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卓楠迴到阿尤恩,郵箱快炸了,全是江淮津的催稿轟炸。從一開始語氣強硬到後來的求饒討好,還附上物流單號。卓楠迴複他:外出了兩天,順帶一個壓縮包。


    江淮津焦頭爛額之際聽到福音一樣的郵件提示音,打開壓縮包,遇、慕、念、忘四個故事排列著。江淮津迴複:拖拖,未來如星辰大海般璀璨,不必躊躇於過去的半畝方塘,那些所謂的遺憾,可能是一種成長,會化作照亮你的光,我不知道你和他的故事,但我知道‘予川’於你的意義,如果要走,就一直走,別迴頭。


    卓楠迴複:昨日之深沉,都將是明日之淺淺,謝謝你江淮津。


    被賦予故事的作品很快被預定出去,接連幾天江淮津的打烊時間也推遲了。進門的鈴鐺發出聲響,江淮津抬眼,見左禹川落落而來。


    走近,左禹川將裝著袖扣的盒子放在玻璃櫃麵上,“這袖扣是從這裏出的嗎?”


    江淮津停下手中的活,走到茶桌前燒水沏茶,“到這邊坐吧。”


    被開水衝過的茶葉都齊嶄嶄地懸空豎了起來,像一群破土而出的春筍,不多時,又慢慢下沉,就像是雪花墜落一般。


    呷一口,濃釅的茶香慢慢從鼻端沁到咽喉,江淮津說:“這對袖扣從設計、定稿到成品,卓楠全程參與了,就差自己上手做了。”


    “什麽時候定的。”


    “十月中旬她找到我,把稿子給我後守了了差不多一個月。”


    左禹川隻覺四肢百骸都在酸脹,那時正值宋兆和迴來,兩人定下了婚期。


    “袖扣的含義是什麽?”


    “那天那位是你的太太嗎?”江淮津再一次確認,見左禹川點頭,他說:“卓楠給這對袖扣命名‘予川’,祝願和好運都予你,喜樂伴你。”


    可是,她才是牽動他喜樂的根源,一聲不響就失去聯係了,讓他如何再喜。


    “後來你們再見過麵嗎?”


    江淮津搖頭,“沒有,她取完袖扣就再沒有見過了,因為她是比較特殊的顧客,記住了她的名字。”


    “我也很久沒有見過她了。”左禹川的聲音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那晚左禹川去了鳳鳴灣,揭開床上的防塵罩側躺下去,是卓楠喜歡從背後被抱住的姿勢,空氣裏已經聞不到卓楠的味道了,在沉寂裏,想念像雪崩一樣呈起勢來襲,也像冬天的凍一樣,像要把整個人吃掉,電話裏一遍一遍傳來:我是卓楠、我是卓楠……


    左禹川夜裏的柔軟全部化作白天的淩厲,大禹央企混改的進程很快,這讓宋謙感到不安,他原以為就算左禹川再厲害沒有個兩三年是完不成的,沒想到評估和交易很快就完成了,如果監督再沒什麽問題,那麽大禹會比原計劃的時間提前掛上‘央’字,三年後不知道會是什麽光景。


    項目經理張聰站在左禹川前麵,雙腿有些抖,後背冒出細細的冷汗,左禹川雙腿交疊,慢慢悠悠翻看文件夾的資料,張聰猶如刺芒在背。


    合上資料,左禹川的眉宇間看不出喜怒,淡淡道:“迴去吧,按照你接到的指示做。”


    張聰‘撲通’一聲直直跪下,“左總,我沒有選擇,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


    “早幹嘛去了,我給你過你機會,你不是沒有選擇,是自作聰明。”


    “宋總恩威並施,我真的沒有選擇……”


    “想得到宋允和的認可也不一定要與大禹作對,但你很清楚,拖住大禹的腳步是最好的捷徑,所以你還是選擇了走這條路。”


    張聰抬頭看左禹川,滿臉錯愕,左禹川冷笑,“你以為我真的會重用一個我不知底細,不知深淺的人嗎?你當我是什麽?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迴去跪著向宋允和請罪然後作為棄子出局,二是按照你的原計劃開展工作我免你牢獄之災。”


    “左總……”


    “想好了再開口。”


    良久,張聰艱難開口,迴答:“左總,我會認真工作。”


    舒欽送走張聰,拿出文件,“左總,這是宋氏在鄰市的項目資料。”


    “把資料發給程紹安,務必拿下這次的競標。”


    宋兆和產檢完迴了一趟家,葉子楣見宋兆和除了肚子又大了一些外,四肢仍然纖細,忍不住心疼,“這麽瘦怎麽帶得起孩子?今天就別迴去了,留下來吃飯。”


    “兆和,留下來吃飯,你哥哥今天也迴來。”紀瑾之抱著孩子柔柔說著。自宋允和生日之後也沒有再見他,便留了下來。


    午後,紀瑾之和宋兆和在長廊裏小坐喝下午茶聊天,此時正值紫羅蘭盛開,風過,夾著淡淡的清香,不時還墜下花朵。


    傍晚,左禹川和宋允和的車先後腳進門,宋兆和告知左禹川不迴去吃飯的消息,左禹川得知宋允和也在便說來接她,意外之餘宋兆和心裏載著歡喜。


    葉子楣的態度向來是好的,熱情招唿左禹川,宋允和抱著孩子逗弄,打趣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左禹川心裏冷笑,一家人還會在背後動手腳嗎?


    “聽說大禹混改的程序就快走完了?”


    左禹川平淡迴答:“嗯,差不多了,還算順利。”


    “禹川要提前恭喜你了,以後可是要仰仗大禹了。”宋允和玩笑一般說著。


    “大哥謙虛了,宋氏有沒有大禹都能走得很好。”


    宋允和笑容凝住,轉瞬說:“獨木不成林,一花難成春,兩個人的戰役沒有兩個人活,但兩個人的商場卻可以一起共贏。”


    左禹川噙著笑,“當然,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並驅爭先,對商人來說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普通,也如白刃戰一樣冷血殘酷,隻有最後登頂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勝利的果實,極致推拉試探後,左禹川心裏也有了數,話鋒一轉,“當然,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喪人,我隻拿本該屬於我的那部分。”


    吃飯時,左禹川主動幫宋兆和布菜,溫柔道:“你這樣瘦要多吃點。”


    宋兆和有些恍惚,平常小菜好像有了別樣風味,葉子楣看在眼裏,心裏歡喜,合約婚姻處出真感情那無異於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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