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朋友,從峽口開始便一路跟蹤我們,敢問有何要事!”


    白雲子突然沉聲一喝,竟驚得林雀亂飛,很快便從兩岸前後左右的密林中跳出十多人來。


    玉林見當初在峽口石山上醉臥的那個邋遢道人也在其中,而船夫則從遠處上岸後靠了上來,此刻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船夫與他們是一夥的,還當他是導遊呢!


    好在對方人數雖多,手裏隻是握著刀劍,並無弓弩,他們若是持著犯禁的弓弩,今日怕是不死不休。


    白雲子稍稍鬆了口氣,輕道:“圍成三角,將他護在中心。”


    白雲子口中的“他”,自然是太孫李重潤。


    麵對這夥人進上前來,卻見裏麵竟有小半是女子。既然如此,那這夥人顯然不是盜匪,白雲子朗聲問道:“諸位是什麽人?”


    邋遢道人卻道:“先別管我們是何人,你先報上名號,要去往哪裏?”


    白雲子皺眉道:“我們要去哪,你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在此處堵上我等,至於名號,暫不方便相告。”


    若是平常,白雲子也不會吝報身份,但對夥人就算不是匪盜,也是別有用心。因有李重潤跟在身邊,他即便是廢太孫,也是實在幹係重大,如何能將名號輕易示之於人?


    當初白雲子曾交代過玉林和薔薇,在路上不可稱唿李重潤姓名,所以就連與他們朝夕相處數月有餘的李客都不知其太孫身份,隻當是白雲子後輩侄孫。


    邋遢道人見局麵僵持,對方不肯退讓,則再次追問道:“那你們去房陵做何?”


    白雲子則迴道:“看樣子,你我都是修道之人,當曉得道門中人雲遊經曆之例。我們去房陵,自是遊曆。”


    道士雲遊四方,體驗世間苦樂以追尋自在逍遙之道,是道門常見之事。


    “雲遊道士?為何帶著少年少女並一幼童?”一個中年女子質問道。


    “他們都是本人子侄,正好帶著他們多經曆一番?”白雲子想緩解局麵,便解釋起來。


    “什麽經曆一番!怕是要殺人造反的經曆嘛?哼!藏頭縮尾!”那女子竟未顧及己方也不報名號,轉頭便向邋遢道人說道:“師兄,甭跟他廢話,先拿下他們仔細拷問再說!”說著便拔出長劍,等待迴應。


    兩方都不願互報名號。邋遢道人見沒必要在僵持下去,便發號令道:“朝雲,飛鳳,你們倆拿下那兩個小的,其他人跟我一起,與這道士鬥一鬥!”


    隻聽兩個芳齡女子齊道:“遵命!”


    大概是良心發作,剛才那中年女子則向叫做朝雲和飛鳳的兩個女子道:“念他們年齡尚小,倒不必下死手。”


    聽到他們要留手,白雲子放下心來,便拉住玉林薔薇輕聲道:“他們既然要留手,你們也不要絕情。”


    小溪狹窄,易被兩側合圍夾擊,而且輕舟逼仄,也不利施展拳腳,白雲子便提起李重潤躍上岸去。


    玉林見狀,則拉著薔薇也跟了上去。又對薔薇暗道:“待會跟在我身後,別亂跑。”


    薔薇暗暗跺腳: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白雲子左臂懷抱李重潤,右手先縮後纏,將衣袖纏成條棍,縱入敵群之後連舞帶甩。


    隻見其衣袖一時化作短棍一時化作短鞭,啪啪啪,便擊落三柄長劍。接著又將懷中幼童轉至右臂夾住,隨後突然閃身欺近,伸出左手連續點在剛剛持劍三人手臂的曲池穴上。


    這三人被點住穴位前,隻覺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忽至,再想躲避時隻覺手臂一麻,等對方落定腳步,卻眼瞅著自己的手臂垂了下去卻不能抬起,真是有心無力。見持劍的手臂已不聽使喚,三人大駭:“這是遇到高人了!”


