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瑤沉思片刻,說:“黃老師,聽您的意思,咱們部門是要調查a集團了?”


    黃為的笑容變得有些神秘:“江元市的頭號大企業,真要啟動調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上頭的文件,是不能當麵鑼對麵鼓的。”


    陳詩豪和唐卿瑤聽出了話裏麵的意思,不能當麵鑼對麵鼓,那就是說可以暗查。如此說來,這事還真的第二組才行。第一組名聲在外,接的任務也多,以a集團的人脈和實力,有所防範太正常了。但江元市有兩個靈異工作組,這事除了少數知情人外,外人並不清楚。第二組成員執行任務時隻說自己是工作組的,很少提及第一組第二組的區分。因此,很少有人知道江元市有兩個靈異工作組。否則,身為局長的季萍早就知道自己的寶貝外甥女是第二組組長了。


    也因為這樣,由第二組執行暗查a集團任務才更有把握。


    黃為繼續說:“a集團如鐵桶一般,想要調查不容易。但眼下卓帆遙的事卻可以找到一個突破口,這也是我們為什麽在李遠案發生後晾了他一陣子的原因。小陳,他那個紙靈你可以再審問審問,看看還能得出什麽線索。嗯,紙靈丟了,李遠完了。可是誰也沒找他,卓帆遙現在估計是滿腹疑雲加略帶慶幸吧!這個時候,他的防範性就最低了。a集團,嗬嗬,不簡單呢!哎,a集團的董事長段仁義,你們了解多少?”


    唐卿瑤說:“和新聞上說的差不多。說是早年做皮革生意,後來轉投金融發家了,成立了a集團,從金融到房地產,從軟件到yu樂,從餐飲到服裝,可以說什麽行業都涉及了,財力雄厚,富豪排行都靠前。”


    陳詩豪笑了兩聲:“知道的和卿瑤差不多。我在電視上看見過他,應該是找過些煉養家幫忙,保養得不錯,但應該不是法術界中人。所以說,他們那個祈福儀式估計還是另有人主持吧!”


    黃為笑道:“這人低調得很,外麵關於a集團的傳聞不少,可關於他的卻幾乎沒有。可這並不能證明他就沒有什麽問題。事實上,他發家的事我卻略知一二。你們說的皮革生意,其實是他早年開的一家服裝廠,大概得在三十多年前了吧,嗯,是那時候,他就開了那家廠子。可他經營不善,也就五年光景,廠子就倒閉了。嗨,媒體粉飾得好聽,什麽抓住機遇轉投金融行業?純粹瞎掰,就是經營不善。可誰叫人家有個好弟弟呢?借著在zheng f工作的便利,給他張羅了一番,大眾還對gu市這個概念懵懂的時候,段仁義就得到了好消息,接連幾次賺了個盆滿缽滿。這才有了後來所謂轉投金融行業的說法。”


    陳詩豪嗬了一聲:“合著是g桑勾結占了大便宜啊!”


    黃為歎道:“時代tragedy呀!嗨,說這幹嘛!人家還不愛聽呢!畢竟一個娘肚子裏生出來的,人家咬定不是g桑勾結,說沒透漏消息。就在當年那個環境下,你覺得能查出什麽嗎?就他那一批人,多少發達了的?”


    唐卿瑤問:“那要是這麽說,段仁義的弟弟還是zheng f裏說得上話的人?”


    黃為哼了一聲:“那是自然,當年就慣能長袖善舞,現在差不多能遮住江元的半邊天了。”


    唐卿瑤“呀”了一聲:“莫非是……段副屍 zhang?”


    黃為點頭說:“正是,咱們的chang務副屍 zhang啊!人家哥倆避嫌,平時不說,下邊的人又不敢隨便報,久了,很多人都忘了這事了吧!”


    陳詩豪說:“好家夥,這是家裏的傘啊!”


    黃為說:“a集團鐵桶一般,關鍵就是這個。因此,不避開可不行。a集團是個商業組織,就算有心利用邪道興風作浪,本也掀不起太大風浪。可如今竟然和《雲涯仙閣錄》扯上了關係。這本書的情況涉及一些密檔,基於保密原則恕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們。總之,情況超過了我的想象,甚至讓我越想越怕。因此,a集團如果想用這本書行邪道之事,必須要阻止他們。”


    陳詩豪說:“關於這本書的情況,咱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那個江寧下落不明,他要找誰以及他信上的那個小月是誰,也沒人知道。這書的詛咒仍不明白由來。”


    黃為說:“高銳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接觸了《雲涯仙閣錄》卻沒中咒的普通人。你有心護著他,也是打算進一步觀察,是嗎?”


    “也有這方麵原因。”


    “希望他不會有事。”


    唐卿瑤說:“韓抱樸被陰間審訊,不知道結果怎樣了?”


    黃為說:“這個我問過了。據韓抱樸交代,他在京海接觸過兩名紙靈,然後來到江元。操縱紙靈的幕後之人他沒有見到過,都是通過紙靈傳遞消息。他隻知道那個東西有著很強的力量。這些年,韓抱樸收集了不少魂,也就是亡魂走失的真相,其實是被他收集起來交給了那個東西。後來他通過紙靈認識了李遠,才接受了李遠的供奉,但那尊雕像卻是幕後之人贈與的。陰間丟失亡魂,盤查了好一番,卻一無所獲。這背後的力量絕不簡單,迄今為止,韓抱樸收走的魂下落基本找到了,但嚴小燕和當年被李遠等人綁走的七名孩子的魂仍下落不明。”


    陳詩豪大感意外:“仍下落不明?這不是韓抱樸幹的?”


