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晉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可是胸口的火熱,似乎並未澆滅,他吼道:“我就問問阿狸怎麽了?總是跟我提時間,時間不多!可是師父,你知道嗎,最近我連夢中都是阿狸,我也想好好修煉!可是再這樣下去,不要說修煉,連基本的入定我都無法做到!談何天際!談何突破啊!”


    環山愣愣的看著他,神情由暴躁轉為沉默,再次揚起手掌。


    岩晉閉上了眼睛,輕聲叫道:“打吧!你打我,可能就把我打醒了,那樣我也能用心修煉。沒那麽多雜念!”


    手掌落在他的肩頭,環山道:“孩子!阿狸也在用心修煉,她期待著跟你來一場角逐,她期待著你淩空與她在雲層間看日出日落。”


    岩晉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道:“她是這樣跟你說的?”


    環山點點頭道:“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怕,怕你對她動心,怕你對她動情,怕你這幾年的成果,因為一個女人毀於一旦!所以我把這座山方圓百裏都罩上了一層結界,我沒日沒夜的守著它,怕大黑蛇阿狸私自破壞結界影響你,所以沒有告訴你。想不到,千防萬防,還是疏忽了!”瞬時間好像沒有了精神,頹廢枯萎了一樣。


    岩晉去扶嘴角露出笑容道:“既然阿狸是想跟我來一場角逐,師父!那你放心!我絕不甘落於人後!從現在起!我要努力突破!爭取超越她!假如我堂堂一七尺男兒,連一個女人都比不過,那實在太沒麵子了!”


    環山卻是滿臉愁容道:“我擔心你徒兒!”聲音中充滿了一種莫大的哀傷。


    岩晉仍是笑顏如花道:“擔心什麽?師父?”


    環山盤腿坐在蒲團上,指了指旁邊的蒲團,示意他坐下,道:“曾經水存先師有個師兄,叫段祺瑞,後人知道他的事情不是很多,但是我師父因為收我為徒時我才18歲,正值陽剛之氣大盛,特將段祺瑞先師的事情給我說了幾次,於是我記憶深刻。”


    岩晉道:“段祺瑞先師?他什麽事?”


    環山道:“我聽我師父說段祺瑞先師,年輕的時候,修為其實比水存先師的天賦還要好,因為他生命中有一個貌若天仙的師妹,他們日日夜夜一同修煉,直到有一天,師妹患了疾病去世了,從此段祺瑞一蹶不振,別說突破天際,就是第二階段都是夢魘。所以知道段祺瑞先師的名瑋都是極少數人,段祺瑞先師後來也因他日日夜夜的買醉,胡作非為,被掘出師門了,整個人也變得口無遮攔瘋瘋癲癲。這就是我擔心你的原因。”


    岩晉默然無語。


    環山繼續道:“我們虛無派自從耀霍背叛師門篡改天都教以後,從此隱居山林,一脈單傳,我年齡也到這裏了,不希望你誤入歧途,毀了虛無派的根基!你要知道岩晉,你身負使命!”


    岩晉沉默了良久道:“我隻是出於一種普通朋友式的關心,並沒有非分之想。”


    環山大聲道:“不可以!男女有別!普通朋友時候長了,也有期待幻想意淫等諸般情緒,其結果必會耽誤修行的進度!岩晉啊!我知道你剛滿十七,對於異性有了好奇之心,按普通人再正常不過,可是你要知道,炫珠在你體內,時間真的不允許你有何閃失,你懂嗎?”


    岩晉道:“師父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環山撫了撫長須道:“放下過去,放下阿狸。”


    岩晉心裏默默念到:放下?可是我從來沒有說會愛上阿狸呀?我隻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罷了,擔心她的安危。


    環山道:“好了別想那麽多,放下就是不錯,不論她有沒有與你角逐,有沒有來看你,都不要心存幻想更別抱有僥幸期待的心理,用心修煉。”


    岩晉很想反駁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默默的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說。


    環山站起身,向外走去:“今天晚上我還是去附近巡邏,確保你能在一個不被打擾的環境下好好修煉。”


    岩晉以前都不知道師父出去幹什麽,今日把話說開了,就搞清楚了,原來一切都是為了讓他能好好修煉,不禁問:“師父你不累嗎?留下來休息一下吧?”


