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分析的清楚。”鄂裏克笑道,“原先我隻是想著要些金銀布匹,戰車糧草馬匹,不過如今看來我倒是想換換條件。”他看著沈玉舒,一步一步走進。可沈玉舒身後便是一個水潭,也是退無可退。


    就在此時他忽然抱住沈玉舒的腰將她拉進他麵前道:“這麽聰明的女子,朕已經錯過一次,這次便不可能再錯過,隻要文靈軒他肯把你留在這裏,什麽都好說!”


    沈玉舒聽罷掙紮了一下,卻不想他抱的更緊,便急忙道:“陛下不是想在這裏做什麽吧?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還有阿麗娜她們,陛下難不成連天子臉麵都不顧了嗎?”


    “人?你倒是瞧瞧看還有沒有人?”鄂裏克突然道。


    沈玉舒依言望去,果真如他所言,偌大的花園之中此時已經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了,方才阿麗娜嬉鬧的地方如今也是空無一人。


    沈玉舒心慌意亂間,突然想起身後的水潭。上次來時好奇用木棍試過水深,雖然水深沒腰,但對於這個旱鴨子的迴真皇帝就好比地獄,沈玉舒想罷堆了一臉笑道:“陛下既然這麽喜歡我,那不如……”


    “那便如何?”他眼神迷離起來,嘴唇更是不斷的靠近沈玉舒的臉,沈玉舒見狀慢慢的引著他向後退去,猛然腳下一滯抓住鄂裏克的腰帶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背摔。


    本以為鄂裏克會順勢跌進水潭裏,卻沒想他早知她有此招手腕一轉竟是拉著她一同掉進了水潭。


    就在此時突然周圍人影竄動,早有侍候在一旁的衛兵前來將他們拉上了岸。


    沈玉舒因為避閃不及喝了幾口潭水,鄂裏克也好不到那裏去,渾身上下都被水潭中的水草染成了綠色的,活像一隻王八。


    沈玉舒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有人上來便給了她一巴掌道:“大膽的陳國人,竟敢拉王上下水。來人哪,拖下去!”


    “慢著!”鄂裏克阻止道,接過一旁侍衛遞來的巾帕擦著臉上的水漬,侍衛聞言便不再說什麽,靜靜的等候鄂裏克的裁決。


    鄂裏克擦幹臉上的水漬抖了抖衣服上的水草,站了起來望著沈玉舒,喘息道:“你就這麽不想留在這裏,文靈軒他有什麽好能讓你這樣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你若是跟了我,便是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


    鄂裏克前半段的話顧曦延也曾說過,隻可惜當時的人用的是情,所以就算對方語氣再急切,沈玉舒也不覺得冒犯,而如今,她隻覺得鄂裏克說的這些對她而言不單單惡心更是一種褻瀆,“他有的,你永遠都不會有!”


    沈玉舒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憤恨的看著他。


    “罷了,來人先將她鎖起來,未經我允許不得放她!”鄂裏克冰冷道。


    “陛下,將她關在何處?”一旁侍衛問道。


    “就關在書房的暗房裏。”說完鄂裏克便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花園,而沈玉舒則是很快的被上了鎖甲關在了書房,那個鄂裏克口中的暗房裏。


    沈玉舒觀察著這個暗房,床鋪、桌椅茶具、書籍一應俱全,倒更像是個隔離人世的寧靜空間,若不是她手腳都鎖著鐵鏈被人扔在床鋪上,她真想好好的細細看看這裏的陳設家居,因為這裏完全是中原人家的裝修。


    沈玉舒以為鄂裏克很快就會來找她,卻不想她等了很久都沒有人再來過,而她自己也因為長期睡眠不足,實在支撐不下去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


    沈玉舒不分晝夜的睡了醒醒了睡,不知過了多久,才突然聽見有人挪動暗房機關的聲音。她聽見響動立馬緊張的瞪大雙眼彈坐起來望著暗房的門邊,隻見一個瘦小的人影從門縫裏擠了進來。


    沈玉舒定睛一看急道:“阿麗娜你怎麽來了?快迴去,別讓你大哥知道!”沈玉舒催促著阿麗娜,隻是她好像是和空氣說話一般,阿麗娜並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走近她的身邊,一臉失望的望著她。


    “玉舒姐姐,我大哥說你不想嫁給他,所以他才將你鎖在這裏。玉舒姐姐,我大哥哪裏不好啊,他是迴真的王你為什麽不肯嫁給他?”沒想到阿麗娜張口卻問的是這種問題。


    沈玉舒無措道:“阿麗娜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理解。你大哥固然是迴真的國王,可是我不愛他。我在陳國已經成親而且還有了孩子,我怎麽可能拋下自己的丈夫兒子再嫁給別人?”


