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沈玉舒悄悄潛入沈家舊宅,對一路跟隨她的水生說道:“你記得,隻要顧曦月進了這間院落你就想辦法點燃周圍的稻草,見我手勢,將我們做的火藥點燃。此地不宜久留,做完這些,你就離開,記得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你。”


    水生懵懂點頭將自己隱藏在角落中,而沈玉舒則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正廳中央,她緩緩落座望著門口,靜等顧曦月的到來。


    夕陽西下,顧曦月一襲夜行裝扮,意料之中踹開了沈宅大門。夕照的陽光將顧曦月和沈玉舒的身影拉的修長。


    顧曦月咬牙切齒步步上前,直到庭院中央,指著沈玉舒罵道:“臭娘兒們,原來你一直躲在這裏。老子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你跟那個死瘸子搞的鬼!”


    沈玉舒緩慢起身,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顧曦月別來無恙,沒想到被皇上禁足都還能跑的出來,看來皇上應該重新審視一下太子的能力。”


    “你!”顧曦月吼了一聲,卻沒有貿然上前,他如今學乖了,觀察了一番周圍,“你想怎麽樣,沒想你還挺著個大肚子。嗬嗬,水性楊花的女人,是誰搞大了肚子,讓我猜猜,是那個死瘸子,還是那個文靈軒,還是葉知秋。”


    沈玉舒用力要緊後牙關憤怒的盯著他,“如若不是當日你殺了沈家滿門,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裏!”沈玉舒背過手向身後的躲藏在一旁的水生打了打手勢,繼續說道:“顧曦月,你不會不記得這個地方吧。”


    顧曦月聽之抬頭不屑的掃視了一下四周,“我怎會不記得,當年還是我親手殺了沈傲,若是他肯聽話交出那些賬目和錦書,沈家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不過……”


    顧曦月露出一抹淫*笑,走進一步,“你姐姐的皮膚可比你嫩多了!隻可惜,她掙紮的太厲害,否則,我也不會折斷了她的腰!”


    沈玉舒淚眼朦朧,指著顧曦月道:“顧曦月!”


    顧曦月見沈玉舒如此,冷笑道:“你把我引到此處究竟想要如何,這次我定要讓你和腹中胎兒一起見閻王!”說著從腰間拔出長劍向沈玉舒走來。


    沈玉舒退後一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訕笑道:“顧曦月,我要是你就不會輕易來岩州,不信你迴頭看看。”


    顧曦月疑惑轉身,就在此時一條火線瞬間彌漫開擋住了顧曦月的去路,而沈玉舒也在他迴頭的一瞬間跑開。


    沈玉舒接過水生早為她準備好的火把,將她來的路上桐油點燃,由於周圍布滿了已經點燃了枯草,房屋燃燒起來異常迅速,看著大火中暴怒的顧曦月,沈玉舒不由大笑起來。


    顧曦月見沈玉舒如此瘋狂模樣氣急敗壞的朝著她的方向衝來,一邊衝一邊罵道:“老子今天就殺了你!”


    沈玉舒見狀一把將水生推開道:“去把火藥點了,快!”


    水生聽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不料此時沈玉舒肚子傳來一陣陣痛痛,她心中慌亂不由捂著肚子道:“顧曦月,你跑不了了,我今日就跟你同歸於盡,以慰我沈家滿門生靈!”說罷她站在原地,看著他向她刺來。


    就在他的劍刺向沈玉舒的一瞬間,沈玉舒忽然側身躲開,轉身從地上撿起早已準備好的長劍刺向他。


    顧曦月顯然沒有想到沈玉舒會還擊,更是暴跳如雷的罵道:“沒想到那個死瘸子還教了你這些東西!”


    沈玉舒嘲諷的衝他道:“原來太子殿下還不知道啊!”這句話說完沈他們早已劍尖相對,顧曦月道:“我該知道什麽!?”


    沈玉舒忍著時不時傳來的陣痛,額頭上的汗早已浸濕了她的眼角,她見雙目通紅的顧曦月不禁刺激他道:“你的好弟弟顧曦延根本就不是你的親弟弟!而你的父親顧德留著你這條命,也不過是用來做顧曦延和顧曦明的踏腳石,他們誰隻要能扳倒你,誰就是下一任太子陳國未來的皇帝!”


