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有足夠讓所有人閉嘴的實力,站得夠高,身邊就沒有壞人啦。


    方年在組織措辭,這個問題他沒有往深裏思考過,因為除了一個捉摸不定的顧瑞光,他身邊出現的生靈他都沒有感知到殺意。


    論跡不論心,有殺意的他會警惕,付出行動的更是都弄死了,他沒必要糾結生存問題。


    這件事情,很難解釋,也很難說清楚。


    當個人,果然費腦力。


    程鹽梁特意觀察方年的表情,熟悉的一張麵癱臉,大概還是由於中二期到了,他這近一個月已經腦補出了很多“怪物的悲慘結局”,誰讓趙州式教育讓他下意識認定方年肯定會是個好人呢?


    就像某部經典影片裏的“好人就得讓人拿槍指著”一樣。


    “……”


    他們收傘進入地鐵站,沉默著走了一段距離,刷碼買票。


    方年還沒整理好迴答。


    遲遲沒有答複讓程鹽梁覺得有點尷尬,以及社死,好奇心和羞恥心一比較,還是羞恥心占了上風。


    以方年那變態的聽力,沒聽清楚的概率為零。


    想快點上車逃走了,程鹽梁借著推眼鏡的動作,來掩蓋因為中二發作而有些扭曲的麵孔。


    他恍然發覺今天的自己有點上頭,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怎麽把心裏想的都說出來了!!


    我都說了什麽鬼東西啊!!!


    此時程鹽梁的內心已經變成了公元紀的某幅名畫,《呐喊》。


    直到兩人因為不同趟地鐵將要轉彎,方年才迴答,結束了這煎熬的路程。


    “你沒有惡意,他們也沒有。”


    “……?”程鹽梁已經轉身踏上台階,聽見這他又扭了迴來。


    對上腦迴路之後,程鹽梁不由自主地想笑,他們兩個這是互發好人卡了?


    怎麽說呢,還真是趙州一脈相承的風格,懷著一腔熱情用善意揣測他人。


    行吧,程鹽梁甩甩雨傘繼續下樓梯,倒是他內心陰暗看什麽都陰暗了,“我還以為你會說他們奈何不了你一類的話,迴見。”


    方年目送程鹽梁向下的背影片刻,他目光一點一點變深邃,奈何不了……


    怎麽不是呢,鮮血化生之術在手,以他的天賦多研究研究後,改頭換麵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換個性別都不是難事,稍微麻煩了些而已。


    理論上方年也可以直接將本體人身改造成其他獸類,紙麵數據他已經試驗完善了,切身實踐先跳過,下一項題目就是利用化生之術變化出植物類的分身。


    用一號群的話說,出來浪,誰還沒點壓箱底的技能了?


    “迴見。”