    “愛?愛是什麽啊?玉舒姐姐,你有孩子了?”阿麗娜搖晃著沈玉舒問著。


    沈玉舒隻好解釋道:“你還小,等你再大一些就懂了。我的孩子已經快一歲了,若不是因為陳國與西柔的這場戰亂,我也不會拋下孩子來這裏。阿麗娜,你是會理解我的對嗎?”


    阿麗娜聽罷,氣道:“那就是大哥的不是了,他怎麽能拆散玉舒姐姐與夫君呢,姐姐不答應也不至於把姐姐鎖在這裏。我來給姐姐解鎖!”說著她盡然從腰間摸出了一把小巧玲瓏的鑰匙,上前來將沈玉舒手腕腳腕上的鐵鏈鐵鎖一一解開。


    沈玉舒活動著有些僵硬的手腕和腳腕,焦急的問道:“阿麗娜,你來這裏你大哥知道嗎?”


    “大哥被我和大姐灌醉了,這會兒怕是還醒不來呢!是姐姐讓我來救你的。”阿麗娜揚起小臉有些得意的望著沈玉舒。


    沈玉舒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麽,卻聽見鄂裏克的聲音從暗房外傳來道:“你和大姐灌我的那些酒,你以為就可以把我灌醉嗎?你和大姐也太小看我這個皇帝了!”


    阿麗娜聞聲一慌跳了起來躲在沈玉舒身後望著鄂裏克,沈玉舒也順勢將阿麗娜護的更緊。鄂裏克生氣的望著沈玉舒和阿麗娜不發一語。


    沈玉舒見狀不知道鄂裏克究竟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便道:“鄂裏克有什麽事情你衝著我來!”


    “好,如你所願。阿麗娜出去!”鄂裏克上前抓住阿麗娜的手就往外走,阿麗娜不願意卻敵不過鄂裏克的力量,隻好道:“大哥,玉舒姐姐都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而且還有了孩子,你怎麽還能把她關在這裏,難道你真的忍心讓他們夫妻分離,母子相隔兩地嗎?大哥你不可以這麽狠心!”


    鄂裏克怒道:“誰告訴這些,這不關你的事!”


    阿麗娜許是從未聽鄂裏克用如此語氣跟她說過話,眼中積滿了淚水望著沈玉舒。


    沈玉舒見狀也不忍心道:“阿麗娜快迴去睡覺吧,我沒事,你別擔心,也請你告訴烏琳娜別擔心我。”


    隨著沈玉舒最後的一個字說出口,隻聽暗房的門重重的重新合起來。一切又恢複到了先前的狀態,暗房裏安靜的連唿吸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你把我關在這裏到底想怎樣?”沈玉舒望著去而複返的鄂裏克怒道。


    “我說過我隻是想留下你,而且我的條件已經向文將軍說清楚了,隻要留你在這裏我就同意出兵助他!”鄂裏克壓低聲音說道。


    “你做夢,我是不會留在這裏的!”沈玉舒怒吼道。


    “有意思,我就喜歡這樣的你。”鄂裏克走上前來,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沈玉舒不想看他索性將頭扭到一邊,心中暗暗想著對策,他答應出兵了,她和文靈軒不遠千裏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答案,為何到這時卻成了這樣兩難的局麵。


    沈玉舒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大的價值,會讓鄂裏克以她為交換條件才肯出兵。可沈玉舒不是物品,由不得別人將她轉來轉去。


    沈玉舒想了許久靜了靜心轉過頭望著一旁一言不發的鄂裏克道:“你說,隻要我留在這裏你就肯出兵?”