    沒想就在此時,整個廳堂裏傳來巨大的轟鳴聲,顧曦月目光還未從沈玉舒的話中迴過神來,他直勾勾的抬頭望去,他所站之處剛好是房梁之下,火藥的爆炸讓原本就年久失修的院落瞬間崩塌。


    沈玉舒本以為顧曦月會被埋在房屋之內,隻是沒想他竟然在最後一刻,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帶入了正在倒塌的側廳內。沈玉舒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顧曦月也摔倒在一旁。


    沈玉舒不敢有一絲猶疑掙紮起身便向外跑去,沒想顧曦月還是抓住了她怒吼道:“你到底在這裏做了什麽!”


    沈玉舒恨道:“顧曦月,我說過會讓你挫骨揚灰,灰飛煙滅!你還沒有見識過火藥的厲害吧,如今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死無全屍!”


    與此同時沈玉舒順勢從懷中抽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趁他暴怒之時一刀刺進了已經接近崩潰的顧曦月的心髒。


    “上次那一刀沒能要了你的命,這一次太子殿下,下地獄去吧!”沈玉舒盯著顧曦月布滿血絲的雙眼,惡狠狠道。


    顧曦月雙眼寫滿了震驚和不可置信,用扭曲的目光望著沈玉舒,兩手放在胸前望著胸前的匕首,掙紮了片刻緩緩向後倒去。他用手指著沈玉舒,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對生的欲望,對沈玉舒的仇恨全部都寫在了臉上,和那一雙垂死都要想抓住沈玉舒的雙手之上。


    顧曦月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沈玉舒搖搖晃晃捂著肚子起身走上前俯視顧曦月的雙眼,“當年你殺死沈家上下七十三口人的時候,可有想過有今天?你殺死我師姐的時候,可有想過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上?”


    顧曦月聽罷忽然吐出一口血來,指著沈玉舒道:“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沈玉舒像是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幾近瘋狂道:“顧曦月,別侮辱鬼這個字眼了,你不會做鬼,因為你會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沈玉舒看著他氣息逐漸微弱,又火上澆油刺激他道:“對了,我敬愛的太子殿下,臨終我再送你一個真相,顧曦延雖然不是你的親弟弟,可您這一死,您覺得這太子之位會落在誰的上呢?”


    果然,這幾句話讓本已氣息奄奄的顧曦月瞬間麵目猙獰,可是他想要說什麽已經遲了,不一會兒他的瞳孔逐漸放大,微弱的掙紮了一下終於沒了動靜。


    沈玉舒望著顧曦月的屍體,心中說不出的解脫。顧曦月,你終於還是死在我的手裏。爹哥哥姐姐,你們可瞧見了,玉舒終是替沈家報了仇!


    就在此時沈玉舒忽聽屋頂房梁之上木梁劈啪作響,抬頭望去巨大的房梁猶如地獄火柱掉落,她向後退了一步,可還是被火柱上的帶火星的木塊砸中了腳踝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瞬間她的肚子又開始不間歇的痛了起來,沈玉舒不禁捂著肚子望著四周圍的熊熊烈火,寶寶,看來娘親是逃不出去了,隻可惜你還沒能看一眼這個世界。


    就在她絕望的看著這熊熊烈火時,卻覺額頭一涼,似乎有一滴雨點砸落,她不禁向外看去,卻到一個人影向她奔來,定睛一看,竟是去而複返的水生。


    原來水生跑開半路卻見沈宅火光衝天,擔心沈玉舒有事便又折了迴來。水生見沈玉舒身下一片血跡,大驚失色,上前扶起沈玉舒關心道:“玉舒姐,你這是怎麽了!”


    沈玉舒借著水生的勁用力喘息道:“水生,快走,我怕是要生了!”


    水生焦急道:“我答應爺爺要護著你的,我救你出去!”


    沈玉舒忍痛道:“水生,別管我!”


