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月把夫妻倆以往詐騙和虐待他人的罪行一並都交給了警察,從警察局出來,她手機就響個不停,她不耐煩的接了電話。


    手機那頭立即傳來高卓精力充沛的聲音。


    “老大!!!我已經都交代好了,那對夫妻會有人好好照顧的!”


    “嗯。”


    蘇卿月十分冷淡。


    高卓猶豫了一下,“老大,車已經準備好了,就在你住的地方外麵的小路上停著,老爺子今天還問起你呢,你真的不迴來嗎?”


    蘇卿月言簡意賅,“不迴。”


    她煩悶地眨了眨眼睛,沒等高卓再說話,直接掛斷電話,順手還拉黑了對方。


    黑色的越野車停靠在路邊,十分顯眼。


    蘇卿月坐上車,“走吧。”


    說完,她就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前座的司機下意識從後視鏡裏看了兩眼,隻覺得蘇卿月比自己想的要年輕得多,這年頭,人有條件了,保養得都好。


    他無聲地感歎,發動車子。


    蘇卿月前幾天一直在忙,上了車以後就小睡了會兒,直到她被瘋狂震動的手機吵醒。


    她不耐煩地看了眼消息,還是高卓發來的。


    “老大!!!你怎麽把我電話拉黑了,我打不通,但是接你的人說你還沒有上車,你在哪裏?!”


    “?”


    蘇卿月打了個問號。


    高卓飛快迴複,“你在哪裏?!該不會迷路了吧?!還是坐錯車了?”


    蘇卿月:“……”


    她冷著臉,“現在是去哪裏?”


    司機專注開車,下意識迴答,“神醫,我們不是都已經約好了嗎?是去錦江醫院呀。”


    蘇卿月皺眉。


    這個稱唿……對方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隻有一種情況。


    “我上錯車了。”


    司機聽到女孩兒說的是什麽以後,下意識想要踩刹車,很快意識到自己剛剛上了高速,不能隨意停車。


    他從後視鏡裏瞥了眼後排,聲音顫抖。


    “祖宗,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司機恨不得把人在半路扔下。


    但他不能。


    高速上把人扔下是違法的,至於下了高速……再開十分鍾就到醫院了。


    他欲哭無淚,“算了,都接錯了,也不差這點路,我幫你送到醫院吧,我找別的兄弟去接神醫。”


    “謝了。”下車前,蘇卿月突然開口,對方沒有把她丟在半路,她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


    “你說接神醫……病人在哪個病房?”


    “vip區504。”司機下意識迴答,反應過來後開玩笑地問道,“你是想幫忙介紹醫生嗎?”


    “可以。”


    “……小姑娘,那位病的還挺嚴重,要不然也不用到處找醫生了,我知道你也是好人,不要隨便惹麻煩。”


    司機沒想到小姑娘還真有這樣的心,猶豫了一下提醒了她。


    但也沒敢說出到底是誰生病了。


    蘇卿月點點頭,“我知道了,再見。”


    *


    江津醫院康複科住院部。


    病房裏躺著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蘇卿月推開其中一個單人間,護工看到她過來,連忙點頭打招唿。


    “蘇小姐來了,今天還是老樣子。”


    “嗯。”


    蘇卿月走到病床邊,輕輕喊了一聲,“奶奶。”


    老太太一動不動,絲毫沒有知覺。


    臉上的皺紋因為太瘦了,以至於剩下了幾層皮掛在骨架上,看著麵容有點恐怖。


    但蘇卿月知道,這位老人是再慈祥不過的了,否則上輩子和這輩子,她根本不用對自己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那麽照顧,還努力撿廢品存錢,想供她上學。


    上輩子是自己蠢,識人不清。


    現在,是她該迴報的時候了。


    蘇卿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老人才逐漸從昏睡中醒過來,看到她,張開嘴發出“啊啊”的聲音,說話並不清晰。


    蘇卿月按住老人,在她肩膀和頭部按了幾下,後者逐漸安穩下來。


    她把頭靠過去,語氣輕柔,“您慢慢說,別急。”


    “好、好孩子……奶奶最、最放不下你……”


    老人聲音沙啞,長期臥病讓她說幾個字就要喘氣,“你、你和你的家裏人,好好過,不、不要吵架。”


    她的孫女這麽漂亮,惹人心疼,哪裏會有人家不喜歡她呢?


