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開啊!”顧明義沒經過大腦喊道,喊完才注意到一件事。


    “我不會啊!”王頁大聲反駁,要是會開車他還用走著找人幹什麽,找虐嗎。這個暑假來沙漠旅遊本來是打算學車的,剛出來誰知道會碰上勞什子黑洞,就睡個覺的事!


    顧明義:……我之前居然沒想到這事。


    “你命硬不硬?”顧明義語氣前所未有的沉重。


    王頁心裏咯噔一聲:“你新手上路?”


    大意了,他隻感覺顧明義會開車,沒想到車技這件事。


    “三年駕齡,不過你最好不要抱有期待。”


    ???這話裏好像有些問題。


    王頁已經頭暈腿軟,就差往地上一趴,但他還是吼道:“開了三年你還是個馬路殺手?!”


    靠,聊天的時候好像說過,你今年也十六來著,你們家十三就讓開車?!你爹不會抽你嗎?


    莫大的危機感湧上心頭,王頁用力把車鑰匙扔給顧明義,用最後一絲力氣爬上車,不管了,被怪物殺死或者可能坐車死,想活著的都知道怎麽選。


    反正他運氣好,就是這麽自信。


    顧明義麻利地啟動車子,這是輛越野車,應該是進行過私人改裝,配置隻能用壕華來形容。


    看來這輛車能撐得久一些,他心裏想著,打開了空調和所有車窗。


    ————


    太陽越來越刺目,方年沿著河穀向下遊走,昨天在石頭頂上他發現了一些不同,從高處俯視才能看出,遠方某個方位的景色不是很連貫,有種拚接感。


    所以他準備去那裏看看,正巧順著河穀一直往下走就行了。


    有句話叫望山跑死馬,方年走了一個上午,感覺毫無成效而且負麵buff纏身。


    異類也要屈從於正午太陽的鋒芒,方年正找個地方躲著,遠遠地聽到了引擎聲,單聽聲音就能想象出車輛過於狂野的速度。


    聲音變大清晰,是和他一樣,東南方向來的。


    一時間無數個念頭閃過,但不管怎麽樣接觸他們都是最優解。


    這個想法持續到方年翻出河穀。


    這車開得是歪歪扭扭的曲線,可以說是全程漂移過來的,司機炫技一般地偶爾還來個自轉,絲毫不帶減速踩著油門轉三百六十度的那種。


    這明顯是讓什麽追著。


    因為方年就聽到了慘叫,含糊不清意味不明連綿不絕,不管怎麽聽都能聽出濃濃的悲憤。


    前方百米開外,車輛一個緊急製動,堪堪避開大地上突兀出現的裂縫,還有一隻迅速的黃影撲過去,呈現夾擊之勢。


    預估失誤。


    方年感知到了黃影的威脅,一身氣血湧動,隻比剛進來時的他弱一線,不可力敵。說人話就是這貨現在他大概率是幹不過,風緊扯唿。


    陌生的視線落身上,伴隨著驚唿:“臥槽,這怎麽……還有個…!”


    王頁滿眼蚊香圈,整個視界上下顛倒線條扭曲,他看駕駛座上的顧明義,一個溫和斯文的俊雅少年被他看出古神之貌,嘶,這眼睛不用也罷。


    視覺在失去用處之後,直覺格外的給力,主要是因為放在直覺上的注意力更多了,憑著直覺,王頁能提前發覺到危險,並給車神顧明義指路。


    同樣,他也能知道不遠處冒出了一個人形生物,問就是直覺。


    雖然這已經超出正常直覺的範圍,但眼下沒時間追究。


    王頁感覺他的腦漿都快要晃出來,“…前邊…”他費力地說,暈車暈到神經錯亂了已經。


    顧明義也看見河穀邊的第三個人,他想到了什麽,咬碎嘴裏的含片,打著方向盤,猛踩油門,車輛從一個刁鑽的角度躲過撲擊,又來了個大擺尾。


    怪物一擊未得手,還沒等它反應過來,直接被車身一撞撞出幾米遠,鱗片崩碎血液飆飛,撞得非常狠。


    王頁徹底扛不住,安全帶勒得他一下沒喘過氣來,他氣息微弱,眼前一黑。


    撞完後車也熄了火,顧明義無力地靠著座椅,被追了半個多小時,他堅持到極限了。


    “篤篤。”


    有人敲了兩下車門,不知何時,一人出現在門外,半張臉上還有淡青色的紋路,看起來比他們還要狼狽一些。


    “有刀嗎。”他問。


    ……


    宣布一件不幸的事,方年被盯上了。


    遠處一側鱗片崩裂的怪物被激怒,剩餘的一隻猩紅的眼球轉動兩下,目光精準地鎖定正往後退的方年。


    說實話,這種無端的暴躁惡意,和某個廢物點心頗有一致性。


    這在方年的理解範圍之外:論距離你離他們近,論實力他們比我弱得多,論仇恨他們把你撞飛出去惹了你,為什麽要和我過不去?


    方年知道他比較受一些特定生物的喜歡,但和這些奇形怪狀想殺了他的“喜歡”明顯不一樣。


    那仿佛方年殺了它們全家還喝血割肉的仇恨,讓他用了一秒鍾來思考自己造過什麽殺孽,除了黑糖葫蘆敢死隊,也就是前天幫忙剁的一條魚。


    他下刀很快,手起頭落,魚死得應該沒有痛苦,而且那魚也沒有魚子,哪來這麽大恨意。


    他又用一秒清除這個荒謬的想法,對峙呢,還是要認真一點。


    怪物體型類似蜥蜴,算上尾巴長近三米,土黃色的鱗片透出一股子厚重感,層疊排列末端尖銳,頭上生角,和黑糖葫蘆的爪子一樣,泛著金屬光澤。


    它雙爪揮動鑽進大地,像一滴融入大海的水,尋不到任何蹤跡,如果不是看著它鑽下去,誰也不會想到地下存在著一隻怪物。


    方年除外,地底的視線簡直不要太明顯……他輕皺了皺眉,在地底怎麽用眼睛看他?還有昨天晚上引起地動的龐然大物,他也感受到了視線。


    關於與生俱來的這項能力他似乎有些認知偏差。


    這個先放一邊,重點是解決想弄死他的蜥蜴。


    蜥蜴埋伏在地下,這是它攻擊的慣用手段,令獵物恐懼緊張,消磨獵物的精力體力,趁其不備一擊致命。


    那個身上帶著標記的人類並不好對付,它必須要有耐心。


    方年則靠近停住的越野車,他看了看裏邊的情況,兩個人,一個暈了,另一個也差不多。


    他屈指敲兩下車窗框,問:“有刀嗎。”


    駕駛座上的人臉色蒼白,一副隨時都會暈厥的樣子,他沒過多言語,從腰後抽出把武器,手裏一轉,握柄處對外遞給方年。


    那是一把三棱刺刀,三麵血槽。


    “謝謝。”


    方年接過刀,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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