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斌仁聽了猛地拍在桌子上,怒道:“姓林的欺上瞞下,草菅人命,他就不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他項上人頭不保嗎?”


    沐先生道:“阿仁,民不與官鬥。我好不容易才逃過一條性命,別再節外生枝了。”


    “沐叔,這怎麽行?明日我就迴去,找人寫狀子,就算是告到陛下麵前,我也要揭穿姓林的惡行!”


    “我們沒有證據。”


    “義莊裏那具屍體就是證據。還有沐叔您!”


    “阿仁,還是算了吧。我這身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若是惹上了姓林的,沐家莊這上千口人哪裏還有活路?”


    沐先生一擺手,製止了還要繼續的周斌仁。


    “今日,能交到三小姐這樣的朋友,沐某已經三生有幸。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沐先生顯然不想再提這件事情,一頓飯吃得三人各懷心思。飯後,青陽和周斌仁一同出了主屋,迴了青陽處。


    “周兄,你很早就認識沐先生了麽?”青陽關上門問道。


    小七給兩人泡上茶,出去守門了。


    “怎麽?你是在懷疑沐叔?”周斌仁見青陽今日言行謹慎,此刻見四下無人不禁問道。


    “我隻是一直想不明白,城東有這麽多宅子,怎麽姓林的就偏偏要闖進沐先生那裏?他們遠日無憂近日無仇的,怎麽會那麽巧?”


    今日沐先生的言行並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可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青陽心間,不搞清楚她還是無法對沐先生有十足的信任。


    周斌仁長歎一口氣,道:“沐先生他……他從小有病,你也看到了。他一生下來,就被母親遺棄了。他是山間一頭母狼養大的。長大後憑著驚人的經商頭腦,掙下了偌大的家業。


    他自己從小吃盡苦頭,所以對無家可歸的窮苦人家格外照顧,這才有了沐家莊。”


    青陽問道:“我們來了這麽久,怎麽沒看到沐夫人?”


    周斌仁眼中一暗,“沐叔身體不好,也就沒有娶妻生子,這些年他都是孑然一身。”


    青陽又問:“那你和沐先生是怎麽認識的?”


    周斌仁道:“五年前我上山采藥,不幸踩中了捕獸夾,是沐家莊的人將我抬了迴來。我在這裏養了半個月的傷,恰逢沐叔病發,就出手救了他。”


    青陽哦了一聲,沐先生的來曆和身世她已經都了解了。可林之煥為什麽盯上沐宅,周斌仁的話還是沒有解答了她的疑問。


    “哼,姓林的一向橫行霸道,昨夜就算不是沐宅,也會是其他人。”


    青陽見實在也問不出什麽,周斌仁對沐先生有先入為主的好感,自己再怎麽說也是扭轉不了他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感情的。


    當下笑道:“明日,你同我一起迴去。”


    夜幕深沉,暴雨如注。


    禦書房燈火通明,可氣氛卻凝重得同外麵的風雨一般,叫人窒息。


    林之煥匍伏在禦書房門外的廊下,冰冷的雨水早就澆透了他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凍得他直打哆嗦。但饒是如此,他也一動不敢動。


    書房外的空地上,整齊地排著二十幾具屍體,禁軍統領郎謙帶著三名禁軍,在逐一的檢查屍體。


    豆大綿密的雨滴砸在郎謙的鎧甲上,他站在雨中不動如鬆,直到檢查屍體的禁軍迴稟,他才哢噠哢噠踩著雨水,走到最近的一具屍體前,用刀鞘挑開屍體的衣襟。


    屍體的胸口赫然就是一個黑色蓮花紋身。


    “啟稟郎將軍,都檢查完畢。每一具屍體胸前都有紋身。確認都是黑蓮堂殺手無疑。”


    郎謙眯著眼,在屍體前挨個走過去。看著那一朵朵黑蓮在大雨中盛開,卻是死亡的冰冷。


    郎謙走到禦書房,站在廊下高聲迴稟:“陛下,屬下已經逐一檢查,確認無疑。林將軍擊斃黑蓮堂殺手共計三十六名。”


    他腳邊的林之煥身子匍伏得更低了,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臣昨夜帶兵圍剿了黑蓮堂在城東的分堂,今日在城中又搜捕了一日。所幸不辱使命。”


    禦書房裏沉默不語,良久才傳出皇上威嚴又沉悶的聲音:“聽說,這幾天你在城裏鬧出不小的動靜?”


    林之煥道:“請陛下恕罪,臣為了能夠肅清城內逆賊,調動了城防營全體官兵,隻為保太安城太平。


    所幸城中賊人已經蕩平,臣他日丁當加緊巡防,絕對不會再出同樣的事情。”


    “滾吧!”皇上一聲厲喝。


    林之煥在地上叩首告退。他摸了摸脖子,這顆腦袋終於能夠安穩的在脖子上待著了。


    郎謙衝著殿外一揮手,幾十名禁軍嘩啦上前抬著屍體往宮門外走去。


    鬧哄了小半夜的禦書房終於安靜了下來,隻留下雨水砸屋頂上稀裏嘩啦的聲音。


    皇上揉了揉酸脹的腦袋,單手支在書桌上,無心一旁疊得高高的奏章,他扭頭衝著一旁問道:“你怎麽看?”


    角落裏,姚齊賢晃蕩著腦袋麵露難色。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你最近怎麽也這般磨磨唧唧?可是拿了太子的好處了?”皇上見姚齊賢不說話,心中的鬱悶更加,說話就更沒好氣。


    “陛下,臣往日竟然沒有發現,林將軍竟是這樣的能人。”姚齊賢搖頭晃腦說道。


    “怎麽說?”


    皇上有些好奇,平日裏姚齊賢可是最看不上林之煥賊頭賊腦的樣子,冷不丁的總要湊上機會罵上他幾句,今日怎麽還轉性了?


    姚齊賢晃了一會,道:“皇上,臣往日裏總罵他屍位素餐,不幹正事,隻會跟在太子後麵溜須拍馬。


    沒想到原來是臣錯怪他了。


    黑蓮堂如此隱秘的江湖組織,林將軍三日之內,說剿就給剿了,真乃牛人也!


    臣佩服得五體投地!”


    皇上麵色一沉。今日林之煥如約來交差,倒叫他連日來提著的心鬆了一鬆。


    林之煥能來交差,說明太子對自己這個父皇還有所忌憚,雖私下裏小動作不斷,但到底還是不敢忤逆他的旨意。


    到底他心裏還是略有些安慰。


    可是宋齊賢一番話,讓自己本鬆泛了一些心又擰巴了起來。


    一個組織嚴密的殺手組織,在此之前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可林之煥愣是將它生生給剿了。


    若是林之煥真是姚齊賢說的那樣,是個能臣,是個牛人那也就罷了。可依照皇上對他的了解,他偏偏就不是。


    那這又能說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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