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君錦嵐和古少言二人轉過身時,麵對忽如其來的魏長夜,頓時不知所措。


    他究竟是何時來到這裏的!?此人的行蹤,竟不帶一絲的風聲!


    魏長夜步步向他們走來,君錦嵐和古少言根本就不敢直視。


    好一會兒,魏長夜停下了腳步,看著他們說道:“千月想逃走了?”


    “嘶——”古少言內心一慌,“您這是聽錯了……”


    魏長夜最後看了他們一眼,什麽也不說,留下一個空落落的背影,走了。


    ……


    “這是個什麽情況?”君錦嵐問道,此時的他已被這一係列的事情給懵住了。


    “我也不知道哇。”古少言想了想,又說,“哎呀不行,咱倆得再勸勸蕭千月,她跟個孩子似的。”


    “怎麽勸?蕭千月這性格,魏長夜都不一定治得了。”君錦嵐說的是事實。


    古少言又蹙著眉頭想了想,說道:“要不——讓孤煙兒跟她說說去?”


    “可是蕭千月說這事不能告訴別人的。少言兄,你是想趁機和孤煙兒搭話吧,哈哈哈。”君錦嵐似乎把話題給扯開了……


    “去去去,一邊兒去,說正經的呢。”古少言說著說著便不好意思了,頭別過一側,嘴角略微揚起一絲止不住的笑意。


    看著古少言這害羞的樣子,君錦嵐偷著笑了一會兒,隨後好不容易鎮定下來,說道:“咳,總之,現在魏長夜多多少少已經知道蕭千月的想法了,他不可能不會沒有行動。我們再觀察看看吧,也許蕭千月隻是一時起興呢。”


    “唉,也行,這幾日先靜觀下吧。”古少言覺得君錦嵐說得好有道理,這事也便先不了了之了。


    蕭千月卻是一臉惆悵地於雲影山內閣徘徊,細細想想,其實……其實就目前來說,玄禁閣挺好的不是嗎?自己在這裏學習成長,還有很好的夥伴,伊長老他們,於我來說,如同恩人啊……


    可是,這些都是暫時的不是嗎!清醒點蕭千月!你難道忘記魏長夜上次在目前說的話了嗎?他要推翻水月王朝的統治,讓邙魏王朝重見天日!


    一陣撕裂感撲襲而來,頭痛至極。


    午後已無心思練劍了,蕭千月走到樹蔭旁,頹廢地坐了下來,低下頭,不知想些什麽。


    可不一會兒,地上的光線飄忽著,越來越暗,直至最後,蕭千月稍一抬頭,看見一個人影,趕忙之下,千月站了起來,卻發現麵前的人竟是他。


    “我們已經不認識了的……”蕭千月輕聲說道,似乎在嗔怪魏長夜的到來。


    “可我若知道玄禁閣內的弟子有想要逃走的想法,就算是不認識,我也會去找他的吧。”


    真的是……什麽也瞞不住他嗎?


    下午本身便讓人感到疲憊,加上這一重又一重的心事,蕭千月已是心焦力瘁,略微悶熱的天氣讓千月有些喘不過氣來。


    “所以呢……?”蕭千月問道。


    “你自己得想清楚了,如果這件事被長老們發現,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屆時恐怕……但是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的。”


    “不用了,不用你護我,我……”


    “千月,你不應該這麽不懂事了。”魏長夜這句話直白,但真實。


    這句話直戳千月的內心,攻擊到了千月最柔弱的地方,但細想,真的,自己不論做什麽事情,都是那麽莽撞。但是,我千月也不甘做一個,魏長夜眼裏不懂事的孩子。


    “千月,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我也知道,你為什麽想要逃走,這些我都理解。你若想逃走,我不攔你。但是,你得為你自己的未來考慮,你得保住自己的性命,為自己負責。”魏長夜落下最後這句話,便匆匆走了,話裏的意思,讓蕭千月自己去明白。


    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逃離被發現了,那後果,會有多嚴重……蕭千月不禁滲出一陣冷汗。


    這一整日,千月都似失了魂魄,恍恍惚惚的,不知幹什麽好,直至夜晚,蕭千月依舊在遊蕩。


    伊清風殿堂內,魏長夜在與長老沏茗夜談。


    “近日蕭千月如何?”伊清風直切話題,不緊不慢地問。


    “不知,自從您讓我切斷對她的執念,我便遠離她了。”魏長夜淡淡答道。


    “嗬,”伊清風笑道,“我會信你小子的話?實話實說吧。畢竟,待到安煬國與水月王朝之間的戰爭結束,尉遲闊那家夥,迴了朝,我們便可以開始,有我們的動作了。”


    魏長夜固然知道伊清風話裏的意思,待尉遲闊迴朝,屆時,玄禁閣想方設法將蕭千月送入朝廷,接近尉遲闊,暗殺之。


    可是魏長夜舍得嗎?