    原來,白雲子的突然近身,快如閃電,不給對方反應機會,待欺近對方的同時,則催動真氣匯聚指間,接著快準狠地點在三人曲池穴上,便瞬間解除了離自己最近的三人的戰力。


    白雲子趁著空擋迴頭看了一眼玉林和薔薇,見他們正勉勉強強與兩個女子交戰,也不去幫他們,便轉身又迎敵去了。


    在另一邊,玉林和薔薇正笨拙地配合,與對方兩女子交手。


    本來剛開始交手時,兩女欺自己年少,上來竟想空拳擒住自己雙手。玉林便利用她們的大意,同樣也突然發力,拽住兩人手臂借勢往自己這邊一拉,待將兩人拉進身側,又換拉為推,兩掌拍對方肩膀,隻震得對方兩人連推三步。


    兩女子連忙收起大意,又上前與玉林對了幾掌,發現眼前小子年紀雖小,但內力驚人,即便兩人與其硬碰硬,他也不落下風,而己方卻被逼退至林下。


    好在這兩人年紀大,對敵經驗也要更多一些,既然不能正麵應敵,便以退為進,往林間退去。


    玉林以為對方敗北,一時豪情萬丈,便追了上去。沒想到這兩個女子退進林間後,如通臂猿般在密林中攀援穿繞,煞是靈巧。玉林連出幾掌均落了空,反倒被她們冷不丁還迴了幾掌。


    追,追不上;打,又打不著,還白挨了幾掌。對手雖是女子,力氣看著沒自己的大,但勝在靈巧,進了樹林,一人繞木,一人攀援,一上一下,真是便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前後相比判若兩然。


    玉林心急欲攻樹下之人,此時頭頂露出破綻,好在薔薇在旁舉手為玉林格擋,否則差點便被樹上之人踢中腦袋。


    本以為自己要護著薔薇,沒相到卻是她在一旁出手化解了幾次危機,玉林不由鬱悶。


    而白雲子則在一旁正津津有味地看熱鬧,身邊敵人有立有坐有躺,原來他們已經結束了戰鬥。


    見與玉林交手的兩女子循環使出三招,白雲子一下認了出來,便對那個邋遢道人道:“秦王繞柱,緣木求魚,蹇叔戲猿,你們是巫山派的人!?”


    這三招都出自巫山派的武功,白雲子年輕時曾見過有人演練。


    隻見那個邋遢道士麵目鐵青,叫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我等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白雲子譏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巫山派,如今居然做起打家劫舍的勾當來。”


    剛剛的中年女子漲紅了臉,叫道:“惡道,你們狗膽敢去刺殺廬陵王,妖後走狗必不得好死。”接著又嚎叫起來:“有種解了我的穴道,定讓你碎屍萬段。”


    沒想到簡單一激,他們便全盤托出,白雲子也不去理會,又在一旁繼續觀戰起來。


    “她們氣力不如你,便與你巧鬥,你若疲於奔命,顧此失彼,遲早力竭。”白雲子又指導起來:“反正兩掌已經拍出去了,即便落空拍不到人,也可以拍樹嘛,何必再費力收迴。”


    玉林半信半疑,任依照指點行事,果然一擊不中後,也不收迴,而是順勢拍中對手圍繞的林木,隻聽哢嚓的一聲,碗口粗的樹竟然被一掌出現裂痕。


    隻見躲在樹後之人被玉林這一掌震倒在地,而樹上之人因枝丫搖晃,大驚失色之下脫手,迎麵往地下墜落。


    玉林沒想到一掌下去竟有如此威力,那倒下之人毫無反應,生死未卜,這墜落之人再有什麽三長兩短,怕不好收場,便忙向前伸手,欲接住跌落的女子。


    隻是鬼使神差之下,玉林舉手竟托在女子胸前兩團柔軟之處,便隱隱覺得不大對。


    玉林正思考哪裏不對,突覺臉頰傳來火辣疼痛,


    “下流!”


    那名女子盛怒之下趁玉林稍微失神,連扇了他兩耳光,便轉身過去扶起倒地的同伴叫道:“飛鳳,飛鳳,你快醒醒。”


    連晃了幾下,隻見那叫飛鳳的女子悠然醒來,兩人便上下檢查一番,確定飛鳳隻是被一時震暈才放下心來。


    玉林看向薔薇,訕訕道:“我非有意……”


    也沒說非有意打暈人還是別的什麽


    隻見薔薇狠狠剮了他一眼,便從鼻子裏冒出一聲:“哼!”隨後則向白雲子走去。


    白雲子瞅了瞅剛倒在地的女子,見其無大礙,也未在意玉林舉動有何不妥,便轉身向邋遢道人質問道:“你憑何說我等要去刺殺廬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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