    他迴道,也直走走到上車口前等候列車。


    *


    精神網絡,一號群


    【咱們什麽時候能再聚一聚啊?】


    【除了每天和異常鬥智鬥勇,隻能和你們在網上聊聊天了,好無聊。】


    【沒意思?】


    【閑的你。】


    【大膽!】


    【就是,要不咱們商量出去轉一圈吧。】


    【讓我看看是誰在大放厥詞。】


    【哪裏閑了?】


    群裏忽然炸了鍋,道道消息像流水幕自下而上奔湧。


    【居然還有人在家閑著嗎!?】


    【每天都很忙的好吧,最近的破事又多起來了,搞不好是第一場大降臨事件的迴光返照哦。】


    【我最喜歡喝的一家湯鋪子沒了,一家人都遇難了。】


    【心裏真堵得慌。】


    【我們這邊又開始流傳惡魔許願的儀式。】


    【已經失蹤了十幾個人了。】


    【三次啊三次,老娘追了那玩意三次,愣是讓它跑了!】


    【要是有傳送門能隨時搬救兵就好了。】


    【我被異客秀技術還沒幹過。】


    【拚精神側不行就隻能把它腦袋擰下來了。】


    【有的打架是真的打不過。】


    【幹不過幹不過。】


    【隻是個柔弱的精神側。】


    【想搖人。】


    【秩安司好多人都昏迷了,追殺那玩意費了好大功夫。】


    【又開始了?】


    【才過了多久安生日子啊?】


    【根本沒安生過好吧?】


    【金陵還在宵禁著呢。】


    【我之前半夜被吵醒了還看見秩安司在追闖進城裏的異常來著。】


    【完了完了,我這風平浪靜,這是又要做什麽妖。】


    【說起這個來,我今天跟著學校去體檢,有新降臨的異常出來,還有幾個靈能側差點把現場搞炸了。】


    【就差一點,現場百來號人都得被炸個半死。】


    【真能作啊。】


    【你們沒見著海裏的狀況,我們附近的海域遭到汙染,淨染雪浪都死了兩批。】


    【也不知道海底到底怎麽了。】


    【現在的異常都流行從頭頂砸下來嗎?】


    【那麽大一座島,直接砸我們城郊,淦,要不是提前疏散了人群,保不齊要死多少人。】


    【我們對外的交通都斷了!】


    【煩死了。】


    【亂死了。】


    【所有金衣主教都出去了啊。】


    【累死了。】


    【月見姐的愈生之術太吃天賦,根本教不會。】


    【來教廷祈禱的人最近翻了一倍。】


    【那些異常不安生呆著還不去死讓我們很難辦啊。】(咬牙切齒)


    【*****雪怪!!】


    【死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啊啊啊!!!】


    【我已經在車上了,馬上到你們那。】


    【艸!】


    【流火天降真出事了,我出去看看,不聊了。】


    【天災人禍啊。】


    【別提了,學校裏一直有學生鬧事,嚷嚷要獨立自由】


    【笑死爺了。】


    【突然爆發這些事很難壓下去吧。】


    【這群腦子有泡的煞筆居然綁架家長,腦袋上綁個黑繩把腦子也綁沒了。】


    【不安定啊。】


    【麻了。】


    【植物殺人啦~】


    【家裏種的爬藤花要殺人啦~】


    【學生是被什麽侵了腦子吧,找個精神側去看看要不。】


    【聽起來就好絕望的感覺。】


    【我人生第一次知道植物這麽能長,真的。】


    【誰們家西紅柿也能張嘴咬人?!】


    【別的不說,或許以後會出現植物中的領了。】


    【啊?】


    【那還能算植物嗎?】


    【這……怎麽不算呢?人家隻是成了個精而已。】


    【成精的植物有什麽錯呢。】


    【會很麻煩吧(無慈悲)。】


    【我們隔壁的圖騰神屠了一個村子,好像找其他圖騰神要造反。】


    【???】


    【你們那更炸裂。】


    【赤星旗給它們臉了?!】


    【圖騰神造反??】


    【媽的,還有哪是安生點的地方嗎?】


    【有啊,亞域主都兼全球首都,紫京都。】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真理還在那鎮著呢,大不了一切核平。】


    【各域的主都也行,下麵那一堆舊時代老不死也就比紫京都少點,沒什麽東西敢造次。】


    【滑稽臉。】


    【那可真是太安全了,你們想沒想過各域主都地下一旦失控是什麽情況?】


    【咱們聚一塊就是最安全的了,笑.jpg】


    【那就擺爛唄,赤星旗都鎮不住,還能幹什麽?】


    【啊,好大的風啊,與城外隔絕了呢。】


    【啊,好大的雷啊,又斷電了呢。】


    【啊,好大的沙子啊,出不去了呢。】


    【真的是麻煩呢~】


    【毀滅吧。】


    【講個恐怖故事,離年哥成年隻有不到四年了,悲。】


    【無所謂,你們這麽想,以後隻會越來越麻煩,現在已經輕鬆很多了。】


    【(驚恐臉)成年人的世界可太可怕了。】


    【……】


    【拒絕自我pua,上麵的兄弟。】


    【還有四年我們就要成為身負重擔的成年人了嗎!?】


    【為什麽現在非要管這些破事呢?正經問題。】


    【因為正義!】


    【不知道。】


    【來都來了。】


    【有能力為什麽不去做?】


    【教廷體製內,必須要上的。】


    【是它們先碰瓷我的。】


    【世道太危險了,我要變強。】


    【就當提前適應未來生活了,(攤手)。】


    【它們把我最愛的湯鋪子砸了。】


    【可是不管會死人欸。】


    【那可是我住的城欸。】


    【秩安司找我的。】


    【你就當我爛好人吧。】


    【我就……隨個大流。】


    【……】


    一號群裏的消息不斷刷著,地鐵裏,方年靠在椅子上半闔著眼,像是昏昏欲睡。


    周圍安靜得隻剩列車運行的聲音。


    沒過一會,他無聲起身,目光沉靜地將整個車廂掃視一遍,車門的扶手旁看見的東西讓他眯了眯眼。


    思考片刻,方年最終沒有過多動作,他開啟沒關多久的被見聞屏障,坐到車門邊的座椅上低下頭,就像是個普通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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