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鬼被符咒束縛,動彈不得。


    陳詩豪走過來說:“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文玲,楊林的妻子,楊海的母親。”


    紅衣女鬼惡狠狠地說:“害過我和我孩子的都要死!”


    高銳想要說什麽,陳詩豪擺手阻止了他:“厲鬼又稱怨鬼,怨念極深,基本上沒有什麽理智了。”


    陳詩豪在掌心裏畫了一道淨心符,拍在女鬼的額頭上。


    紅衣女鬼愣了一愣,雙眼中的怨恨消散了些許,依稀有些懵懂地看著兩個人。


    陳詩豪問道:“文玲,你可記得自己做了什麽?”


    紅衣女鬼喃喃地說:“我的孩子呢?”


    陳詩豪提起了那個口袋,說:“在這裏,你應該清楚這個孩子一旦降生,隻能禍害人間。”


    “我不管什麽人間,我隻要我的孩子活!”紅衣女鬼眼中怨念又強烈了起來。


    “就算它殺了楊海也無所謂嗎?”陳詩豪歎息道,“楊海不是你的兒子嗎?”


    “小海,小海。”紅衣女鬼說,“他不會傷害小海的。小海,是他的哥哥呀!”


    陳詩豪說:“你信嗎?這……姑且稱為孩子吧,跟在你身邊多年,你覺得他有人情人性嗎?”


    紅衣女鬼沉默了。


    高銳徹底聽糊塗了,問道:“豪哥,到底是怎麽迴事?”


    陳詩豪歎道:“我們之前都錯了,啊,也都對了。我們確實猜到紅衣女鬼就是文玲,但是我們始終沒猜到她的真實目的。”


    “真實目的不是殺了李遠他們四個報仇嗎?”


    “既然殺李遠他們報仇,幹嘛還要殺他們的兒子呢?”


    “這個,泄憤唄!”


    “不是的!”陳詩豪說道,“文玲的變化比我們想象的要麻煩。其實我沒猜錯的話,她在死的時候應該是懷有身孕的。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楊林和楊海。因此,她的怨恨不是僅僅局限在殺死李遠他們四個人那麽簡單。這筆血債還涉及了一個未出生的嬰兒,惡因惡果,所以四家人的子嗣也要付出代價。我猜,這個嬰兒是個男嬰,所以她沒有傷害王總的女兒,而其他幾家人的兒子都遭了殃。但這還不關鍵,關鍵是她想要這個死掉的孩子投生。”


    高銳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她要附身在宋薇的身上。”


    陳詩豪說:“可是,沒到四個月大的胎兒是沒有魂投生的,隻有魄。一旦夭折,魄就散掉。若是散不掉就會成為一個異類,倘若有了肉身,就是僵屍一樣的玩意兒。留著隻能禍害人間。這東西連小鬼、靈嬰都算不上,有人稱為鬼嬰,其實就是個怪物。又因為沒有走陰司轉世,成了氣候更是不得了。好在還沒足月,這東西就因為你手珠上的佛法受到刺激,提前出來了。否則,比現在難對付。”


    高銳驚悚地問道:“那宋薇的孩子呢?”


    “早就被這怪物吸食掉了,”陳詩豪一臉嫌棄地說道,“鬼嬰吸食掉原來胎兒的魄,自己取而代之,暗中也在吸取母體氣血。怕是真到了足月出生的那天,宋薇就會死掉。即便是現在,隻怕……隻怕她tai宮受損,以後也不會有孩子了。”


    高銳聽得如遭霹靂,愣在當場。


    紅衣女鬼默然不語,似乎還沉浸在陳詩豪問的話語中。


    陳詩豪繼續說:“文玲,你慘遭虐殺,怨恨極深,雖然之前早了殺孽,但乃因果循環,天不譴你。可你執意讓鬼嬰降世,這就過分了。那個未出生的胎兒,救護車的司機,宋薇和這屋子裏的醫護人員,這些人遭的罪可就是你種下的惡因了。還有,找楊海麻煩的那車橫死的亡魂,你讓他們魂體覆滅,這也觸犯了陰司律令。固然是他們居心不良,你之手段卻也狠辣。我暫且將你拘押,稍後交給陰司發落。至於這個東西,我必須要迴了它。”


    “不要!”紅衣女鬼哀求道,“你……”


    “我說了,這東西留不得。”陳詩豪厲聲道,“你如今造的孽怕是也要受到陰司嚴懲,但一切都因此物,惡果由它生,由它背了這個罪,你的罪也就輕了些。不為了別人,也為了不讓你活著的兒子楊海以後心裏過不去,你必須要放下。何況,這東西沒有魂也就沒有什麽性情。你念著它它也不會感激你。”


    紅衣女鬼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想通了,歎道:“我隻想再看看它。”


    陳詩豪倒也幹脆,徑直將那個口袋拿了過來。


    紅衣女鬼看著那個掙紮著的口袋,眼中露出些許溫情與不忍。


    陳詩豪說:“你與其放不下他,不如多想想楊海。這麽些年,楊海是怎麽過來的你知道嗎?你忍受著怨恨聚集成為厲鬼的痛苦,楊海又何嚐不是在家破人亡的煎熬中度過的?”