    水生卻不容分說的撐著沈玉舒往外奔去,怎料火勢洶湧,水生一時間也沒了辦法。焦急間隻聽天空一聲炸雷,原本隻餘一抹餘暉的夕陽早已不見蹤跡,天空濃重的烏雲遮蓋了原本藏青色的天空。瞬時間漂泊大雨侵泄如下,澆滅了沈宅大部分的火焰。


    水生一見,趁勢一腳踢開麵前帶火的木梁,扶著意識模糊的沈玉舒逃出了沈宅。他們兩人沿著巷子艱難奔逃,沈玉舒卻忽聽打鬥聲由遠及近,似乎有一群人踏雨而來。


    沈玉舒心頭一緊,猜測是顧曦月的鬼麵人,她不禁扯緊水生的袖子,小聲道:“水生,這裏有沒有藏人的地方。”


    水生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點了點頭道:“這裏有個破屋,我小時候來玩兒過。”


    沈玉舒此刻肚子似乎又沒了動靜讓她恢複了些許精神,“快躲起來!有人來了!”


    水生不敢耽擱,忙帶著沈玉舒轉了個彎,躲進了就近的一條巷子裏的破屋。


    他們剛躲進去,沈玉舒便聽見街頭上已經傳來的一對人馬的唿嘯而過,隻聽其中一人道:“一定把人救下來!”


    說罷他們腳步不停的向著深宅奔去。


    沈玉舒心頭一驚,果然是顧曦月的人,可此肚子又傳來一陣陣痛,讓她臉色瞬間扭曲。


    水生看著沈玉舒的模樣忙看了看破屋外的情形,十指不見的雨夜裏除了劈啪作響的雨水聲外,似乎再無任何聲響,而那群人早已奔向了沈宅。水生見狀,大著膽子道:“玉舒姐,你等我,我去找輛架子車!”


    沈玉舒此時痛的也隻能點點頭鬆開了水生的手。


    水生找到架子車的時候,已經過了近一個時辰,沈玉舒在漆黑的夜裏幾乎將下唇咬碎,卻也忍不住不斷提高頻率的疼痛。她一便一便輕撫著肚子,將臉上的淚水擦幹。不斷的自我安撫著,希望孩子可以稍稍聽話一點。


    就這樣她越來越陷入了絕望,直到她聽到門框輕響,“玉舒姐!”後,才稍事放下心來。


    腹部傳來的陣痛感讓沈玉舒在暈厥的臨界點上來迴徘徊,映入眼的已經是水府中她臨時的房間內,此時隻聽房間外下著大雨雨打在窗上猶如一支支利箭。


    沈玉舒痛的已經無法言語,立在屋外的水爺爺更是無計可施。水生出去找穩婆已經近一個時辰,卻依然未歸,隻怕這雨天也無人願意來接生。


    沈玉舒痛苦的望著房梁,如果再生不出來或者的等待穩婆,她和孩子隻會陷入更加未知的危險,生育過程永遠都是一場有關於母子生命的鏖戰。她已經讓孩子跟著她遭受了這麽多的苦難,如今不能讓孩子再跟著她去承擔這重風險,她咬緊牙關深唿一口氣,平地裏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水爺爺,幫我燒些熱水,拿一把剪刀過來,我自己生!”


    水爺爺擔心道:“孫小姐,這怎麽能行!”


    沈玉舒忍痛道:“水爺爺,您快去,若耽誤了時間,一屍兩命!”


    沈玉舒滿頭是汗,脫掉了自己的外裙和襯褲,伸手試探著摸了摸,大約已經開到五指模樣,她用力深唿吸,按照曾經科普知識中的方式一次一次調整著自己的唿吸,然後用力。


    她不禁抓緊了身下的床單,絕望的看著房頂,自言自語,“寶寶,媽媽知道是媽媽對不起你,你若還願意讓我做你的媽媽,咱們一起努力,媽媽一定會護著你,寶寶加油!”


