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站起身,指著濟善堂前熙熙攘攘的百姓。


    “拓跋宏,你瞧下麵。他們或許愚昧無知,或許肮髒可憎,但他們都是大庸的子民,我的同胞。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拋棄他們,哪怕流幹我的最後一滴血。


    若下麵換做是北邙的子民,相信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拓跋宏心頭一震,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他怎麽從來沒有想過。


    青陽笑了笑,正色道:“拓跋宏,原本以為你還會在太安住上一些時日,你中的毒我還沒時間研製解藥。


    如今,你既要走了,我隻能奉勸你一句,你服用的那種紅色小藥丸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它能叫人上癮,服用過量,以後你就算解了毒,那種小藥丸的癮也去不掉了。”


    拓跋宏道:“人生在世,總有取舍。不能樣樣都占的。”


    “那你好自為之。他日我若得空了,研究出解藥,自然會派人送給你。不過,前提不變。”


    “什麽?”


    “那就是,到時你若還是盟友。這就算是我給盟友的禮物。”


    拓跋宏眼中期冀的光在一點一點的褪去,終於隻剩下冷清。


    青陽轉身就要告辭,在這裏耽誤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拓跋宏突然道:“小心厲青嵐。”


    青陽笑笑,這一點從來也不需要拓跋宏提醒,,厲青嵐向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但她還是轉身說了句:“多謝。”


    今日拓跋宏應該是來和自己告別的。從此天高地遠,此生都不會再相見。


    拓跋宏瞧著青陽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接著她留在桌上的茶水繼續喝起來。


    吐穀渾用北邙話說道:“大殿下,這個女人這麽不知好歹,您怎麽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拓跋宏道:“你懂什麽?”


    阿達魯道:“大殿下,她既然如此不識抬舉枉費您一番心血,就活該讓她和太安城一起覆滅。”


    拓跋宏深吸一口氣,來之前他一直在猶豫,此刻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本王不能讓大妃再次挑起戰火。”


    吐穀渾不解道:“為什麽?如今太安城內憂外患,正是我北邙一舉南下的大好時機。大殿下為何要打退堂鼓?”


    拓跋宏道:“這次南下,我見識了大庸的經濟和文化,這些都不是一場戰爭就能征服的。大妃發起戰爭,隻為了她的一己私欲,從來沒有想過,戰爭對於北邙的百姓,同樣也是一場災難。


    春天的那一場戰爭,我們雖然搶了涼州城,取得了暫時的勝利。可李辰業和趙合德之後的反撲兇猛異常,不光奪迴了涼州,戰後還斷了兩國邊境貿易。


    我北邙在那一場戰爭中,損失的不光是五萬戰力,還有百姓長長久久的生計。


    南下的時候,你們也看到了,往日靠著邊貿生存的百姓,不得不又趕著牛羊去往草原深處畜牧。”


    阿達魯道:“我阿母和阿爹也說,日子不好過了,鹽和鐵都換不到。養的牛羊也沒人要,換不來米麵,隻能啃青稞。”


    吐穀渾道:“大妃是大庸人,她端坐在豪華的王帳裏,哪裏會管我們牧民的死活?”


    阿達魯道:“此時草原上已經入冬。今年本就收成不好,若是此時南下,不知又要增添多少孤兒寡婦了。”


    三人沉默了半晌,拓跋宏道:“所以,這一次本王要迴去說服父汗。李辰業答應本王,隻要他在一日,兩國就永休戰火,開通貿易,與民休養生息。本王夾著尾巴這麽多年,是時候為北邙的子民做點什麽了。”


    吐穀渾和阿達魯行了一個北邙的禮,齊聲道:“大殿下英明。”


    “宇文將軍有消息了嗎?”


    “大將軍自從在城外同使團分開後,一路南下。算著時間,應該混在流民之中迴來了吧。”


    拓跋宏轉了轉杯子,宇文烈對大庸的風土人情了如指掌,此次受命於大妃跟著使團一起南下。原本自己以為隻是大妃不放心自己,派他來監視自己的。


    如今才知道,原來宇文烈竟背負著那樣的使命。


    看著城內城外到處都擠滿了災民,大妃和宇文烈的計謀顯然已經得逞。


    “迴去,讓使團明日進宮請辭。我們今晚連夜出城!”拓跋宏的心已經飛出太安城,飛馳在北上的路上。他一刻都不能再等待了。


    議政殿上,龍椅空懸已經多日了。


    太子立在龍椅前,覷著眼睛細細地打量著那金黃的龍椅。耳邊是眾朝臣此起彼伏的吵鬧聲。


    “殿下,皇上多日不早朝,往日裏好歹也叫福公公出來說一聲。怎麽今日,連福公公也不見了。”


    “皇上可是出了什麽事?”


    “若是皇上龍體欠安, 請太子殿下傳太醫院太醫查問一二。”


    “是啊,這算什麽事嘛!”


    林相雙手插在袖中,上前一步道:“殿下,臣懇請隨殿下去探望陛下。”


    “臣等附議。”


    太子聽著身後眾人的議論聲,悠悠轉身,“眾臣公稍安勿躁。孤這幾日忙著處理災民的事情,也多日不曾見父皇了。林相,不如你同孤一道去瞧瞧。”


    林相應下,跟在太子身後,往皇上的寢宮行去。但見寢宮外侍衛林立,十步一崗,還沒進寢宮,一個清瘦的宮女就從宮內迎了出來。


    “奴婢綠萼,是慶妃娘娘的貼身宮女。”


    太子隻一瞥,冷聲道:“父皇呢?帶孤去見父皇。”


    綠萼屈膝行禮,“迴稟太子殿下,皇上在休息,慶妃娘娘正伴駕左右。慶妃娘娘有令,請太子殿下單獨見駕。”


    太子一愣,衝著身後的林相一擺手,示意他在殿外等候,自己一抬腿隨著綠萼進去了。


    寢宮內靜悄悄的,裏外也不見福臨的身影,太子望著重重疊疊的垂簾,看不清裏麵的情形,又不敢輕舉妄動,隻得在簾子外輕聲道:“兒臣叩見父皇。不知父皇龍體安否?”


    問了半日,也不見裏麵迴話。太子又輕聲問了一遍。


    輕紗撐開,一道麗影緩步走來。厲青嵐一襲乳白的宮裝,清麗脫俗。麵上更添了無數成熟女人的風韻,叫太子竟一時看得有些呆了,心中好似有一團野草正在恣意生長,撓得他的心瘙癢難耐。


    厲青嵐走到太子跟前,美目流轉,瞧著他木愣愣的表情,掩嘴輕笑。


    太子這才迴過神來,輕聲道:“慶妃,父皇可是身體抱恙?”


    厲青嵐繞著太子走了一圈,悠悠道:“殿下,怎麽?多日不見,你竟不問問本宮如何嘛?”


    說著,眼神再次從太子麵上如蜻蜓點水一般的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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