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凡俗富家子,傾盡家產入仙門!


    真的…


    值得嗎?”


    一行清淚奪眶而出。


    青年感覺,他的肩頭都快被沉甸甸的壓力壓碎了,他的背脊幾乎已經被壓彎了,他的雙膝就差沒被現實壓得跪下。


    傾盡家財,方才購買到一個拜山名額,才僥幸拜入一名散修門下,進而弄到一本適合自己的基礎修仙功法。


    後來,身為築基期的師父被大勢力修士以“沒有資格證書”以及“私售功法”為由,當做野修抓走,至今生死不明!他們這些門人弟子亦是遭受牽連,全被當做貨品一樣的“賣給”了開封城,成為了對外開拓者炮灰中的一員。


    之所以發生這種事?


    就是因為:那“藍月宗”明確規定,在自家領地範圍內,隻能由藍月宗以及相關分院跟入夥的家族,才有資格收取門徒、傳播修道知識!


    其餘修士,不得私自傳道授業,不得憑此收買人心!


    否則一律當做野修處理。


    一開始,他隻當任何知識都是有價值的,在人家的地盤,按照人家的規矩辦事,合情合理。


    但一年前被丟來翡翠坊開荒,他才從一些老一輩的小野修口中了解到,那些宗門及大勢力對下封鎖知識渠道,不過是出於私心的壟斷統治!是為了鞏固自己的階級地位!隻有封鎖了外姓的上升渠道,領地範圍內的一切,生殺予奪則全憑他們!家族也就可以獨享各種資源長盛不衰了!


    說白了,就是怕外姓做大做強,鳩占鵲巢!


    就是怕被不屬於自家血脈的後起之秀取代了自己的後代,摘取了自己多年來辛辛苦苦打拚下的成果!


    然而,人族王庭下發的指示,卻並非如此。


    王庭的立場是整個人族,三大王室希望的是整個人族的強盛!是代代相傳薪火不息,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是一位接一位的天驕出世然後壯大人族、開疆拓土!而非分封出去的那些功勳家族一家獨大。


    傳道授業解惑,才是王庭一開始所提倡的。


    可惜,經過兩三千年的沉澱,分封的隱患終於暴露了出來。


    有的修仙世家悄然成長到了連王庭都不得不讓步的地步,更多的世家、大宗、部族…發展到了聯手可與王庭抗衡一二的程度,還有的幹脆組建了聯盟!


    這一下,哪怕是統治了人族三千年的王庭,也要思忖大規模內耗所需付出的代價了。


    而讓步這種東西,有一便有二。


    諸侯們強大到連王庭都需顧忌的時候,那他們還是單純的諸侯嗎?


    老一輩或許會堅守本心,為了整個人族著想,可他們大限到來、故去之後留下的子嗣們呢?會繼承老一輩的意誌,一心為了整個人族麽?


    不見得呀!


    被初代一直帶在身邊言傳身教的二代,可能會好一點點;當然,也僅僅隻是一種可能!


    至於三代…


    於是,矛盾出現了。


    有的人,依舊信奉為了整個族群而奮鬥;


    可有的人,隻為自己、隻為家族而用心。


    這個時候,後者的做大還會反過來刺激前者,讓前者感到無力、隨之改變初心的加入後者的陣營。


    帶來的結果便是:各地為政!


    看似王庭還統禦著整個人族,實則早已各自為政了!


    王庭的政令根本下發不到地方去!


    地方的諸侯完全是“有利我的、我聽”,“不利我的、滾一邊去”。


    我行我素。


    其中,想要護住自己祖輩留下的成果的方式是什麽?


    無疑是:壟斷,封鎖!


    壟斷的東西包括:修行功法,修行經驗,適宜修行的環境,靈石靈藥等修煉資源。


    隻有加入我的,才可以獲得繼續上升的空間;


    其中天賦異稟、未來可期的,入贅我後更能得到資源的傾斜。


    這方世界,修士也好,凡人也罷,脖子上其實早就套上一個看不見的圈圈了,並連著一條鏈子!而持著鏈子之人,正是諸多大勢力的高層跟嫡係。


    “我的天賦一般,隻是個三靈根,沒有覺醒靈體,因而隻算七品修行天賦。


    本來,七品天賦的我,應該大有機會加入藍月宗外門的!


    就像我大哥一樣!”


    想起自己的大哥,他的心中便有一股怒火在升騰!