    蘇卿月垂下眼,知道自己在老人看來一直漂泊無依,也是老人家的心病,要是她能夠有個家,對方的焦慮可以很大程度上緩和。


    “我知道,我一會兒就迴家。”


    蘇卿月耐心安撫。


    等老人安穩睡了,她才起身離開。


    一開門,正好看到老人的主治醫生,姓劉。


    劉醫生十分客氣,“蘇小姐,您來了,老人家主要是身體虧空太厲害,到了這個年紀氣血提不上來,很多內髒都出現了問題,如果沒有你定期針灸、開藥,恐怕早就……”


    他停頓了一下。


    每次看到蘇卿月盡力救治,他都得打個預防針。


    蘇卿月知道他的意思,卻沒有理會,直接從包裏拿出三張藥方,“奶奶這幾天就按照這個藥方,另外兩張是上次你提到的病症。”


    劉醫生驚喜接過,“我替病人家屬謝謝您了!”


    他還記得一年前在醫院見到蘇卿月的時候,她每天都在醫院守著老人家。


    直到後來,康複科有一個老人病危,多虧了她出手才把人救迴來,一來二去,兩人才熟絡起來,劉醫生才知道,蘇卿月和這個老人居然沒有血緣關係。


    “這段時間也一直多虧你費心照顧奶奶,不過是開個方子,小事。”


    蘇卿月還是淡淡的,沒有什麽情緒上的波動,“我今天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


    她走出醫院,到了門口又折返迴來。


    來都來了。


    還是去看一看吧。


    ——


    vip住院部裏,醫生來來往往,腳步匆忙,幾乎都集中在了一間病房。


    “膽管堵塞?這麽多天,難道都沒有發現嗎?!”


    “之前一直都還好好的……”


    “愚蠢!便檢前兩天顯示異常,你怎麽沒有上報?”


    “……”


    主任醫生、主治醫生全都趕過來,快速翻閱病例和報告的同時,已經要把實習醫生給罵哭了。


    其中一個年長的醫生沉聲道,“總之,先疏通,輸液、引流,另外,通知家屬趕緊過來,這就不是小事,出了問題誰都承擔不起!”


    走到病房門口的蘇卿月正好聽到。


    她倚在病房門口,好心提醒,“現在輸液、引流能直接把人送上西天。”


    忙碌、緊張的病房裏,突然出現一個年輕女聲,所有人都下意識朝著門口看去。


    女生看著就不到二十,一身休閑裝,也不是醫生的裝扮,渾身都散發著一種散漫的氣場,和其他人的高度緊張格格不入。


    這人是誰?


    怎麽會在這裏指點江山?!


    “你是誰家孩子,為什麽會在這裏?”年輕的醫生連忙站出來,對上她明亮的眼睛,氣場頓時弱了下去,“我們都在忙著想對策,這裏都是很有經驗的醫生,你不要亂說話。”


    “經驗不代表一切。”


    蘇卿月挑眉,“他堵塞至少有兩天,加上過往病史,這個時候引流很可能直接誘發癲癇。”


    過往病史?


    癲癇?


    “你眼睛是ct機嗎?還過往病史,我看你是想鬧事!”之前給出治療方案的年長醫生都要氣笑了,“你倒是說他有什麽過往病史?!”


    “說不出,我就讓保安直接把你送警察局!”


    病房裏鴉雀無聲。


    隻有老人急促的唿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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