    這句話像是一句咒語,讓她的肚子瞬間又有了動靜,她忙屏著唿吸再次開始新一輪的唿吸循環。


    沈玉舒聲嘶力竭的吼著,汗早已浸透了身下的床單,這個孩子似乎特別頑皮,她直生了一天一夜才將他生出來,近乎將她所有的精氣都抽離了身體。


    沒想就在孩子出生的一刹那,本來驟雨大作的天空卻突然放晴,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彩虹,而她同時因體力透支在聽到孩子啼哭一聲後,終是歇了一口氣近乎暈厥。


    她強撐精神看著床褥上躺在血泊中的孩子,身上還帶著母體中的胎脂和臍帶,終是流下淚來,與此同時水生終於帶著穩婆踏進了她的房間。


    沈玉舒也在看到穩婆的那一刻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頭昏昏沉沉,眼前飛揚的還是沈家爆炸時通天的火光和顧曦月猙獰的麵孔,腳踝和臉頰上都火辣辣的痛著。


    沈玉舒動了動手指,還好除了有些無力以外手指並沒有像臉部那樣疼痛,她掙紮著睜開了雙眼,隻見水爺爺和水生正關切的坐在她的床邊。


    她緩緩撐起身體,掃視一圈,問道:“我的孩子呢!”


    水生忙起身道:“孩子在那裏!”說著讓開身子,沈玉舒才發現水生身後一個竹子編織的搖籃,搖籃中躺著一個熟睡的嬰兒。


    沈玉舒看著嬰兒模樣,水爺爺忙將孩子抱起來到她身邊,“孫小姐,你瞧啊,是個小公子呢!”說著將孩子放在了床邊。


    沈玉舒虛弱的看著皺皺巴巴的孩子,孩子半睜著雙眼,有一下沒一下的伸著舌頭舔著嘴巴打著哈欠,紅彤彤一團,模樣好玩兒極了。她不禁露出一抹笑意,眼淚也隨之流了下來。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就這麽放下了,卻又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愛意破土而出包裹了她,讓她重新有了力量。


    她抬手擦了眼淚將孩子一雙小手攥在手心,抬眼看著水爺爺爺孫兩人,感激道:“玉舒多謝水爺爺和水生相救,這份大恩無以為報。”隨即她,思索一陣,道:“這座宅子的地契可在?”


    水爺爺道:“地契一直都收著。”


    沈玉舒毫不猶豫道:“水爺爺,勞煩您將地契拿來。”


    水爺爺一聽忙吩咐水生取了地契。


    沈玉舒看著手中地契,心中已有了計較,她半臥著看著水爺爺的目光,道:“水爺爺,這些年您替我外公一家守著這座宅院,實是不易,如今我做主將這宅子贈與你們一家,從今日起你們就是這水家的主人。”


    水爺爺一聽忙抬手揮了揮,道:“孫小姐,使不得啊,這是老爺一生的心血怎麽能給我呢!老奴何德何能能受這樣的恩惠!孫小姐,既然您已經迴來了,這宅子便是你的。”


    沈玉舒溫柔一笑道:“水爺爺,您太見外了,當年在水府,也是在您肩頭上玩兒過的孩子,這宅子……”


    沈玉舒仰頭看了看,也知道這個時代人們對於尊卑承諾都分外看中,若是這件事放在現代社會,不知道多少人會欣然接受這樣的相贈,“房契您就留著吧,我娘如今住在京都天樞府中,若是這裏有任何事您可以讓水生去找我娘。”


    水爺爺一聽,雙眸震驚,“你說大小姐也還活著!”


    沈玉舒點點頭,簡單將母親和自己的遭遇敘述了一遍,隻是沒想到水爺爺竟是抹起眼淚來,“小姐和孫小姐受苦了,如今顧曦月已死,咱們也算是給沈家報了仇!”


    沈玉舒抿唇看著懷中熟睡的孩子,點了點頭,顧曦月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她會帶著孩子去過另外的生活,真正屬於她的日子。


    水爺爺見她神色低沉,試探著問道:“孫小姐,前幾日老奴一直不敢問,姑爺怎麽敢放您一個人來做這些事啊!”


    沈玉舒淒然一笑,“水爺爺,他……”沈玉舒也不知怎的卻突然想起文靈軒的一雙笑眼,心念一動道:“水爺爺,能讓水生幫我送封信嗎?”


