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置你於死地?”


    “我置你於死地?”


    “你個好沒良心的,若是你放我去洛陽多走動走動,你就不是區區一個縣令了!”


    “夠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自己的貪心和私欲,如今你我都要死了。”


    薛明有些頹然,這官場上的彎彎繞繞,真不是一個連寒門子弟都不是的他想明白的。


    “一切都已經晚了,當初若是跟隨徐師一同迴去,那又該多好。”


    心中雖然這麽想著,可卻沒有再說話。


    “你這匣子裏裝的是什麽?”


    劉氏看到薛明離開了那個匣子,立刻就想要衝上前去,想要將這個匣子打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


    “放肆,這豈是你能動的!”


    薛明反應過來,立刻就朝著那個匣子撲去,試圖先一步奪迴到自己的手中。


    “哼,薛明,如今這東西就在我手中,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匣子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


    女人先一步拿到了匣子,將這匣子拿在了手中,高高的舉著,似乎是一種勝利者的宣言。


    “不要打開它。”


    薛明心中驚懼,這匣子裏麵的東西珍貴異常,即便這次的清查整頓中自己罪責難逃,也可以憑借這裏麵的東西,讓自己的大哥幫忙求情,免去自己三個孩子的罪責。


    “把它還給我!還給我!”


    劉氏見薛明居然如此緊張這匣子裏麵的東西,心中更加明白這匣子內的東西對於薛明的重要性。


    “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匣子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


    說完,劉氏就打開了這匣子,一些紙張就那麽掉落,中間還掉落了一個信封以及一本冊子。


    劉氏立刻就撿起了那冊子,開始翻開看了起來。


    “建安二十四年冬十月,收都昌劉雄地契一份,良田五百畝,金銀珠寶一盒。為都昌劉氏侵占屯田五千畝。”


    “建安二十五年春三月,收都昌焦晃玉玨一雙,為其子殺人脫罪。”


    “建安二十五年春三月,收昌都劉雄金銀五百,為其侵占他人田地,強j妻子脫罪,後其家闔家滅門。”


    “建安二十五年秋九月,收昌都王明地契一份,良田三百畝,以次充好,以為軍糧。”


    “建安二十六年春........”


    劉氏看完了這些,心中立刻就明白了這本冊子到底是幾個意思,這近十年來,薛明居然將自己所收受的賄賂和諸多的枉法之事全部都記錄在了這個冊子內。


    “薛明,你這是要幹什麽?”


    劉氏立刻就明白了,這本冊子的含義,立刻就開始反問,這時候,她又俯下身去拾撿那地上的紙張。雖然沒有讀多少的書,可她依舊看清了,這些是縣衙的賬冊上的內容。


    “薛明,你這是要和我們作對了麽?我這邊去和劉雄他們分說明白,你薛明這是要置我們於死地。”


    劉氏慌亂的拾了幾張紙就要跑出去。


    “站住!”


    “站住!”


    薛明見劉氏想要跑出去,立刻就追了上去。劉氏還沒能出門,就被薛明拉住,兩人就在書房內扭打在一起。


    剛開始,薛明還顧念情分,下手不敢太過用力,可劉氏卻越發的瘋狂,不斷抓扯和咬薛明,甚至還拔下了自己的發簪,直接就朝著薛明刺去。


    薛明見發簪刺來,立刻就抓住了劉氏的手,讓她沒辦法再有動作。


    這樣的打鬥自然會引來府中的下人,薛明聽到腳步聲響起,且越來越近,知道若是此刻再讓劉氏活著,恐怕自己的這道護身符就會被公之於眾,而劉氏、焦氏這些人也會立刻就對自己下手,立刻就狠下了心腸。


    “賤人,去死吧,賤人。”


    啊~~~~


    府中的下人匆匆趕來,走到半路上就聽到了一聲女子的慘叫聲,知道必然是出了事情,腳步不由得更快了幾分。


    ————————


    “呃,大人,為何?”


    薛明手持利劍,將府中最後一個下人斬殺。


    整個府中彌漫著血腥味,而薛明則是渾身是血。多年來跟隨徐庶學習,除了文治以外,劍術也是不凡。在情急之下殺了劉氏之後,薛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開始在府內見人就殺。


    反正這府中基本上都是劉氏帶過來的人,自己貼心的那些下人已經都護送著三個孩子去了洛陽,這些人殺了便殺了吧。


    薛明再搜索了一次院子,發現再沒有活口的時候,終於倒提著長劍迴到了書房。


    一張張的紙張再次被撿起來,上麵的斑斑紅點在燈火下格外的醒目,可薛明卻完全沒有在意,而是一張張的整理好,然後連同那本冊子和書信都放進了匣子內。


    沉默良久,薛明又迴到了自己的書桌前,攤開了桌案上的白紙,提筆開始寫東西。


    “兄長台鑒:弟為都昌縣令數載,上不能盡忠為國,下不能安撫黎民,與劉氏、焦氏、王氏等人同流合汙,收受田宅等無數,實無顏麵再見兄長。弟自幼跟隨兄長,蒙兄長照料才得以苟活於世.......”