    因為他的大哥入門不久,與藍月宗下轄一個小型修仙家族之人起了口角之爭,好像是因為不願加入對方的小團體啥的,竟被人家給活活打死了!


    什麽仇,什麽怨?


    那麽善良、那麽親和的大哥,說沒就沒了?


    對此,他們一家還得感謝對方家族的慈悲!感謝對方的大度!因為要不是那家的一群修仙者並不在意他們楊家,他們楊家絕對會被牽連而倒大黴!


    不過就算那邊沒把他們楊家放在眼裏,沒有斬草除根,他的母親還是悲憤過度,在一場大病後、於第二年便離世了。


    父親則指望他能擁有修仙資質,改變家族任人魚肉的命運。


    這份期望也沒有錯付,他還真的跟他大哥一樣,有著三靈根的七品修行天賦。


    隻是,藍月宗外門三年才一招,他當時的年紀又恰好錯過了那一屆,導致需要重新等候兩年多將近三年的時間!


    “人之一生能有幾個三年?


    而且,我若加入藍月宗,那家人還會放過我楊家嗎?”


    青年擦去麵頰淚水,再向門外的天空探出手,讓淅淅瀝瀝的雨水落入手心。


    感受著雨水的清涼,他那顆焦躁的心則漸漸為之冷卻。


    他還有大仇未報!


    他還有家族需要振興!


    說什麽也不能頹廢,說什麽也不能倒在這裏!


    畫符,畫符,一定要成為符道大師,必須擁有龐大的財力,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自己還有第十張符紙,今天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再度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關上房門…


    “嗯?那是…”


    棚戶區外的密林與空地交匯處,一道“倩影”腳踩泥濘從林子裏走出。


    這人看著灰頭土臉有些狼狽,身上破破爛爛的;原本應該很漂亮的花邊法衣,此刻破開了好幾道口子,露出了白皙的肌膚。有些地方還有尚未完全愈合的依稀血痕。


    隻一眼,楊堅便被這道倩影清冷的麵容給吸引住了。


    那倔強的小表情…


    “咚咚…咚咚…”


    那是心動的感覺。


    這個看著隻有十六歲的花季少女,是他喜歡的類型。


    “幹!


    都到坊市邊上了還能撞上蟄伏在灌木林裏的幾頭獠牙獸!


    晦氣…!”


    夏禹氣憤的直報怨。


    沒錯,來人正是夏禹。


    倒不是他想男扮女裝,實在是,男裝在這一路上全部損毀了。就剩下那些頗具價值而舍不得埋進土裏的二階女性法衣,以及一件非常漂亮的一階法衣。當時鬼使神差就保留了下來。


    “唉,大意了啊…”


    這不,早在十數裏之外,他就看到了這處人族修士聚居的坊市。


    於是,他先利用傀儡獸靠近了一些,再收起雷豹、並換掉了身上的二階中品女性法衣,用僅有的那件一階法衣替換。


    財不露白嘛。


    甚至還收起了聽風鈴,免得被有心人看出這件二階法器的不凡,引出其它什麽麻煩。


    卻不料坊市之外不遠處,仍有腦子不靈光的幾頭獠牙獸潛伏。


    當他碰巧靠近時,給了他一份大驚喜。


    將他弄得好不狼狽!


    要說他大意吧,他這一路上始終都保持著對於四周的警惕,否則數頭獠牙獸的驟然偷襲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可要說他小心吧,無論坐進雷豹駕駛艙內,還是換成二階中品的法衣,幾頭獠牙獸罷了,根本不可能傷到他。


    當然了,以前的男士法衣之所以損壞的快,也跟他現在正處於長身體的年紀有關!


    “爸媽千算萬算,恐怕也沒算到我在這兩年猛漲了一大截吧?


    以我的成長速度,半年就得換一個型號的法衣才合適,可這都快三年了!特別是我踏上仙途之後的一年多,每天飽食靈米靈肉又堅持打熬體魄,這身子骨長得確實太快了點!


    以前的衣服,早不合穿了!”


    稍一折騰就成破布條了。


    夏禹心中這麽想著。


    餘光則掃在了愣愣發神的青年身上。


    “嗯?道友你直勾勾的看著我作甚?”


    那該死的炙熱眼神,是不是哪裏不對?


    然後,他就見前方的青年整了整衣衫,隨即一禮:


    “在下楊堅,敢問姑娘芳名?!”


    似勇敢的踏出了某一步。


    夏禹:“…”


    芳……芳名?


    他的雙腿當即釘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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