    環山搖搖頭道:“時間不允許我休息。”轉身離開,自風中飄來一句話:“你用心修煉,我就不累!”


    岩晉心下一陣感動,於是反複告誡自己:虛無派一脈單傳,師父擔心我修行沒能精進,又怕我誤入歧途如先師段祺瑞那般為了一個女子修為毀於一旦!為了不讓他老人家白費苦心,我可不能貪圖一時,誤了大好期望前程!


    一脈單傳在心底紮根。


    從此岩晉沒日沒夜的引氣入體。


    直到八年後,25歲那一年。


    他感覺神台出現了一種金光,三田之氣由珠轉霧,在體內發生了炸裂,變成了混沌一片的氣體。


    岩晉大驚,隻見意識神台中多出來一個精致紋理繁複的珍珠,猛的出定,大叫道:“師父!師父!”


    環山剛從外麵迴來,此刻已經晌午,道:“怎麽了徒兒?”


    岩晉滿身大汗淋漓,慌張無措抓住他胳膊道:“師父!我,我三田之處的內丹,爆炸了,隻剩下,剩下一片混沌。”


    環山卻是一臉喜悅道:“當真?!”


    岩晉險些哭出來道:“我的神台出現了金色的光,還有還有一個金色的珠子。”


    環山道:“金丹!嘩!岩晉!成了!你竟然直接進入第二段:道!好小子!竟然比之水存先師45歲第二段還要早!25歲!你小子居然25歲呀!25歲!第二段!”用力抱住岩晉,眼中居然落下了淚水。


    岩晉覺得不明所以,試問:“師父,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將經曆每350年一次的大劫了對嗎?”


    環山點點頭道:“350年,對於你隻花了10年進入第二段道來說,不算什麽!不算什麽!岩晉,想不到你25歲就擁有了不老容顏!天佑我虛無派!天佑我虛無派!”


    岩晉卻是鬆了一口氣,心道:居然是到了第二段道,不老境,我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差錯,害我虛驚一場。開口道:“師父,我,我連那什麽穿牆瞬移還有你那個易容我都沒學會,怎麽就,就到第二段了?”


    環山不敢置信道:“你,你不知道?”


    岩晉點點頭道:“是啊,不對嗎?”


    環山指著他道:“上次我看你打坐淩空而起,我還一直都以為你會了。”


    岩晉眨眨眼睛道:“我?淩空而起?”想了想,搖頭道:“沒什麽印象……”


    環山道:“算了算了,其實很簡單的,你隻要想著,看為師。”俯首到半空中,道:“就是想到哪,想一下,你的意識就會牽動體內的真氣,讓你快速到達那個方位,你試試,很簡單的!”又轉換了西南角,東北角,最後落在他身側:“試試,快試試!”


    岩晉閉上眼睛,腦子裏閃過了幾個身影,第一個是阿狸,第二個是二伯。


    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哎喲喂!嚇我一跳!岩晉!你個天殺的!怎麽突然跑到廚房裏!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岩晉睜開眼睛,心頭一愣:“怎麽到了這裏?”他看看自己的左右掌心,內心充滿震撼:太神奇了!簡直跟做夢一樣!


    一種莫大的狂喜湧上心頭,腦海中浮現蓬萊山的土屋,卻遲遲沒有更換場景。


    隻聽李嬸道:“岩晉你怎麽了?最近跑哪裏去了?你是怎麽進來的?你二伯二娘到處找你十年了!十年你去哪了?怎麽穿成這樣?像個道士?還留起了胡子?是不是你呀岩晉?我應該沒看錯吧?岩晉?怎麽不說話?岩晉?”


    岩晉反應過來,心中無限個疑惑:怎麽不靈了?會不會是太遠了?蓬萊山到二伯家距離太遠,所以迴不去了?那我又是怎麽來的呢?師傅又不在,怎麽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算了,今晚上我再試試!


    滿臉尷尬之色,笑道:“李嬸我,我翻牆進來的,嘻嘻嘻……”轉身離開。


    李嬸道:“等等,別走!過來過來!”


    岩晉吐出一口濁氣,轉過身笑道:“是不是要我幫你掃地洗碗?”