    “......弟深知娶妻不賢之禍害,心中唯念毅、重與婉兒,若三人到洛陽求見,還望兄能照拂一二。”


    等著這書信上的墨跡幹了,薛明小心的將這書信折好,放入了匣子。


    但是這次卻沒有將這匣子繼續放在牆上的暗格中,而是用力的挪開了書櫃,又挖開了一塊地磚,將這匣子放進了地下的暗格之中,然後再將這書櫃挪迴了原位。


    是夜,昌都縣衙起火,縣令一家老小及家中下人全部都沒於大火之中。


    ————————


    “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這接下來我等又該如何?”


    劉雄第一時間接到了消息,就召集了焦晃、王明等人前來,其他州縣頂多就是焚燒了府庫,可這縣令一家全部都死了,還一把火燒了縣衙,這在往常可以推脫到盜匪身上,可在清查的節骨眼上,不得不讓人多想一分。


    “哼,這家夥,擺明了就是想要拉咱們給他陪葬。”


    “先別抱怨了,還是先說說,眼下應當如何才能渡過此關吧。”


    明天,清查的天使就要到都昌了,可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怕什麽,眼下咱們要做的是先將賬冊弄好,至於那狗官的死,完全可以推脫到他自己貪贓枉法的事情上麵去。”


    劉雄可不管這些,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啊,對,對,對,先將賬冊弄好,隻不知道還差多少時日。”


    “據我家中人說,明日一早,定能完工。”


    “那,這剩餘的賬冊?”


    “剩餘的賬冊?什麽賬冊?都昌縣曆來就隻有一本賬冊。”


    劉雄立刻就強調了一句,這也代表著,剩下的賬冊原本都要被銷毀。


    “對,劉家主說的對,我都昌就隻有一本賬冊。”


    其餘人一聽,更是紛紛應和。


    “諸位,我等都是都昌縣的良民,是這姓薛的狗官,因為自己貪贓枉法,結果在天使到來之前,因為自己扛不住,所以就自殺了,可還喪心病狂,還殺了府中上下所有人!可憐我劉氏的族女,居然會是這麽一個下場。”


    都昌縣的問題,不僅僅是侵占田畝,還有走私販鹽的問題,劉雄將這所有的問題全部都推到了薛明的身上,自己等人就是受害者,到時候再花點金銀上下打點一番,大不了再推兩個替罪羊出來,應當能夠平安的渡過這一趟。


    “諸位,縣衙內的卷宗,咱們不能毀了,可是卻能夠改,今日再調集一些人手,將縣衙中涉及各家子弟的卷宗都找出來,然後將其中的名字全部改了。”


    劉雄又對這些事情作了安排,自己兒子是什麽德行,自己明白,如今事情緊急,說不得就要找家中幾個下人頂罪了,這一夜的事情很多,大家都會很忙碌。


    ————————


    “你說什麽?縣衙大火?”


    曹斌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一大清早趕到了都昌城下,就得知了縣衙大火的消息,城中的百姓紛紛傳言,說是縣令貪贓枉法,畏罪自殺。


    “三爺,小人探聽得來的消息便是如此,具體如何,還應當再打探。”


    “算了,你今日也辛苦,先吃點東西,這幾日咱們輪流盯著縣衙那邊,看看是否有人出入翻找東西。”


    曹斌開始安排了下去。


    “三爺,若是真的有人不怕死,前來翻找東西,那又該如何?是直接拿下,還是?”


    “不著急,偷偷摸摸前來翻找之人,必然與縣令之死有關,我等隻要查明是誰就行了。”


    曹斌安排的空檔,整頓清查的隊伍終於入城了,因為接到了縣令自殺、焚燒縣衙的消息,隊伍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至少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事後肯定會有口水仗要打,自己若是再不快點,那麽接下來少不得被算賬。


    “朱大,朱二,你們立刻快馬迴洛陽,向大統領報告都昌縣令自殺的消息,宜快不宜慢,不得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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