    “沒錯!”鄂裏克篤定的說道。


    沈玉舒見他答應,便道:“好,我答應你。可是鄂裏克,你如此做為,便是我來到迴真與你生活一輩子,你也得不到我的心。”


    鄂裏克自信道:“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相信我總會得到你的心。”


    沈玉舒冷冷的笑了幾聲,“你錯了,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就已經注定了我們的結局,你要知道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物品,你如此以我為條件才肯出兵,你覺得以我的性格,我還會對你動心嗎?”


    鄂裏克聞言沉默下來,許久後道:“隻要你呆在我身邊,我總是有辦法。”


    沈玉舒見他如此自負,心中不禁來氣,這個鄂裏克對自己的姐姐妹妹便是百般的順從,對旁人卻是一點情麵也不顧。


    沈玉舒見他如此,便也提出自己的條件道:“我要見靈軒。”


    鄂裏克詫異的看著沈玉舒道:“見他做什麽?”


    “想要留我在這裏,就先聽我的。如果你不讓我見他,你以為憑他的武功會找不到我嗎?到時候隻怕你想留我在身邊,得到的也不過一具屍體罷了。”沈玉舒帶著威脅味道的問著反問著他。


    “好!”鄂裏克想了許久才答應她道。


    沈玉舒見他言語間終於鬆了口,便趕忙又道:“你若是想要留下我,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鄂裏克興奮的問道。


    “你應該對文靈軒也有所了解,若是此次我真的留在迴真,隻怕文靈軒會把這裏攪得天翻地覆,所以我要隨軍去前線,隻要你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答應你,戰事一結束便來迴真。”沈玉舒不知道鄂裏克還相不相信她所說的話,但緩兵之計隻能這樣走一步看一步。


    “這個麽……”他果然有些猶豫的望著沈玉舒道。


    沈玉舒見如此表情冷笑了一聲,“到陛下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嗎?若沒有我和文靈軒相助,恐怕陛下當日就淹死在皇陵裏了吧!”沈玉舒故意舊事重提,就是要讓他記得當時的情景,好讓他答應她此刻的要求。


    沈玉舒見鄂裏克眉心皺了皺後,突然下定決心一般對著她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得先把這個吃了!”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粒粉色拇指指蓋大小的藥丸。


    “什麽東西?”沈玉舒心中一驚,問道。


    “這個叫做無憂散,名字雖然好聽卻是劇毒無比,吃下去後不會馬上發作,隻需每三個月吃一次解藥即可控製住身上毒性蔓延。本想你若不留下來,我便將這藥給你吃了讓你就算不死心塌地,也得留在這裏。如今你要隨軍,這樣也好,吃了它我就相信你說的話。”鄂裏克將藥丸遞到沈玉舒麵前冷漠道。


    沈玉舒見他神色篤定,便不再猶豫上前一把拿過藥丸放入嘴中。藥丸入口即化,透著一絲甘甜順著唾液流進了胃部。


    “你如今可以看看你右手的腕部血管,是否已經開始呈先出輕微的紅色,若是這紅色延續到胸口便是有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但你隻要乖乖的按照你說的做每三個月我便會按時給你解藥。等你迴了迴真,我便給你解毒。”鄂裏克見她吃了藥才對她說道。


    沈玉舒聞言卷起右手的袖子觀察,隻見手腕上果然如他所說,已經隱約能看出一小點粉色的印記附著在青色血管之上,她見狀抬頭望著他,“如今我藥也吃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吧。不過還請你保密,我要見文靈軒!”


    鄂裏克聽罷,笑道:“這是你我的約定,我還沒有傻到自己把這事說去了,壞了我的好事。”


    沈玉舒見他放心露出放心的神色,“希望陛下言出必行,出兵助陳國攻打西柔。”


    鄂裏克見沈玉舒如此,笑著不再說話,轉身出了暗房。


    宮門口,文靈軒焦急的來迴踱著步,見到沈玉舒出來忙拉著她的手道:“舒兒,你怎麽樣,這幾日鄂裏克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是烏琳娜和阿麗娜她們舍不得我罷了。”沈玉舒勸慰著焦急又氣憤的文靈軒道。


    文靈軒聞言終是鬆了一口氣,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舒兒,我不會再放任你一個人離開!”


    沈玉舒忙輕拍著他的背道:“靈軒,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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