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和搖了搖頭:


    “告訴他,二十萬少一分就不行!要不然的話,不管他在哪兒,我他媽早晚捅了他!”


    鄭國河的話,李豐年在手機裏也已經聽到了。


    給老父親換腎那隻不過是一個借口,他爹已經死了幾年了,哪兒還要換腎呢?想想,破財免災吧,誰讓自己見色起意呢?自己栽下的苦果,隻能自己去吃了!


    “李巧,告訴你老公,二十萬我一定會給他,那我怎麽把錢給他,要不然我用微信轉給你吧?”


    李小巧看看自己的丈夫,鄭國河搖了搖頭。他決定:錢要收,人也要揍,要不然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呢?


    “你讓他到南關區大劉莊北頭一個廢棄窯廠那,晚上我們在那兒交易!告訴他,錢給了我,咱們這事就算結了!”


    李小巧把地址和李豐年一說,李豐年也知道那個廢舊窯廠。


    以前這個窯廠是很有名氣的。幾乎大半個城南區的建築用磚,都曾經用過那個窯廠的產品。近幾年來那窯廠越發越來越不景氣,直到兩年前,窯廠的資源用盡了!沒地方取土,高價買土不劃算,終於關停了。


    李豐年想著:他要錢我給他錢,總不能給了錢他還不依不饒吧?


    當天晚上九點左右,李豐年提著錢按事先的約定來到了窯廠。窯廠麵積很大,總共有兩座大型的燒磚窯,鄭國河和李小巧就在其中的一個窯洞裏邊。


    李豐年按李小巧發的位置提著錢進了窯洞。


    鄭國河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底的火一下子又就又湧了出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個男人把自己的老婆糟蹋了一遍又一遍,害的現在自己成了菜市場的活王八,現在自己在菜市場甚至都不敢抬頭了。他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個磚頭藏在身後。


    李豐年把錢遞了過去。


    “這是二十萬,以前的事兒是我錯了!你們放心,我再也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了!”


    鄭國河冷冷一笑:


    “不打擾我們的生活?你知道我現在在菜市場是怎麽混的嗎?我他媽的被菜市場的唾沫星子快給淹死了!”


    “兄弟,我給你道歉,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以後咱們倆井水不犯河水,你看行嗎?”


    “行,當然行了!不過,你這頓打是少不了的!”


    說著鄭國河衝上前一磚頭砸在李豐年的腦袋上。李豐年捂著腦袋就跑,一旁的李小巧也嚇得花容失色!


    誰會想到自己丈夫說出手就出手,想攔都沒機會攔了!


    這一磚頭砸的可不輕,李豐年踉踉蹌蹌的沒跑幾步就被鄭國河追上了,他又照著李豐年的腦袋上掄了幾磚,李豐年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鄭國河沒有停手的意思,李豐年的慘叫讓他越加的興奮。他狠狠的一磚接著一磚掄在李豐年的腦袋上,慢慢的,李豐年不再叫了。


    李小巧早已經嚇的呆住了,等她清醒過來連忙撲在鄭國河身邊,用力拽著老公的胳膊:


    “老公,別打了,別再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


    鄭國河這才如夢初醒!


    他把磚頭扔在一邊,一摸李豐年,已經沒有氣息了!


    自己這是殺人了!他不由得害怕起來,剛才的興奮勁兒蕩然無存。


    “我殺人了,小巧,我殺人了”


    他顫抖著站起身來,用無助的眼光盯著李小巧。


    李小巧長歎一聲!


    這就是自己作下的孽呀!如果不是自己和李豐年有這一腿,那或許他和鄭國河的日子早已經過得風生水起了!可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破壞了規則,違背了自己的諾言,又和李豐年勾搭在一起。


    現在,丈夫殺了人,一個女人家能保護得了自己的兒子嗎?誰以後又會為自己進菜呢?這以後丈夫如果被槍斃了,剩下他們孤兒寡母的會少受欺負嗎?李豐年的家屬會饒了自己嗎?轉而他又覺得萬分的愧疚!


    不行,丈夫不能去坐牢,也不能死!既然是自己惹下的這場大禍,那自己就要一個人承擔起來!鄭國河好歹比自己有本事多了,不管什麽生意,他都能做的風生水起。兒子的前途也隻有丈夫才能夠給他希望。


    她轉而又堅定起來:死也是自己去死,反正自己活著也沒意思,沒臉見自己娘家人,也沒臉見鄭國河的家人,自己家的街坊四鄰們肯定會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一切,與其受著千夫所指,不如早點兒讓政府把自己斃了算了!


