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動手,動了動腳,似乎和活著的時候一樣靈活,她真的死了嗎?為什麽睜開雙眼閉上雙眼,都是一片黑暗。


    沈玉舒嚐試著坐起身掐了掐自己的臉,還是很疼,動了動手腳也沒有骨折脫臼的疼痛,心中才放緩了一口氣,卻又略微失望,原本她以為這場劫難中重新迴到原來的世界,隻可惜,似乎這種事情發生也需要一定概率,而這樣的概率隻怕比圓周率小數點後的位數更小。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站起來摸索著文靈軒的方位,他們一起掉下來,他應該離她不遠。


    黑暗中沈玉舒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有什麽未知的生物正在靜靜等待著她送到嘴邊。


    就在沈玉舒向前摸索時,身後突然傳來文靈軒的聲音,“舒兒,你還好吧?”。


    沈玉舒嚇了一跳,迅速轉過身伸手摸索著,終是在黑暗中摸到了同樣伸手向她而來的文靈軒的手,雙手交握,她不禁一把抱住他哭了起來,“文靈軒,嚇死我了,我已為我們都死了!”。


    文靈軒安慰的拍著她的肩哄道:“我們沒死,別哭啊!”


    沈玉舒這才抽泣著放開文靈軒。


    文靈軒伸手在懷裏摸索著,找到了一個火折子打開,光線忽明忽暗的晃動著。映著火光,沈玉舒發現他眉骨上流下的絲絲血跡,她忙緊張道:“你受傷了?”


    說罷就要伸手去查看他的傷口,他見狀反將沈玉舒的手緊道:“就是蹭破點皮,你別緊張。”


    沈玉舒的手心傳來他掌心的溫度心中稍事放心,卻忙將手抽出來扶著他道:“沒事就好,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文靈軒眼神微微一滯,轉過頭觀察四周道:“按照之前我們所在方位估計,這裏應該是迴真皇陵中的某處甬道。”


    “皇陵?!”沈玉舒好奇帶驚訝的問道,而她的聲音也迴響在空曠的黑暗之中不斷的重複著皇陵兩個字,文靈軒趕忙捂住沈玉舒的嘴道:“噓,小聲點。”


    沈玉舒張望了一下四周,她也曾參觀過位於西北地區的魏晉墓,可那種甬道是綿延而下,卻不似這裏皆由石磚加固,是平緩無坡的一段坦途。


    他們身後是一麵雕花牆壁,團型花紋猶如一隻巨大的鳳凰正緊緊的盯著他們,而他們眼前的則是一望無際不知深淺的甬道。


    沈玉舒下意識靠近文靈軒,道了:“靈軒。”


    文靈軒給她投去一抹安心的微笑,牽著她的手將火折子舉過頭頂,他們抬頭望去可火折子的微弱的火光卻照不到頂端。


    他們隻好邊走邊四處查探有沒有其他出口,走了大約有半柱香的時間,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堵石牆,好的是上邊有一個未燃的火把。文靈軒忙用火折子點燃了火把,隨著火把逐漸點燃眼前瞬間明亮了許多,他們這也才發現,不知道何時他們已經身處在一間陵室之中。


    沈玉舒迴身望向來時的路,早已經被黑暗吞沒的無影無蹤。


    陵室造型與沈玉舒在迴真國都中所見到的建築極為相似,頂部都是半弧形的吊頂。


    沈玉舒看著眼前的一切不自主的發問道:“這就是皇陵?”


    文靈軒也觀察著點了點頭道:“此處應該是某位皇室人員的陪葬室,隻是不知為何這裏這麽空曠,陪葬的東西也沒有。”


    說著文靈軒輕輕的在牆壁上觸摸一番,隨即看著手中摸下來的石粉道:“這牆壁是新砌的,上麵的石灰還在掉粉。”


    沈玉舒看著這些牆壁道:“這個地方三麵都是牆,難道除了我們方才走的那個甬道以外沒有其他出口了。”


    文靈軒仔細在四周查看了一番道:“怕是有機關,你退開些我試試看。”


    沈玉舒依言向後退開幾步,文靈軒敲了敲三麵的牆壁,之後在中間第二麵牆壁前停下來站在牆壁下運力推了起來,順著他的力道深入那麵牆竟然緩緩轉動起來。


    沈玉舒好奇想知道牆壁後是什麽,便想上前一探,不料隨著石壁大開空氣陡然變味,彌漫著一股腐爛的腥臭以及一絲怪異氣味。


    她忙上前拉這文靈軒退到一旁,道:“不可貿然向前,氣味有變怕是屍毒之類的東西,要小心!”