    自是不舍。


    “長老,”魏長夜雖內心一陣波瀾,可還是故作鎮定,緩緩說道,“長老,蕭千月畢竟是長公主,讓她去朝廷,萬一……”


    “嗬,蕭千月七歲前的記憶被我封得死死的,再有,都說這女大十八變,誰能認出,蕭千月她是長公主!讓敵人自相殘殺,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真的會沒有人認出她是長公主嗎?蕭千月的手腕上,可是有月形的胎記啊,今世,魏長夜也是根據這個尋到她的,月形胎記,上一世,她便有了。


    隻是知道這個月形胎記的人不過少數,雖別致,但太不起眼,朝廷裏會知道的,也不過寥寥,估計隻有水瀟痕了。


    “好了墨珩殿下,說說吧,這蕭千月劍法如何了,殺死尉遲闊,必須要,一招致命啊,之所以把蕭千月作為人選,不僅僅是因為讓要敵人自相殘殺,她的本事,也是一部分原因。”


    “她的劍法您放心,隻是,她年齡尚小,恐怕不能擔如此大任……”


    “不能擔如此大任?”伊清風打斷魏長夜的話,“這恐怕……是墨珩殿下您動了私心吧?殿下,蕭千月在玄禁閣可是特殊培養的,她的功法我見識過,不論是速度還是戰術,都令我刮目相看,她的潛力也甚大,已經超越玄禁閣弟子無數。估計孤門亭那老家夥的孫女,都不一定能勝過她啊……”


    嗬,可不是嗎,她現在許多自創的招式,和前世相差無幾。前世,她可是噬魂族的人啊……遙遠的從前,悲戚的記憶,痛苦無力的悲嚎……罷了罷了,前世已經過去,隻看今朝。


    “長老,”魏長夜抿了一口茶,思緒迴歸現實,言道:“此事再商議吧。雁玹那邊,你怎麽看。”


    雁玹……又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家夥,伊清風想著。


    “放心吧墨珩殿下,無人能阻止你登基的。登基以後他若尋你麻煩,我自有對付他的謀略。”伊清風說得倒是信誓旦旦。


    魏長夜心裏卻依舊不安,清香的茶水裏倒影出長夜俊俏的麵龐,倒影中長夜的神情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魏長夜擔心的是,雁玹會拿蕭千月做什麽。仔細思忖了一會兒,魏長夜對長老說道——


    “今天就這樣吧,長老,太晚了,您先休息。”


    關於蕭千月,魏長夜不想和長老多說什麽。


    “行吧。隻是近日安煬國的戰事似乎要結束了,我們得加快計劃啊。明日殿下您早些來吧,我們再商議。”


    “好,長老。”說罷,魏長夜便走。


    出了門,夜已經很深了。


    安煬國那邊的戰事看似接近尾聲,可靠消息傳來,尉遲闊率領軍隊逼得安煬國已是連連退卻,無力還擊,安煬國朝之重臣們,連連歎息,束手無策。悉聞,安煬國國君安烈孝隻有一女,視若珍寶。可尉遲闊來勢洶洶,原本想要入侵水月王朝的安煬國如今已是被迫迎戰,尉遲闊甚至已拿下了他們三座城池……無奈之下,國君安烈孝隻好提出,要將安煬國的唯一的公主,安楚萱,前往水月王朝和親。


    這戰事,再打下去,也不是辦法,對水月王朝自身來說,也有損耗,且與遠在南方的安煬國交戰,是遠戰,再打下去,資金損耗巨大,後勤也難以保障啊……飛鴿傳信,水瀟痕同尉遲闊言道可以停戰了,條件是安煬國不但要給水月王朝那三座城池,還要每年定期朝貢,以及,將安煬國公主,嫁於尉遲少將。


    尉遲闊開始自是拒絕,畢竟他的心裏,隻有那至今依舊不得下落的長公主啊……


    “我以後想做大將軍,願乘風,破萬裏浪!”當年年少的尉遲闊在皇宮城外與長公主言道。


    “好誌氣!我支持你!”那年,長公主水無黛剛過完七歲的生辰。


    “可是……他們都說我不過是個小官吏的兒子,說我不能……”十一歲的尉遲闊對自己的人生,卻是那樣的悲觀,現實與夢想,相差甚大。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他們想要打壓我水月大王朝的未來人才嗎!我看好你,尉遲闊,誰再敢這麽說,讓我來教訓他們!”


    尉遲闊被這年幼的長公主的那番話給逗笑了,可那番言語重燃了自己的夢想,他說道:“公主殿下,我……”


    “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你是我的朋友,叫我黛兒就好了!父皇都是這麽叫我的!”


    黛兒……嗎?我可以這樣叫你?


    尉遲闊猶豫了一會兒,正準備開口時,水無黛卻被皇宮裏的人叫走了。


    “下迴出宮的時候我再來找你玩!”說罷,長公主走了。


    尉遲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久,直至再也尋不見她的蹤跡。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後來尉遲闊便得到消息說,長公主她,失蹤了。


    黛兒,你在哪裏?我於這天下四處奔戰,戎馬倥傯,卻唯獨不見你的身影……


    我一直在找你。


    可如今這聖旨,尉遲闊,不好拒絕……他不想迎娶她人。多年以來,尉遲闊心裏,隻有當年給他希望的長公主。心心念念,盼無歸途。


    ……


    而這雲影山上,更闌人靜;殊不知,這天下,暗流湧動,風譎雲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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