    “國河,你別慌,你馬上走!把那塊磚頭扔到前邊的那條小河裏。把那些錢也拿走,反正人已經死了,這裏的事兒我會處理好的!”


    “小巧,你想怎麽樣呢?這是殺人案,公安局不會善罷甘休的!人是我弄死的,別咱倆都栽進去,兒子怎麽辦?”


    李小巧非常堅決“


    “國河,你放心,就是打死我,我也要保住你!我以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現在,是我補償的時候了,好好照顧好咱的兒子,別把我的醜事兒說給他聽,不能讓他長大後再有思想壓力!”


    說著說著,李小巧放聲痛,此時的她已經後悔萬分!現在,自己連兒子的麵都不能再見一次了,也許今天過後就是永別了!


    這淒慘的痛哭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


    鄭國河心如刀絞,早已把妻子的錯拋到了九霄雲外!人是自己殺的,他實在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妻子替自己頂罪,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進了監獄,妻子很難有能力讓孩子過上優越的生活!將來以後他們孤兒寡母的一定會被別人欺負。而自己好歹是個男人,兒子跟著自己絕沒人敢欺負他!


    可是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的妻子,他也確實於心不忍!幹脆就跑吧?跑一天說一天,憑著自己的本事,到哪兒也餓不住自己和老婆?


    “小巧,你先別哭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啊!幹脆咱們跑吧!到遠一點的城市繼續幹咱們的這個買賣,憑著咱倆的經驗,餓不著咱!”


    小巧終於控製住自己悲傷的心情,她邊抽泣著邊說:


    “國河,不能跑啊!現在警察們的手段可高了,咱能跑到哪兒去?如果我去投案自首,也許還能夠活命!要是跑的話,終究會被他們抓住,那就死定了!再說了,還有兒子呢?國河,咱的家離不開你,咱兒子更離不開你的庇護,隻要你好好的把兒子拉扯大就行了!”


    鄭國河聽著妻子堅定的語氣,他也感動得熱淚盈眶:她為了自己的家庭,為了自己,竟然無所畏懼,毅然決然的要替自己坐牢?


    他緊緊的摟著眼前的妻子:


    “小巧,我不能讓你替我坐牢!我是一個男人,既然是我殺了人,那我就要承擔責任,你迴家,馬上迴去,照顧好咱的小寶,我現在就去投案自首!”


    小巧緊緊的抱著鄭國河:


    “不,這事兒是我引起來的,我要去贖罪,你就別和我爭了!現在還有時間,你要提前迴家裏安排一下,想想該怎麽對付公安的盤問,他們可不是那麽好忽悠的!你迴家好好和咱姐商量一下,讓咱姐給你做一個證明,絕不能讓他們看出破綻來!”


    理論上說,女人的心一般是比男人們堅強的,她們一旦做出了什麽決定,就很難更改,特別是自我犧牲這一方麵。


    李小巧就是這樣,她既然已經做出了要替丈夫坐牢甚至是赴死的決定,那就不會改變。


    “你要再不走,被別人發現了就走不了了!快走,快走啊你!”


    鄭國河經過再三考慮,終於妥協了:


    “小巧,我對不起你!沒想到我一時衝動,釀成了這樣的大禍!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咱兒子撫養成人的,也不會讓他受一點委屈!”


    兩個人最後又抱在一起,失聲痛哭!


    看看夜越來越晚了,李小巧決絕的把鄭國河推到一邊:


    “你走吧,我沒什麽牽掛了!”


    說著,她把那塊帶血的磚頭遞給國河:


    “國河,把這磚頭扔在河裏邊,扔得遠遠的,把錢別忘了帶走!”


    鄭國河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那我就走了!”


    沒辦法,他隻能離開這裏。


    李小巧打起精神,此時她一點也不害怕,以前見著個老鼠都大驚小怪,現在守著個屍體,她卻毫沒有害怕的感覺!


