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覺得自己語氣太過急切,姬博達掩耳盜鈴的解釋了一句:“你這充其量算是一招半式,不要緊的。”


    他並非迂腐之人,像這種對他有用的武學,管它是不是青城山絕學,偷學個一招半式算的了什麽?


    王淵使計讓他演練太乙分光劍,難道就沒存偷學的心思?


    這種程度的偷學,誰來都挑不出毛病。


    趙玄指了指藥鋪,意有所指:“在這裏教?”


    他既然敢在姬師兄麵前使用太虛劍意,就沒想過藏私。


    隻是在青城山的地盤,偷學青城山的絕學,這和跑別人家裏偷人老婆有什麽區別?


    被抓住,會被打死的吧。


    姬博達當機立斷:“走,連夜迴山門。”


    說完在藥鋪掌櫃驚詫的眼神下,丟下一句有事,帶著趙玄連夜趕路。


    迴到山門,匆匆租用一間用於閉關修行的密室。


    趙玄說的對,這種遊離在禁忌邊緣的做法,最好不要聲張。


    趙玄將他所領悟的部分,盡數教給姬博達後。


    姬博達感歎一聲:“要是知道太玄道體有如此神效,當初說什麽都要嚐試一番。”


    “看上兩遍,就能偷到一鱗半爪,不愧是祖師秘傳。”


    見姬博達將自己領悟太虛劍意歸功於太玄道體,趙玄張了張嘴,沒敢反駁。


    誤會也好。


    姬博達在琢磨太虛劍意的同時,不忘提醒趙玄:“師弟,你氣海未曾用真氣填滿,還需勤於煉化元氣,否則會影響你下一步的修行。”


    “我租的這間密室,內刻有聚集元氣的陣法,元氣充沛,可供練氣第四境還真境的武者修行,你大可趁機練氣。”


    “租用一個時辰要八十貢獻點,莫要浪費。”


    貢獻點屬於真武門內部流通的貨幣。


    按照真武門的規定,氣海境的趙玄,有一千貢獻點的額度,用於換取丹藥、寶器等修行物資。


    如果他三年內晉入開竅境,他能透支的貢獻點額度會變成五千。


    若他沒能晉入下一境,則判斷他潛力已盡,會像安排其他弟子一樣,給他安排事情做。


    比如煉丹、煉器或打理門中在其他地方的產業之類,直到還清他所用的貢獻點為止。


    如果趙玄出了意外,這筆債務會落在他的師父身上,轉而嫁接給姬博達。


    據姬博達所言,兩位師兄生前算的上天之驕子,給他留了數萬貢獻點的債務。


    八十貢獻點一個時辰的密室,對姬博達來說毛毛雨,債多不壓身,對他來說,可不便宜。


    趙玄依然盤腿而坐,運轉太玄功。


    一唿一吸之間,海量天地元氣被他吸入體內。


    幾息下來,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


    隨著他進入深層修行,氣旋漸漸增大,向外擴張。


    沉浸於將太虛劍意融入自己劍法的姬博達,猛然被驚動,望著趙玄頭上漸漸擴大的氣旋,目瞪口呆。


    他隻是不想密室空著浪費,誰料趙玄一點都不含糊。


    照他這麽吸,別人還怎麽活?


    姬博達望著沉溺於練氣的趙玄,幾次張口,終究沒開口打擾。


    咬咬牙,將密室從內反鎖。


    今天就算掌門親至,也不能讓人打斷師弟修行。


    一刻鍾後,隔壁密室真武門弟子察覺到元氣稀薄和外麵一般無二,不禁罵出聲:


    “維護密室陣法的人是幹什麽吃的?陣法壞了都沒發現?這不是浪費我的貢獻點嗎?”


    說完打開門,氣衝衝找負責運營密室的同門理論去了。


    隨著趙玄的動靜越來越大,更多租用密室的弟子,跑到登記交費的地方討要說法。


    很快驚動了坐鎮的長老。


    長老粗略一查,便得知真相:“陣法無礙,當是有人在修行,掠奪了整座陣法聚集而來的元氣,導致這座陣法下的密室沒法再用。”


    接著招唿一名弟子:“此地暫且封閉,老夫親自盯著,你將諸位同門轉到另外一座陣法。”


    ……


    許久之後,趙玄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


    吸了不知多少天地元氣的他,有種莫名的飽腹感。


    太多了,煉化不來。


    再看他的氣海,已由小小一汪,變成了一缸。


    不愧是宗門聖地,元氣確實充沛。


    姬博達語氣幽幽:“練完了?”


    趙玄不知所以:“時間到了,要出去了嗎?”


    姬博達歎了口氣:“不是,你剛剛鬧得動靜太大了。”


    他將趙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


    趙玄咽了咽口水:“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姬博達搖頭:“不知道,不過最好說是我弄的,氣海境不該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托你太虛劍意的福,我剛好境界略有提升,應該能應付過去。”


    趙玄抱拳道:“聽師兄的。”


    這不是誰背鍋的問題,而是怎麽大事化小的問題。


    他沒必要跟姬博達爭。


    兩人對好說辭,姬博達視死如歸一般,打開密室。


    下一刻,一道身影抓住兩人,消失不見,讓許多準備看熱鬧的弟子撲了個空。


    在一處偏僻山峰,老者放下兩人。


    姬博達眼尖,一眼看出老者衣服上的長老標識,當即拱手行禮:“見過長老。”


    心想:該來的還是跑不掉。


    趙玄有樣學樣行了一禮。


    坐鎮長老肅然道:“說吧,剛剛在密室怎麽迴事?”


    姬博達連忙把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坐鎮長老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當真如此?”


    姬博達一副做錯事模樣:“千錯萬錯是弟子的錯,請長老責罰。”


    坐鎮長老不置可否輕笑一聲,看向趙玄:“你怎麽說?”


    趙玄遲疑片刻:“師兄說的對。”


    話說到這份上,哪怕他看出這位長老可能猜到真相,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說好的一起隱瞞,他突然反水,豈不是顯得姬博達很卑鄙?


    不能一起扛事的,人品一定有問題。


    坐鎮長老笑了笑,遞給趙玄一塊玉佩:“這是老夫的憑證,可任意出入元氣峰的密室,用完之後記得還給老夫。”


    接著摸了摸趙玄的腦袋:“有警惕心是好事,但伱切記,宗門內終究好人居多,不必把同門想的太壞。”


    隨後飄然離去。


    與姬博達的擔憂截然相反,他對此不憂反喜。


    宗門傳承,看的是年輕一代。


    年輕一代越強,像他這樣一生奉獻給宗門的人,越開心。


    趙玄望著長老離去的背影,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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