    整整一個月,沈玉舒都被水爺爺叮囑在屋子裏躺在床上坐月子,吃食雖然簡陋了些,卻已是水爺爺和水生能拿的出的最好食材,直到文靈軒的出現。


    文靈軒來是一個午後,明媚的春日裏,岩州開遍了杜鵑花,姹紫嫣紅,文靈軒頂著青色的胡茬和通紅的雙眼推門而入。


    沈玉舒望著許久不見的文靈軒,心中愧疚不已,她隻是為了報平安,卻不曾想他竟是親自來了岩州。而這意味著什麽,沈玉舒心裏也早已清楚。


    沈玉舒本半臥在床榻上假寐,見到文靈軒後心頭無比酸澀和委屈,她扯著沙啞的嗓音喚了一句,“靈軒,對不起,然你擔心了。”便再說不出話來。


    “你還問我怎麽會在這裏,我倒要問問你,答應我的事,為何扭臉人就不見了!要不是我迴京都小紅告訴我你給顧曦月的信件,我真以為你是不是躲起來不肯見我。沈玉舒,你真是好樣的,你真是女中豪傑!”文靈軒雖氣卻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再也不肯鬆手。


    “靈軒,你……”沈玉舒忽的就流著淚無言以對,她知道她這個決定既自私又自負,可是她沒有辦法,她想給沈家一個交代,給內心深處的沈玉舒一個交代。所以她隻能撇開一切,不連累任何人。


    “還好那場大雨澆滅了沈家大半部分大火,否則我隻怕真的見不到你了!”沈玉舒緩緩道。


    文靈軒聞聲不禁放開她,抬手輕撫她的麵頰,道:“以後這樣的事,交給我來好嗎?不要再讓你自己冒這個險了!”


    沈玉舒感激的衝文靈軒笑了一下,似是想起什麽文靈軒開始打量沈玉舒的肚子,驚道:“舒兒,你的孩子呢!”


    沈玉舒挪開一步,指著床裏頭道:“在那裏。”


    文靈軒含笑激動上前,將床上的孩子抱起,動作卻笨拙的有趣,孩子看著文靈軒更是充滿了困惑。


    沈玉舒忙接過孩子,抱在懷中,“你以前沒抱過小孩嗎?”


    文靈軒摸了摸孩子的頭,憨笑道:“沒有抱過這麽小的。”


    沈玉舒望著文靈軒不由一笑,低頭看著孩子有些微紅的臉龐,再也克製不住內心的歉疚,“靈軒,這輩子欠你的我真不知道怎麽才能還的清。”


    文靈軒淡淡微笑,握緊了沈玉舒的手,深情脈脈的看著她,“舒兒,顧曦月已經死了,你可不可以放下你心中的仇恨,跟我迴京都從此平安的生活,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沈玉舒見文靈軒言辭懇切,心口的委屈和愧疚決堤而下,他一直都是如此,隻懂得默默地守護,從來也不肯越界做些什麽,反而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去思考去成長。如今她經曆了人生起落和絕望,她隻願與他相守,過這一世平靜。


    沈玉舒騰出一隻手來,將文靈軒的手握住激動道:“我跟你迴去。”


    “舒兒,你?”文靈軒似是不相信,也激動的反握住她的手問道。


    沈玉舒無聲的點了點頭,淚水順勢而下。


    文靈軒,我欠你的隻有這樣才能償還,也許做你的妻子,與你一起才會撫平我內心的愧疚和不安。隻有呆在你的身邊,我才會覺得踏實有安全感。我累了,我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每天睜開眼都可以看見自己的家人圍繞在自己身邊。這才是我一生想要追求的幸福。我不想逃了,我隻想找個地方,找個肩膀一直靠著,靠到這一輩子都過去。


    文靈軒見她終於點頭,激動的上前將她和孩子摟在懷中道:“舒兒,我答應你,我會好好待你和孩子。”


    沈玉舒伸出一隻手抓著他的衣袖哭著,卻再說不出一個字。


    沈玉舒的左臉在當日大火之中被燒傷,雖然靠近耳根麵積不大也不是很嚴重,但還是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泡,蟄的人生疼。因為要治療臉頰上的傷,用的藥會讓她無法給孩子哺乳,所以她最終決定,臉上的傷每日隻要表皮清理就好,如果要敷藥怎麽都要等到孩子長到四個多月之後再說。


    也正因為當日的這個決定,沈玉舒臉上留下了一小塊銅錢大小,再難遮去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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