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能側,就兩個缺點。


    一個是沒有己方免傷,發起威來不分敵我;第二個就是廢人,通過燒腦子換取戰力。


    顧明義很久沒有這種整個大腦都被燒幹的感覺了。


    上次還是在導素窪的時候,接過小部分八重聚環的控製權之後,即使隻有關鍵性的幾秒,也不是當時的他可以承受的。


    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睡了幾天,實則當時如果沒有自救,他的結局就是在“腦死亡”和“植物人”之間選一個。


    所以顧明義有意識之後,準備馬上來幾道愈生之術。


    狀態的糟糕讓他沒有安全感。


    “我勸你先別用。”王頁說話的位置處在旁邊。


    顧明義用手背揉揉眼,強撐著坐起來以營造一個相對合理的談話氛圍,頂著身體隨時可能猝死的負荷看世界,他用微弱得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問:“原因。”


    王頁沒好氣地啃了口蘋果,用力將果肉咬得咯吱咯吱響,用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掌握的一邊吃東西還能吐字清晰的神奇技能迴道:


    “月見上傳愈生之術的本意是為了救人,她接受在研究超凡的過程中必要的流血受傷,但肯定會反對你們不把自己當人看。”


    顧明義保持沉默,他現在的大腦不是很支撐他思考,被動傾聽已經是能做到的極限。


    “人,在生病或者受傷的時候,是需要休息的。”


    王頁的大道理張口就來。


    “當軀體上的傷口可以迅速恢複,當精神上的創傷可以治愈,作為施術者還可以提前預定好修複標準需要時直接刷新狀態,關鍵是這玩意的效果還能疊加,專業說叫‘精神正向補足,惡向驅逐’,你覺得會有什麽後果?”


    顧明義一臉你說我在聽的樣子,王頁又啃了一口蘋果,好吧,這人已經徹底放棄動腦子了。


    他接著道:“這會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人們會逐漸覺得:除了被一擊必殺以外的受傷都不叫事,反正有愈生之術,反正還有掌握完全版的月見凜。”


    “前一秒可能還會因為傷痛而痛不欲生,一鍵就可以抹去負麵狀態,前一秒還可能因為什麽的離去而悲傷,也可以隨手抹去——沒有人喜歡難過和壓抑,正常人也不會去尋求痛苦和悲傷。”


    “但是這些東西有它存在的價值。”


    王頁隨手舉了個栗子,扔給顧明義。


    顧明義遲鈍地看著沿被子滾落的糖炒栗子,好一會才想起來這是吃的,他拿起栗子一點一點剝了起來。


    “……哦,你說。”


    “你這種表現讓我很沒有講道理的興致,給點反應。”王頁自覺對著一個物理意義上的腦殘沒什麽話可說。


    ……?


    顧明義在寂靜中剝好栗子,眼神中三分迷茫七分困惑,他思維的齒輪哢哢轉了一截。


    於是他有點不舍地把那枚焦糖色的栗子扔了迴去。


    王頁嘴角抽了抽,倒是為難他了。


    顧明義腦袋上的問號又多了幾個,栗子又迴來了?


    “好吧——我的錯。”王頁扶額:


    “愈生之術是絕對不該被濫用的禁術,或者說,每一種‘術’都是禁術。”


    “它會剝奪一個人恢複的權力,剝奪了因痛苦和失意帶來的成長的可能性,將一個人異化成了被圈在某個曆史時間中止步不前的怪物。”


    “不會。”顧明義想起某些事說:“極端。”


    王頁食指在桌上敲擊著,“但是你不能否認,在伊始裏有這種趨勢,而且越來越嚴重。”


    “就比方說你。”


    “你打算直接把狀態刷滿然後立刻投入任務,你爹給你的去幹掉你媽的任務裏去,是吧?”


    “愈生之術可以隨時保持身體狀態,代價隻是攝入的能量更多一點,精神狀態更不用擔心了,你們這幫人對待自己都他媽沒有道德可言。”


    王頁的語句字字戳心,他冷笑,“你就說,你設置的修複標準是不是對標大年?奔著絕對理性去的?”


    顧明義機械地眨眨眼,這種事情一個腦殘怎麽會知道呢?你說對吧?


    “別跟我提什麽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還有個東西叫習慣成自然!”


    “還有那群用自己做人體實驗、跑到靈能反應中心收集數據、對著自己做心理暗示的家夥,一個個遲早都得瘋了。”


    王頁越說情緒越到位,攻擊性極強地把伊始裏的人批鬥了一遍。


    火氣極大,擔憂溢出,惟妙惟肖。


    門口想進去的阿彌珈和戴連河:……啊這,他們還是再等等吧。


    “這都是月見說的。”不曾想一番慷慨陳詞後,王頁的表情和語氣一秒就平淡下來,擺明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要我說,遲早得被監護人押著去看心理醫生。”


    王頁感歎兩聲,“月見早在上傳之前就考慮過這些事了,結果還是鑽了牛角尖,差點分不出來她到底是在犯罪還是救人。”


    顧明義扔幾道愈生之術補了補狀態,王頁的……準確來說是遠在外洋洲月見凜的意見,他聽了,但沒完全聽。


    剩下的部分就靠自身恢複,顧明義估摸著差不多有自保之力後停下愈生之術。


    “什麽時候?”他問王頁,月見凜上傳愈生之術時就說過不少警告事項,還專門將正常版愈生之術削成了基礎版。


    “這不是她的責任。”


    王頁豎起食指搖了搖,“你們不知道,她怕這群腦迴路不正常的知道後,哪怕快死了也不治療,到時候事情更麻煩。”


    “是秦酥拉的人商量解決辦法,還得等維力斯能抽出手來。”


    顧明義無言,說的有道理,他沒有任何辦法反駁。


    “行了,這事就到這吧,外邊他倆也等了有一陣了。”王頁見顧明義還是用了愈生之術之後就適時終結話題:


    “咱們還是著眼眼前事,談談你放火燒山的後果。”


    顧明義用眼神鄙視王頁一番,放火燒山他們兩個人都有份,他不信王頁的直覺或者深藍沒有提醒崖道那邊的危險。


    王頁還一路鼓動,身先士卒拽著他從崖道那邊走,隻能說這個逼人就是衝著崖道去的,目的就是為了一把火燒掉那些植物。


    王頁假裝他眼瞎沒看見顧明義的眼神。


    外麵的阿彌珈和戴連河推開個門縫,他們露出兩雙眼睛來。


    戴連河小聲問:“你們說完了?”


    他像是為了掩飾偷聽人牆角這件事,補了一句說:“不用急,我們也沒來多長時間。”


    就是後邊聽到的東西還挺勁爆。


    阿彌珈不善言辭,隻能做氣氛組跟著點頭。


    “……說正事。”顧明義讓這兩個還想聽八卦的趕緊正經點,“我還不知道,爆炸之後發生什麽了?”


    “你們是怎麽混進水澗氏族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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