    李嬸搖搖頭,道:“不是,我是想問你胡子留這麽長幹嘛?搞得我差點認不出你了,來來來,我給你刮刮!來!過來!過來!”抓起菜刀,示意他過去。


    岩晉摸摸下巴,野草般的胡子的確很長,笑道:“這幾年住在山裏,所以沒怎麽留意外在。”走到她身邊,李嬸變矮了才到他胳膊處。


    李嬸道:“哎呀!小夥子長高了好多,比你那兩個弟弟要長一兩個頭啊!等會,我拿個凳子。”


    岩晉忽然感覺到一種久違的親情感,忙道:“不用了李嬸,我蹲下來就好了,或者你把刀給我自己刮也成……”


    李嬸從旁端過來一個小凳子,那是小時候岩晉洗碗踩過的小凳:“不用,蹲著多累啊!再說了,咱們十年沒見了,既然你能活著迴來,就是一種緣分!我來給你刮胡子!”


    岩晉接過凳子,坐在李嬸的麵前道:“李嬸那你可得仔細點,別給我臉給刮破了!”


    李嬸在他肩膀上拍了一記道:“烏鴉嘴!不相信我的技術!這刮胡子跟刮魚鱗差不多啦!來來來,坐外邊點,光線好!我看得清!”


    岩晉拖著凳子跟著李嬸來到廚房門口:“行不行啊李嬸?”


    李嬸舉刀一點點的刮著道:“你放心!那阿福前兩年上山砍柴被毒蟲咬了腿,到家沒醫多久就去世了。他呀!在世的時候總是找我給他刮胡子呢!你沒聽他說起過吧!我技術好得很!”


    岩晉心一跳道:“阿福叔叔他,他去世了?”


    李嬸道:“是啊,兩年前就死了,中午被人發現抬下山沒醫多久人就走了,全身發黑。臨終前老掛念著你呢!現在你能活著迴來,說不定是他在天上保佑你平安的!所以呀!你最好去他墳頭給他燒個香報個平安,感謝感謝阿福暗中保佑!”


    岩晉惋惜道:“我還以為一切都不會變,阿福叔叔他活著好好的,沒想到竟給毒蟲咬死了?”


    李嬸刮胡子的手沒有停,道:“傻瓜,別難過了,人各有命,老天要你死,絕不會讓你活過第二天的!都是老天的安排,上天既然這樣安排,肯定是有它的道理。”


    岩晉又問:“岩石岩百都好嗎?”


    李嬸道:“他倆啊,成家了,各自有了妻兒,岩百這小子不錯,他妻子又懷了,先頭生了個兒子,現在想要個女兒。岩石頭胎生了個女兒,準備生個兒子,可是過了大半年,沒見懷。這家裏裏裏外外,我也幹不了幾年了,年齡大了,好多事,照應不過來,瞅著最遲三年後就該退休了。”


    岩晉惆悵道:“我希望你一直都在這個家。”感覺記憶中李嬸像親人一樣,感情比二娘二伯還要深。


    李嬸搖搖頭,胡子也給刮了一大半:“傻瓜!我也有一家老小的要照顧,就算你二娘二伯挽留我,我的家人們也不會讓我繼續幹下去的,年齡大了,兒子媳婦希望我在家裏享福咯。”


    岩晉有些失落道:“我二伯二娘們好嗎?”


    李嬸道:“好!兒孫滿堂,你說好不好?”刮完最後一縷胡子道:“好啦!岩晉你摸摸,現在臉上是不是滑溜溜舒舒服服的?”


    岩晉伸手一模下巴,果然幹幹淨淨特別滑溜道:“謝謝李嬸!刮的真幹淨!”


    李嬸轉身在水池洗了一下刀:“對了岩晉,我聽你說,這幾年在大山裏,豈不是還未娶妻?”


    岩晉臉上一紅道:“是,誒,李嬸,我二伯二娘他們出去了吧?”


    李嬸放好刀,清掃著地上的胡子渣道:“現在馬上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你二伯茶葉店越開越多,交給了你的兩個弟弟們打理。你迴來了,可能也會分給你幾家店,因為當年開店起步的錢是賣你們家那大宅子換來的,所以如果你二伯有良心,肯定會分幾個店給你,這樣你就有錢娶媳婦了!”


    岩晉道:“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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