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了完整的監控視頻後,鞏曼容完全沒有心思去探究蘇卿月究竟是對蘇家的監控做了什麽,不等他們再問,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並交代了。


    包括對方聯係了幾次,電話聊了什麽,但她表示,“我沒有查過對方是誰,也不知道……”


    “沒關係。”


    蘇卿月笑了笑,把鞏曼容的手機還給對方,讓她迴撥電話。


    鞏曼容滿臉慌張,“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麽。”


    “堅持一分鍾時間就行。”


    蘇卿月完全不在意鞏曼容當下的心情,對方在做出這些選擇和舉動的時候,完全處於惡意的狀態,她這會兒完全是公事公辦罷了。


    見鞏曼容拿著手機不動,蘇卿月挑眉,“怎麽?你不樂意?”


    言語裏滿是不在乎。


    鞏曼容卻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周身的氣焰全然消失,連忙搖頭,“沒有!我打!我打!”


    “嘟——嘟——嘟——”


    拉長的等待音宛如不斷變得逼仄的黑暗空間,牢牢把人鎖住。


    鞏曼容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無力感,是她媽媽去世那會兒,眼看著餘力任這個糟老頭子娶了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設計師,好在後來她自己也爭氣,嫁給了蘇昌運。


    蘇家一路走上坡,沒幾年就超過了餘力任掌舵的鞏家,後者反過來還要仰仗蘇家。


    而這會兒,鞏曼容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這股窒息和無助感,可她身邊隻有自己一個人,無論是養女還是老公,全都不在身邊。


    她甚至希望,對方會拒接這個電話。


    可惜。


    這個希望注定落空。


    對方很快接通了電話,鞏曼容隻感覺頭腦一片空白,趕在對方出聲前,她脫口而出,“我現在才想明白,你讓我去醫院登記找人麻煩,你幹什麽去了?就因為你進不去,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嗎?”


    “你已經出了口氣了,不是嗎?”


    那人十分謹慎,和蘇卿月預計的一樣,對方既沒有和鞏曼容爭執,也沒有迅速掛斷電話——


    他想要探聽情況。


    僅是從傭人那邊了解的,不足以讓他放心。


    鞏曼容冷笑一聲,論盛氣淩人,她平時的樣子足以應對, 聽到對方這麽說,她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提供的這些信息,她也不會知道僅憑自己的登記信息就可以進去。


    要不是一時衝動,她寧願選一個更合適的時機,想辦法帶走那個老不死的,再對蘇卿月提出要求,隻有那樣,蘇卿月才會乖乖聽話。


    可現在。


    一切都亂套了。


    鞏曼容握緊了手機,“出口氣?你是指我被打成這樣來醫院驗傷嗎?你倒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傷得重嗎?”那人還是顧左右而言他。


    “不管你和那個賤人有什麽仇,都不該拿我做跳板,這種事情不會有下一次,你最好小心點,把尾巴給藏好了,不然我一定挖地三尺,都把你找出來!”


    鞏曼容大聲嗬斥。


    那人沉默了幾秒鍾,“下次有好機會,我還是會用這個號碼聯係你的,你隻要聰明點,總能夠有機會……”


    通話出現了一些幹擾。


    對方的聲音有幾秒鍾變得模糊不清,下一秒,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們暴露了?”


    鬆果仁是做刑偵的,多少接觸過需要追蹤類的案件,他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蘇卿月除了在電話接通的時候看了眼鞏曼容後,就一直低頭對這通電話的目標地點進行定位,柳俟是還沒有醒,但他的生活規律到令人發指,人際關係也不複雜,從他的社交很容易就能夠了解到相關的人物信息。


    究竟是誰要對他下手,她已經有了一個百分之九十可能性的預備人物,現在隻是為了要進行確認罷了。手機投放的影像沒有結束,但已經變成了快速跳動的各種數字和英文,其他人都沒能看懂,包括鞏曼容在內。


    “是暴露了。”


    蘇卿月頭也不抬。


    “這……我……我已經盡力了!”鞏曼容略顯慌張,她感覺自己什麽都沒有說,那個人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掛斷了,她還有點沒能反應過來,尤其是對投影屏幕上那些不斷跳躍的畫麵。


    有點像電視劇裏麵的電腦高手的場景?


    蘇卿月什麽時候學會的這些東西?


    哪怕是慌亂到不行,鞏曼容也止不住的震驚,並且完全無法遮掩住自己的情緒。


    “啪——”


    蘇卿月按下最後一個鍵。


    投影屏幕的畫麵隨之一跳,快速地出現了一張人臉,對方盯著手機,臉上有明顯的慌亂和不鎮定,大概是前後想明白了什麽,他突然發狠似的把手機扔在地上。


    “砰——”


    腳踩手機的聲音。


    下一秒,手機大概是摔壞了,屏幕裏的畫麵也隨之消失,重新變得一片漆黑,兩秒鍾後,跳出了一個程序錯誤的提示。


    “行了。”


    蘇卿月把這一段視頻保存下來。


    “找人核對一下這個人的信息,看是不是我預計的那個人。”


    “是,我馬上就去!”


    負責記錄的人立即站起來,拿上蘇卿月拷貝的視頻文件走出審訊室大門。


    鬆果仁見狀,也結束了審訊視頻的錄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他接到的任務是全力配合蘇卿月調查出想要害柳俟的那個人,現在人已經基本上確定,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


    是蘇卿月個人的時間。


    審訊室變得十分安靜,隻有蘇卿月擺弄著手機的聲音,她看似毫不在意,對麵的鞏曼卻在這種安靜中感受到了一股幾乎要窒息的壓力,她本能地唿吸變得急促,又不敢發出什麽聲音,隻能竭力克製著自己的唿吸速度,把自己弄的頭昏眼花,差點缺氧昏過去。


    “這麽緊張?”


    蘇卿月仍沒有放下手機,抬眼看向鞏曼容。


    鞏曼容就一隻待宰的豬一樣,目光裏透出無比的驚恐,完全無法預測蘇卿月的想法和她接下來的舉動,“你……什麽時候,會這麽多東西了?”


    “怎麽了?覺得我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蘇卿月手托著下巴,輕笑道。


    “……你是嗎?”


    鞏曼容生出一個荒唐而不可置信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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