    她在窯廠附近溜達了好一會兒,找到了一根一米多長的竹竿,順著鄭國河的足跡劃拉了一遍,然後又迴到窯洞裏用竹竿劃拉了好大一會兒,想了想,還不放心,用腳把原來的腳印全部覆蓋了一遍,然後迴到李豐年的屍體旁。


    她覺得還是不行,從電視電影上了解到,現在警察的偵查手段比以前要強上多少倍了?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絕不能把丈夫再牽連進來!忽然,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了離窯廠最近的大劉莊。


    此時已經很晚了,大部分人家卻已經睡了,街道上空無一人。李小巧尖著嗓子大聲唿喊:


    “有人被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殺人了!


    這淒厲的喊聲很快驚動了附近的人家,一戶戶人家紛紛亮起了燈光,隻一會兒功夫,就聚集了很多的人,大家七嘴八舌:怎麽迴事呀?誰讓大半夜的喊呢?”


    “有人喊殺人?”


    “誰被殺了?”


    “哪兒呢?”


    李小巧見人越聚越多,約有百十號人,她又大喊道:


    “是我,是我看見的有人被殺了!”


    “是誰被殺了,人在哪裏呢?”


    “就在村北邊的舊窯廠,大家快跟我來,快,屍體現在還在那擺著呢!”


    頓時,一大群人跟著李小巧向窯廠走去!


    “大家快點吧!”


    李小巧很滿意自己的方法,這麽多人,現場還不得被弄得亂七八糟的?


    不一會兒,大家到了窯廠!


    李小巧領著這群人走到屍體旁:


    看,我沒說瞎話吧?”


    有人拿著手電一照,果然有個死人趴在地上!


    一瞬間,現場亂了套!小孩兒們都被嚇哭了,女人們嚇得直打顫,男人們陀螺一樣圍著屍體轉來轉去,議論紛紛!


    有膽大的人拿著手電仔細辨認這死去的男人究竟是誰?可是照了好一會兒,也分辨不出來?沒人認識!


    有人打報警電話,約二十分鍾過後,幾輛警車鳴著警笛快速駛來,十幾個民警到達了現場。現場雜亂無章,被破壞了個幹淨。警察趕忙維護秩序,驅趕圍觀的人群。


    “誰發現的屍體?誰打的報警電話?”


    一個警察在喊。


    其中一個村民站了出來:


    “是我打的報警電話,我們都是南邊大劉村的,這個女人到我們村吆喝說殺人了,殺人了的,我們這才過來,這一看還真是殺人了!所以我才打了電話,報了警!”


    警察很是疑惑的問小巧: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小巧!”


    “屍體是你發現的?”


    李小巧點了點頭。


    “你是怎麽發現的?深更半夜的你到這窯廠幹什麽?”


    那警察第一時間懷疑上了李小巧。


    李小巧鎮定自若:


    “這個人是我殺的!”


    這句話讓看熱鬧的村民們和警察們全都驚呆了?


    這真是奇葩了,一個女人殺了人,還故意叫來這麽多人來現場圍觀,這是什麽意思呢?


    但是既然這女人說是她殺的人,那就不能掉以輕心。一名警察拿出手銬把李小巧銬上!眼看著現場已沒有什麽勘察的價值了,這麽多群眾早已把痕跡給破壞的一幹二淨,警察隻得把李小巧帶迴了警察局。


    當天夜裏,警察就對她進行了審訊。


    負責審訊他的是城南公安分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馬占奎。他覺得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她不但製造了這駭人的殺人案,麵對警察還非常的坦然,沒發現她有一絲一毫的緊張情緒。


    “你叫什麽名字啊?家是哪裏的?”


    “我叫李小巧,老家在古城街道辦事處小鄭村人!”


    “聽人說你承認這個人是你殺的,你為什麽要殺他?”


    “警察同誌,這個人叫李豐年,我也姓李,所以以前我都稱唿為一家子!我們家以前在菜市場有一個攤子,這李豐年是開飯店的,他也經常到我們家菜攤來買菜。這中間他曾多次調戲我,有一次在人少的時候,他在我們家的小倉庫裏把我給強奸了!”


    李小巧一本正經的說著謊言。


    “李小巧,下次再迴答問題的時候,不要稱我為同誌!你是犯罪嫌疑人,你隻要迴答問題就可以了!”


    李小巧頓時感到一陣的悲哀:是啊!自己已經沒有權利和別人稱同誌了,以後的生活就是這鐵窗生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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