然就會準備一套說辭。雖然他也懷疑這女人肯定有幫手,可是現場找不到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找不到她殺人的兇器,隻能慢慢的審訊,爭取從她嘴裏套出些破綻了!


    就這樣,案子審訊了一次又一次,幾個月過去了,這女人總是那一套,好像她都認真的背過這些說辭一樣,有時候連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和上次審訊語句都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變。


    沒辦法,兩個人一同向沈君蘭做了匯報。


    沈君蘭也陪同兩個人親自去審訊了這女人兩次,一樣的結果。不管你用攻心術,或者讓他的兒子來看望她,用親情來感化她,到了最後,她仍然是那套說辭。


    沈君蘭又讓偵查員去秘密監視她的老公,她老公表現如常,沒有發現什麽破綻。後來沒辦法,又傳訊了兩次鄭國河,鄭國河的說辭問不出來什麽破綻。到菜市場去走訪,商戶們對鄭國河評價極高,他本身並沒有什麽劣跡。


    君蘭認為這案子裏麵還是有疑點的:假如鄭國河第二次捉奸呢,他會不會遷怒到這李豐年身上呢?然後威逼老婆把李豐年約出去,他自己親自實施殺人?


    在案情分析會上,其中一名刑警提到了城西派出所的一位朋友曾經和他聊天說過,在城西一個叫做悅來賓館曾經有過捉奸事件,當時還有兩名派出所的民警出警了!


    這也算是個線索,沈君蘭馬上派人把事情詳細的調查了一下,果然,捉奸的主角正是這三個人!當時就是李小巧和李豐年在賓館被鄭國河抓到的。據當時出警的警察反映,這鄭國河後來還威脅李豐年說饒不了他!


    那這可是個重大發現,沈君蘭又把鄭國河傳到了公安局進行訊問,鄭國河沒有一點怯場的樣子!他理直氣壯:


    “他和我老婆搞,我當然想報複他了,可是報複他,我不一定非殺了他呀?你們可以打聽打聽我是個什麽人?從小到大我連隻雞都沒宰過,我會殺人嗎?”


    “鄭國河,我們調查了李豐年在案發的當天,曾經取出過二十萬元,這二十萬元是怎麽迴事?”


    “那我怎麽知道啊?他取錢礙我什麽事啊?再說了同誌,我也不是吹牛啊!我現在也算是個小百萬富翁了,我要敲詐他,難道就敲詐他二十萬嗎?我還沒把那二十萬看到眼裏呢?”


    整整的一天一夜,換了幾個有經驗的預審人員,沒有從他嘴裏掏出一點有用的線索。沒辦法,隻得把他放了,找不到線索,沒有證據是不能關押他的!沈君蘭又派人到他的老家小鄭莊去了解情況,鄭國河確實很善良一個人,真的是從小到大沒殺過一隻雞,沒宰過一條魚,這個人在家威信就很高,從沒做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兒!


    再到現場仔細排查線索,仍然是一無所獲,案情陷入了僵局!


    既然李小巧堅稱人是她殺的,按道理這案子是可以結的!要證人有證人,因為當時在案發現場,李小巧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都說人是她殺的,案子完全可以結案,可是沈君蘭覺得這案子不能結!憑她的直覺,這李小巧絕不是殺害李豐年的兇手!倒是她的丈夫鄭國河有這個作案動機,畢竟是別人給他戴了綠帽子,並且還被他兩次捉奸,案子有些撲朔迷離!


    馬占奎也是這個意思,可是該怎麽突破呢?


    一天兩遍的提審這個李小巧,李小巧把那套說辭背得滾瓜爛熟,沒有一點兒新的說法。而鄭國河被傳訊了一次又一次,從問話中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從當天的通話記錄上來看,也是李小巧給李豐年打的電話?這案情撲朔迷離,沈君蘭感到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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