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句扶迴來了。”


    句扶進了成都,沒來得及休息,立刻就前往丞相府,報告了孟獲等南中部族的態度,諸葛亮聽完之後,沒有任何的表示。


    “孝興辛苦了,且先去休息幾日。”


    諸葛亮安撫了句扶。


    因一人而興天下,因一人而廢天下,自己殫精竭慮、大權獨攬的同時,也將整個蜀漢的興亡都係與自己的身上,恐怕自己身亡之日,就是蜀漢滅亡之時。


    可自己立誓匡扶漢室,又在劉備的榻前保證保扶劉禪,這成都城似乎就成了自己的牢籠,而複興漢室的目標在成為自己事業和精神上的目標同時,也成了自己靈魂上的牢籠。


    世人皆是如此,求名者,名為牢籠;逐利者,利為禁錮,你追求什麽,什麽就是你的牢籠。哪怕你追求自由自在,出世不爭,那不入世就是牢籠。


    當與漢室共存亡。


    諸葛亮沒能實現自己的既定目標,心中雖然遺憾,可是如今曹魏的兵馬還沒有能夠將蜀郡的西麵封鎖,而西北麵的汶山郡也還沒有占據,自己當可以派遣一路偏師前往,看看能不能通過騷擾糧道,影響北麵夏侯信的進攻節奏。


    至於南麵的曹真部,那就隻能防守了。


    ————————


    時間流逝,當淮泗大地開始冰雪消融,許多的民戶和屯民開始拿著農具在田野上開始耕作,整個北方大地上開始勞作。


    一年之計在於春,可是這些人整個冬天就沒怎麽休息過,這個冬季都在不停的修築水利,他們知道興修水利的好處,更渴望能夠通過這些水利,讓來年的耕作更加的便利,甚至期望能夠增加收成。


    隻有失去過,才會珍惜現在的擁有,對於眼前的生活,他們已經滿足,但是渴望能夠更好。


    與之相比的,則是荊州,是益州。


    江夏和江陵兩地的防守已經持續了大半年,相互之間小規模的試探和拉扯,早就已經將大戰的情緒醞釀的足夠。可是屢次向北開拓都受阻的江東士族此刻已經放棄了繼續北進。


    向北是一門虧本的生意,不劃算,還是向南征服山嶽和蠻族的好。


    “子義,可曾好些了?”


    一整個冬天,夏侯信都在溫泉那邊度過,每日裏泡溫泉對於夏侯信的身體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也好了不少。


    “勞文長掛念,好很多了。如今開春在即,等到春耕之後,我軍就立刻發動攻擊,不知道文長可有方略?”


    夏侯信空閑下來,也會研究地圖,可是對於地形地勢的了解,卻比不上魏延。


    “這些時日,我也時常出去查看地形,越是靠近成都,我們能夠發動攻擊的地方就越少,同樣的,諸葛孔明防守也就越有利。”


    眼下的局勢就是這樣,隨著包圍圈的收縮,諸葛亮的兵力越發的集中,自己也不得不麵對這樣的問題。


    “先試著在進攻試試看吧,這過完年了,就該大打一場,若是能夠首戰得利,則可以設法動搖成都抵抗之心。隻是這首戰戰果如何,還是要看文長你,還有王雙那些猛將了。”


    有時候,打仗就隻能是堂堂正正,任何的計謀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若是首戰能夠取勝,不論是斬將奪旗,還是突破營寨,那蜀軍的軍心士氣就會動搖,抵抗之心也會動搖,然後再在用輿論攪動一番,再次接戰,就能夠事半功倍。


    “子義放心,此戰我必然竭盡全力,打開局麵。”


    魏延自然知道,若是第一戰能夠斬將奪旗,那對於雙方的軍心士氣有多大的影響,可是夏侯信看得卻更遠。


    若是首戰能勝,則成都城內的本土投降派必然會在輿論上抬頭,覺得曹魏不可戰勝,而大漢已經沒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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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春之後,諸葛亮並沒有急著和曹軍交戰,反而是照例組織起百姓開始了春耕,這樣的姿態反而讓成都人都安定下來,覺得雖然曹魏兩路大軍兵逼成都,而丞相居然還不疾不徐,說明了退敵之策,成竹在胸,曹魏兵馬根本不足為慮。


    等到這一切都結束了,諸葛亮就叫過費禕,開始安排起城內的諸多事情。


    “此番我率軍前往北麵和夏侯信交戰,別的都不怕,唯一擔心的是成都城內,有人為了一己之私而棄漢室大業於不顧,一心想要說服陛下投降。”