    “小海,我對不起他。”


    “行了,以後的事再說吧,我先把你收在魂瓶裏。至於李遠那個混賬東西,你放心,他難逃公道。”


    紅衣女鬼微微點了點頭,不再看那個口袋。


    陳詩豪從箱子裏取出一個貼滿了符咒的瓷瓶,念動咒語,隻見紅衣女鬼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金光,牽引著她進入瓶子。


    這時,紅衣女鬼似乎想到了什麽,說:“先生,我拜托您一件事。”


    “請講。”


    “有一個勾魂使者,他一直想對小海不利。我之前一直跟著那個東西,那天在他(指高銳)的房間內碰了一麵後,他發覺了,從那以後我沒法繼續跟著他。請你幫我保護小海。”


    “勾魂使者?哪來的?”


    “不知道,他一直都在李遠家,附在一隻黑貓的身上。”


    陳詩豪和高銳都聽得眼睛一亮。陳詩豪點頭道:“你放心吧,有我在,楊海不會有事。”


    紅衣女鬼點頭示意,身影消失了。


    陳詩豪用符咒將瓶子封了,還沒等說話,就聽到外麵有什麽人來了。他雙眉一緊,立馬讓小雪從通風管道離開。高銳不明白原因,這時,手術室的門口進來了好幾個人。


    為首一個身材瘦削的白麵青年,穿白色西服,麵容十分俊朗。高銳一看還認識,正是搖光閣婚慶公司的老板、江元市第一靈異工作組的組長何承熙。


    手術室裏的景象顯然也讓他有些意外,不過看到陳詩豪在這裏,何承熙微微一笑:“看來我來晚一步,陳流氓,這事讓你擺平了?”


    陳詩豪最恨別人這麽叫他,沒好氣地說:“我要是不擺平,等你到了,這醫院不還得屍橫遍野?別貧了,何白臉,讓你撿個現成便宜。這地方剛有鬼嬰降生,被我製住了,這是裝他的口袋,你用真火把它毀了。這些讓鬼嬰邪氣侵蝕的人也好好治治,還有這邊的這個母體,也交給你了。對了,醫院之前被嚇跑的那些人,社會影響還得消除,別忘了。”


    說著,拉起高銳就要走。


    高銳看了一眼宋薇:“我不走了,小薇還不知道……”


    “有何大經理在,她死不了。”陳詩豪黑著臉嚷道,“咋了?你還怕何經理獸性大發,再和她生個鬼嬰?”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愣了。


    過了好一會兒,何承熙不高興地說:“陳詩豪,你這人還是那麽討厭。”


    陳詩豪瞪了他一眼:“不愧是同門師兄,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見何承熙語塞,陳詩豪一把將他拽到一邊,低聲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幾分鍾後,何承熙走過來對跟來的人說:“好了,後麵的事咱們負責。大勇,先打電話聯係上頭把影響降到最低;小王,你去找幾個醫生過來;其他人先跟我救人。”


    何承熙吩咐完畢,耐人尋味地看了一眼陳詩豪:“那事兒就這麽說定了!你……你替我向卿瑤問候一下。”


    陳詩豪指了指他:“事兒該辦得辦,但問候這事,你們倆呀!得了,我替你問候。”說完,將裝有鬼嬰的口袋交給何承熙。拉著高銳揚長而去。


    何承熙就地用符咒畫了個法陣,將口袋放置其中,用真火將鬼嬰焚毀。


    出了醫院,見高銳還在糾結宋薇的事。陳詩豪怒道:“你tm的能不能別再當抹布男?婆婆媽媽,看得人心急。都說了死不了死不了,你還糾結啥?人家現在是個未亡人,還懷過孩子。你還癡心妄想啥?”


    這一頓劈頭蓋臉的怒斥,說的高銳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清醒了點,他又迴頭看看醫院,長歎了一聲。


    “那咱們接下來幹什麽?”高銳問。


    “得去一趟李家了。”陳詩豪皺眉道,“看來我低估那隻貓了。m的,勾魂使者。我怎麽早就沒想到呢?陰氣深重,能扣住陰魂,又能肆意操縱橫死鬼魂辦事的。隻有勾魂使者了。嗯,附身在貓身上。借貓形修煉,這玩意有點半妖半鬼了。”


    高銳說:“我給楊海打個電話吧!文玲阿姨的事先不說,起碼這個勾魂使者的事得讓他知道。”誰知,電話一撥,竟然無法接通。


    陳詩豪臉色一變:“剛才你進醫院的時候,我打電話也是這樣。因為邪物氣息濃重,信號都被屏蔽了。楊海現在不會遇到什麽厲害玩意兒了吧?”


    陳詩豪猜得不錯,此時的楊海正跟著刑警隊的人馬趕往李遠家,準備抓捕李遠。


    上午,市局結合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和包裹中的證據,決定對李遠展開抓捕。根據掌握到的情況,李遠今天並沒有去公司,而公路、火車站、機場那邊也沒有他離開江元的跡象。因此,趙武帶隊直撲李遠家。


    李遠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麵容呆滯,仿佛老了十歲。


    不久前傳來的消息,兒子死了。


    他刹那間沒有了往日的霸氣與宏圖,就這麽呆呆地坐著。


    書房的角落裏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警察快要來了,你打算束手就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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