    文靈軒聞言,急忙扯下衣袖上的一截布料捂在她的口鼻上,隨後又扯下一截捂在自己的口鼻上才道:“跟在我後麵。”


    他們進入墓室,才發現室內有三個陪葬室大。文靈軒就近點燃了近處的牆壁上的火把,才發現這間大墓室周邊用鑲金邊的石磚堆砌,正中間擺放著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從衣著上看是個女子。


    文靈軒見狀道:“這裏應該是迴真皇帝妃子的陵墓。”


    沈玉舒看著四周擺放整齊的隨葬品,有布匹、衣物、晶石、瑪瑙、銅鼎、玉器還有一個半新的梳妝台,上麵放著梳妝用的篦子,以及簪頭的步搖。她不禁心下疑惑這迴真的皇陵之中為何會有步搖,步搖不是漢人女子才用的東西嗎。


    沈玉舒走到梳妝櫃旁觀察,這步搖似乎是前幾年流行的款式。她想了想又來到那具正在腐爛的屍體旁。


    按照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已經死亡有五年左右的時間,衣物雖然完好無損,但是肉身已經腐爛,軟癱如泥,如今隻能依稀辨認出該女子的容貌嬌豔。


    女子死於最絢麗的年齡。


    沈玉舒觀察著屍體總感覺哪裏不對勁,隻是一時半刻又說不出來。


    “大漠之中竟然能有漢人用的東西,真是稀奇。這皇陵倒是建的奢華。”文靈軒慨歎道。


    沈玉舒聽到文靈軒的話突然靈光一閃道:“大漠,對啊,這裏是大漠,那就真的奇怪了。”


    文靈軒靠過來問道:“怎麽了?”


    沈玉舒指著屍體道:“這裏是大漠終年無雨常年幹旱,屍體大多會被風幹而體型等保存完好,且一般都在屍棺內保存,你再看這具不但沒有棺槨,而且屍體腐爛嚴重,這明顯不符合大漠的氣候下的死亡特征。”


    文靈軒也好奇的觀察了半天,道:“想必她中了腐屍毒,在死亡之後身體會一直潰爛!”


    沈玉舒扭頭一臉驚訝的盯著他道:“這個你也懂?”


    文靈軒嗤笑著,用手比劃道:“就那麽一點點。”說罷,看了看周圍的景物道:“這裏不宜久留,還是早點去找那個所謂的神器。”


    沈玉舒點點頭,跟著文靈軒走向他方才發現的另一個墓室,可她還是不時迴望著那一具屍體,她應該有很多故事吧……


    從文靈軒口中,沈玉舒得知迴真皇陵通常都不會建造的很大,而且相互聯通,可他們如今卻一直在繞圈,不是進了這間墓室便是又進了剛才那間金碧輝煌的墓室。


    沈玉舒在走了五圈之後,實在是腳痛不已順勢往甬道地下一坐道:“靈軒,我走不動了,你走吧,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


    文靈軒趕忙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道:“你要不想走我們便休息一下再走,本就是寒冬,你千萬別坐在地上。”


    “靈軒,這到底怎樣才能進到胡延的墓室啊,我們繞著這裏已經五圈了,到現在也沒找到入口機關。”沈玉舒無奈道。


    文靈軒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觀察了一番這陵寢內室,“隻怕這隻是外層建築,要進到裏層去,還是要尋找剛才那種機關才可以,我們不妨再找找看吧。”


    沈玉舒點點頭依言摸索著牆壁邊走邊敲,可惜牆壁都是實的。文靈軒和沈玉舒敲敲打打半天又轉迴了那件間腐屍的墓室。


    那具屍體安靜的躺在墓室中央,盛放屍體的石台底下是迴真慣用的月季花紋雕刻,沈玉舒這時仔細觀察才發現屍體右下方的這一邊什麽也沒有雕刻,而隻是寫了幾行字。


    剛才他們沒有拿火把仔細瞧過,如今求生的欲望卻是讓沈玉舒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她不想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皇陵裏。


    於是沈玉舒上前,用火把照亮了屍體右側下的石壁,這才發現那裏刻著的是一首古詩,是用漢字書寫。


    沈玉舒不禁讀出聲來“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文靈軒本也在四周查探,聽到沈玉舒的聲音循聲而來道:“舒兒,怎麽了?”


    沈玉舒迴頭望向他興奮道:“靈軒你快來看,這裏有首漢詩。”


    文靈軒依沈玉舒所指,看過後也好奇道:“這裏怎麽會有漢詩,難道這墓主人是漢人?”


    沈玉舒拿手撫摸著刻了字的凹痕,七月七日長生殿,是寫唐明皇與楊貴妃之間的事情,隻是奇怪了為何那個語字的一點是凸起的,摸起來似乎可以壓下去。沈玉舒望著文靈軒,文靈軒也驚奇的看著她發現的這個不尋常的地方。


    沈玉舒見他並沒有出言反對,便用力按了下去。隻聽見轟隆一聲,整個放屍體的石台都向左偏移了一米,露出石台下赫然出現一條兩人寬窄的台階直通地下。


    沈玉舒想上前查探不想文靈軒一把將她護在身後,自己拿著火把照了照,發現四五級台階之下便一段向下的斜坡,於是迴身拉著沈玉舒道:“抓緊些,我們慢些走下去看看!”


    沈玉舒點了點頭抓緊了文靈軒的胳膊,隨著他慢慢往下走。走完五級台階,眼前出現的是一條很長的向下延伸的坡道,文靈軒向前照了照,便看到不遠處下方隱隱有一種奇異的暗光在穩定的散射。


    沈玉舒望著文靈軒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但一直都沒有熄滅的征兆,看來這裏就算是常年無人,卻也是絕對的透風,而且她能感覺空氣中夾雜著些許濕氣,這讓她更加好奇,這大漠之下陵寢之中為何會有如此濃重的濕氣。


    如果濕氣如此濃鬱,隻有一種可能,這座皇陵之下連接著一條巨大的地下河或者湖泊。這也便能解釋為何那具屍體會腐爛,也許根本不是什麽腐屍毒,而是潮氣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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