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蘇卿月有些詫異,看了眼時間,現在才五六點,比預計醒來的時間提早了三個小時左右。


    想了想,她問,“荊浩軒去看過了嗎?”


    羅生點頭,“荊先生去看過了,說是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也試著讓他喝了點白粥,沒有出現嘔吐的情況……”


    停頓兩秒。


    蘇卿月察覺到他的異樣,“想說什麽?”


    羅生撓了撓頭,“茅先生是想問您,柳俟的身體什麽時候才能夠承受住這個嚴厲的打擊,不至於聽到就痛心疾首地昏死過去。”


    “……”


    隻是想問這個?


    蘇卿月扯了扯嘴角,“現在就可以說,讓他把下午的發生的事情講一遍就行,別的……柳俟自己能猜到。”


    羅生有些詫異,隨即又明白了,“我這就去轉告。”


    茅以南接到了羅生的電話,也是一樣的反應,不過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是顯得有點不近人情,隻是事情也不能再拖下去了,畢竟人都已經抓到了,他走進病房。


    柳俟剛喝了幾口粥,及時給出荊浩軒有點不想再吃了以後,後者把了把脈,果斷安排了吊水,輸入一些營養保證他身體能夠正常運轉,又紮了幾針,才結束了治療。


    “那我先走了。”


    荊浩軒看了看病房裏的兩個人,心裏念叨著蘇卿月。


    他知道蘇卿月是去找蘇家麻煩,也不知道結束了沒有,什麽時候迴來,至於蘇卿月找蘇家麻煩順不順利這一點,就沒有在他腦海裏出現過——


    要是蘇卿月去給人幫忙,他可能還擔心幾秒。


    找人麻煩……


    有這個時間,還是替被找麻煩的人擔心一下吧,希望她還能有命活著,挨到後續的痛苦來臨。


    等荊浩軒出去,柳俟也沒有躺下來,而是看向茅以南,“有什麽事情想跟我說嗎?”


    茅以南被看穿,也不意外。


    剛才他隻是在想要怎麽開口,現在柳俟問了,正好。


    “下午發生了一些事情……”茅以南平靜得闡述了處置室外麵鞏曼容過來找麻煩的事情,“她人目前已經被控製住了,蘇奶奶也沒事,中間醒來過,後來針灸完了又睡著了,現在


    “……”


    柳俟沒有立即開口。


    病房裏的氣氛陷入了凝固之中。


    茅以南想要說點什麽,但事情都已經講完了,再說就過於直接了,在他懷疑柳俟能不能聽懂的時候,對方突然開口,“替我轉達對她的歉意。”


    茅以南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意識到,柳俟說的人是蘇卿月。


    果然。


    柳俟又問,“那個人是誰,你們有眉目了嗎?”


    茅以南點頭,“已經抓到了。”


    “……”


    已經、抓到了?


    柳俟驚訝地看了眼茅以南,他是真的驚訝了,沒有想到他們的效率會這麽高。


    茅以南尷尬地笑了笑,“是蘇大夫的提議,她包攬了所有的事情,我們隻負責抓人。”


    柳俟無語。


    但轉念一想,以蘇卿月對蘇繡芬的在意,那個人利用鞏曼容來傷害蘇繡芬,觸及到了蘇卿月的底線,要是她不作為,才說不過去。


    柳俟深吸一口氣,“你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兩人的對話都進行到這裏了。


    柳俟對於蘇卿月的思維習慣也有所了解,加上茅以南特意提起的關於下午發生的事情,如果那個人的目標是指向幹擾他治療成果,那麽了解這些信息的,也隻有那個人了……


    “是談學銘。”


    果然是他。


    柳俟有所準備,但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時,還是有點說不出話來。


    茅以南看了眼柳俟,見他雖然神情沉重,卻沒有出現接受不了要暈過去的模樣,於是接著往下說,“我們按照蘇大夫提供的定位,很容易就找到了對方,他……正在江城度假。”


    度假?


    恐怕是聽說了他要接受手部治療後,連夜趕過來盯梢吧。


    如果他的治療真的因此受到幹擾而失敗,在他痛苦傾訴後,恐怕他這位“重情誼”的師兄會不顧一切的跑到江城來看望他,實際上則是為了確認他右手是不是真的廢了,就像當年一樣,甚至,第一次修複手術還是對方主刀。


    一想到自己居然蠢了這麽多年……


    柳俟忍不住自嘲地笑出了聲,“我能見見他嗎?”


    “這……”


    茅以南猶豫。


    柳俟主動說道,“你可以詢問一下蘇卿月,看我的身體情況目前能不能承受住。”


    茅以南擔心的就是這點,“好,我馬上去問。”


    茅以南走出門就給蘇卿月打電話,正好蘇卿月已經從老城區趕迴了醫院,兩人四目相對,茅以南果斷掛斷電話。


    “有事找我?”


    蘇卿月低頭看了眼手機來電。


    茅以南把柳俟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他說他想見談學銘。”


    “巧了,我也想見見。”


    “……”


    茅以南看著蘇卿月。


    蘇卿月點點頭,“我認真的,沒有開玩笑,你把人帶過來,我在病房裏盯著,保證不會讓柳俟出現生命危險,而且……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遠比你想的要強。”


    “行。”


    茅以南終於點頭。


    蘇卿月幫了他們這麽多忙,於情於理,也該對她的判斷力多一點信任,要不是她還在上學,背後又有不少的靠山,他甚至動了想把蘇卿月吸納進他部門的念頭。


    可惜。


    人才,他們掌控不住,隻求交好就行!


    茅以南親自過去領人,蘇卿月則是先去了蘇繡芬的病房,重新替她把了脈,發現脈象比下午的時候沉靜了不少,說明蘇繡芬的心結也在慢慢解開。


    “得重新換個藥方。”


    蘇卿月嘟囔著。


    仔細地琢磨開了新的藥方後,見蘇繡芬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她才轉道去找柳俟。


    柳俟背靠著枕頭坐在床頭,“你來了。”


    他一點也不意外。


    “嗯。”


    蘇卿月點頭。


    過了會兒,柳俟又說,“對不起,如果不是我……”


    “不用道歉。”蘇卿月打斷他的話,“你是受害者,拋開我和蘇家本來就不對付,奶奶因此想開,我不用再顧慮蘇家,也算是因禍得福。”


    “這是兩碼事。”


    柳俟認真說道,沒有因為蘇卿月的寬慰真就認為是因禍得福,沒有他的責任了。


    蘇卿月挑眉,“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接下來督促奶奶吃健康餐的任務,可就都交給你了。”


    “沒問題!”


    柳俟嚴肅點頭。


    蘇卿月嘴角上揚,腦海裏已經浮現出奶奶苦哈哈的樣子了。


    半個小時後。


    茅以南帶人來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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