    “不是,陰間那邊查了又查,沒有跡象。但判官向我透漏了一點他的個人想法,說是懷疑陰間那邊有誰在倒賣亡魂。這個他們還要進一步查證,總之讓我們也多關注一下。我倒是下意識懷疑和a集團有關係。反正接下來,這個事就得麻煩你們二位了。倒是不著急,穩妥為上。別的任務照常出就是。”


    說到別的任務,唐卿瑤想起來一件事,問:“黃老師,我記得上午給您打電話的時候,您說正好有一個任務讓我們接,是什麽任務呀?”


    黃為“哦”了一聲,說:“瞧我這腦袋,差點忘了。是這樣的,設計院有個年輕人遇到一件詭異的事。幾天前,他晚上下班乘坐地鐵8號線末班車時遇到行屍了,幸虧身上的護身符救了他一命。地鐵部門那邊輾轉找到咱們部門,希望進行調查。這是相關資料,你們看一下。那個年輕人明天上午會來這兒做個筆錄,你們二位可以見一下。”


    唐卿瑤接過公文袋,隻見裏麵有裝著監控錄像的移動硬盤和幾張照片,還有記錄著基本情況的幾頁紙,她和陳詩豪看了幾眼,說:“的確有點奇怪。從照片來看,這個東西都成這樣了。又是怎麽離開地鐵的呢?如果沒有,那就隻能跳到軌道上了,可行屍跑到軌道上還不得被碾碎了呀?”


    陳詩豪說:“關鍵是他是怎麽進地鐵站的。行屍沒意識,可不會偽裝,它這個樣子,能大搖大擺從門口進去嗎?”


    二人麵麵相覷,黃為說:“所以要盡快把事情解決。出事的位置太要命,乘客太多,保不齊哪天遇到的人多,出個大事。”


    唐卿瑤看了一眼公文袋:“老師放心,這個事包在我身上。”


    高銳跟著沈秘書來到了相關部門,走完正常流程後,沈秘書關切地給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和他聊聊些個人情況。說了一會兒話,彼此也有點熟稔了,高銳說:“看你可是有點麵熟,不知道咱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沈秘書沉默了幾秒鍾,微笑道:“應該是沒見過。我家是北方的,一年前剛到江元來。咱們以前應該是沒有什麽交集。”


    高銳尷尬地說:“不好意思,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嗯,真的是覺得見過你。”


    “這倒也正常。”沈秘書笑著說,“不是經常說一見如故嗎?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他遞給高銳一張名片,說:“難得在這裏遇見,以後少不了工作上有合作,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


    高銳接過名片,隻見上麵寫著“沈明堂”三個字,還有電話。於是一笑:“謝謝,以後我這個菜鳥還得請大家多多指導呢!”


    “你太客氣了。”沈明堂笑著說,“其實我呀也差不多是個菜鳥。我比你還小幾歲呢!看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更害怕。”


    兩個人都是哈哈大笑,接待室裏洋溢著歡快的氣氛。


    深深的地下,黑暗之中,突然睜開了一雙眼睛。


    一名老者快步走來,俯身行禮:“真人,您怎麽了?”


    黑暗之中死一般地寂靜,過了一會兒,傳來一個孩童的聲音,低沉地說:“沒什麽,應該是過去世中遺留的些許殘念,剛才在我眼前閃過。嗯,都是些化成灰的陳年舊事了,沒什麽意義。事情辦的怎樣了?”


    老者說:“托您的福,事情進展順利,李遠的案子和大熊的事都牽扯不到我們。”


    “那樣最好!”孩童的聲音緩緩說,“免得還要我親自動手,惹來麻煩。”


    老者麵露驚恐:“不敢勞煩真人動手。”


    孩童的聲音冷冷地道:“勞煩與否,不在你我,而在因果。你的修為也不淺了,這種事還用我提醒嗎?”


    老者欠身行禮:“真人教訓的是。”


    孩童的聲音幽幽地說:“李遠和大熊的事牽扯不到我們,但你可要把那個老家夥給我看好了。我看他最近得意得很,小心陰溝裏翻了船。”


    老者說:“真人的吩咐,小的一定照辦。不過,以他的實力,想來也沒什麽法師能治得了他。”


    黑暗中傳了一聲輕哼,孩童般的聲音不屑地道:“他的實力?我且問問比他強的你,你自問比起我昔年如何?”


    “真人折煞小人了。莫說真人昔年,便是如今,小的都望塵莫及呀!”


    “唉,便是如此,我也落得個今日的窘態。那個老家夥和你還配談‘實力’二字嗎?你切莫忘了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老話,凡事小心。”


    “謹遵真人教誨。”


    “還有,”孩童般的聲音略帶一絲不耐煩,“暫時先別去找那sao狐狸的麻煩了。風聲有些緊,當心被反咬一口。論狡猾,那sao狐狸的厲害你是知道的。”


    “是。”老者低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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