    這才是諸葛亮最擔心的,若是成都城內,投降的言論甚囂塵上,到時候成都百姓厭戰,人心惶惶不知何處可歸,這才是最可怕的。


    進而引起城內形成兩派對立,甚至是引發內亂,則自己率領大軍在前方苦戰,也難以挽迴頹勢。


    “所以文偉,你要知道你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此番你負責成都諸事,切記要出入都帶侍衛,侍衛不可離開你身邊半步。”


    諸葛亮為了避免蔣琬的事情再發生,隻能是這樣安排。


    不得不說,曆史雖然是廣大民眾創造的,但卻是少數人引領寫成的。沒有了這少數精英的引領,那麽廣大民眾的力量將永遠都會沉寂,如同石油或者煤炭,長埋地下,即便是裸露在外麵,也沒有得到真正的應用和發揮。


    “丞相放心,禕謹遵丞相之命,自今日起,禕就做到侍衛不離身。其餘諸事也多從丞相安排。”


    費禕聽了諸葛亮的話,立刻就明白了,若不是蔣琬突然遇刺身亡,諸葛亮擔心成都內的本土投降派掌控朝局和言論,蠱惑劉禪投降,所以才立刻撤軍,自己迴到成都穩住局麵。


    “還有,成都城內,尤其是陛下每日裏接觸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也要事無巨細的全部都報到軍前。”


    這話卻已經是逾越了臣子的本分了,即便是身為相父,可是監視皇帝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這,丞相?”


    費禕聽到了這話,心中頓時大驚。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城內眾人皆可投降,唯獨陛下不能投降。”


    劉禪已經是大漢最後的皇帝了,雖然在曹魏的眼中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可若是自己這邊失去了這個名分,失去了這個旗幟,那麽成都會頃刻間瓦解。


    “諾,禕會每日將成都之事,事無巨細,每日上報丞相。”


    響鼓不用重錘,費禕立刻就明白了劉禪的重要性。


    “好,明日我便率領大軍北上,到時候車騎將軍會到廣都主持戰事,到時候張翼留在廣都,城中的防務由宗預負責,你當與他同心協力才是。”


    第二日一早,諸葛亮再次率領大軍準備出征,劉禪則是將帶領成都的百官前來相送。


    “相父,朕不希望別的,就希望相父能夠平安歸來。”


    劉禪抱著諸葛亮,情真意切的說著。


    “陛下,老臣此番出征,若是不能破了曹魏兵馬,誓不迴還,還望陛下能夠在成都等老臣迴來。”


    “相父,朕一定等相父迴來,還望相父在軍前能夠保重身體。”


    “陛下止步,老臣去了。”


    雖然劉禪貪玩了一些,不上進了一些,可總體來說,劉禪是一個好主公,好孩子。他從來都沒有來幹涉過自己的任何軍政大事,政事都是皆由己出,自己也能夠全力施展,這樣的主公可是不好找啊。


    “相父保重,朕等著相父迴來。”


    劉禪似乎預感到了什麽,直到諸葛亮遠去,也沒有離開。


    黃皓看著劉禪的樣子,還想要用鬥蛐蛐給劉禪開解一下心情,結果卻被劉禪一腳給踢開了。


    “滾,你個死奴才,不知道朕此刻擔心相父安危麽?還拿這些東西來擾了朕的心緒。”


    黃皓也沒想到,本想拍馬屁,結果卻拍在了馬腿上,立刻就地跪下,向劉禪請罪。


    其餘諸人看著黃皓如此慘樣,心中自然是大樂。士族就是看這些隻知道阿諛奉承,攪弄是非的宦官不順眼,至少在這一點上,投降派和主戰派是一致的。區別隻是,主戰派直接看宦官不順眼,投降派也不過是拿宦官當夜壺。


    劉禪看黃皓的慘樣,心中覺得不忍,又讓黃皓起來。


    “記住了,相父是我大漢的擎天玉柱,朕自今日起,每日裏讀書,還要向上天禱告,希望相父能夠平安歸來。”


    “奴婢這就迴去安排。”


    黃皓聽完了這話,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跟在劉禪的身邊,迴到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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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諸葛孔明親率大軍前來麽?”


    當斥候將對麵大營豎起諸葛的旗號時,夏侯信立刻就明白了,諸葛亮是想要和自己決戰。


    “他想要戰,我便和他戰。先打他一場。另外,立刻想辦法通知衛將軍,就說諸葛亮在我這邊,讓他想辦法拿下廣都,直撲成都。”


    夏侯信微微咳嗽了兩聲,立刻就開始了安排,試圖自己這邊拖住諸葛亮,讓曹真那邊發動攻擊,到時候讓諸葛亮首尾難顧。


    “再傳令魏延、王雙、郝昭諸將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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