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此時,已是夜深人靜,昊然長老和古河長老如約而至,相見於王爺府門前。


    昊然長老出門的時候,他壓根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已經被藏身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林佩茹這個丫頭監視著。


    今天下午在古桃樹下的比試中,以及在浸香亭中和昊然長老的那一席談話,讓林佩茹深深的意識到,昊然長老依然把她當做一個無用的小女子看待,仍然視她是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無用之人。


    今天,古河長老來到昊然府,和昊然長老在書房裏進行了較長時間的密談,再到古河長老走後,昊然長老極為不安的眼神和他那神情惶恐的行為來看,林佩茹完全可以推測出,就在今夜,昊然長老和古河長老一定有什麽特別的行動。


    林佩茹為了打消她在昊然長老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嬌弱形象,切實的證明她自己的實力,她要借此機會向昊然長老證明,她完全可以不用躲在昊然長老的身後尋求庇護的生活,她完全可以不用別人保護,她要借此機會向昊然長老證明,她不是昊然長老的累贅,她也可以像蚩離那樣,幫助昊然長老,為他解憂,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得力助手。


    下午,林佩茹和昊然長老在浸香亭分別後,她就一直暗中監視昊然長老,靜靜的等待昊然長老行動。


    終於,午夜時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昊然長老開始行動了,他身著夜行衣,神秘兮兮的躍出昊然府,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九黎城漆黑的街道。


    林佩茹緊跟在昊然長老的身後,一路尾隨著昊然長老前往那未知的目的地。


    林佩茹這樣做,一來,她可以證明自己並非什麽等閑之輩,二來,在昊然長老這次行動中,萬一他們出現什麽意外,她可以及時為他們解難,到時,昊然長老就不會再小瞧她了。


    林佩茹一路尾隨昊然長老來到王爺府門前,佩茹不敢輕易現身,藏在昊然長老身後的不遠處,離他們有一定的距離,她不敢離得太近,生怕被昊然長老和古河長老發現,畢竟他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金丹境上品和元嬰境的境界,聽聲辨位,對他們兩個人來說,自然不在話下,要是被昊然長老發現,他一定會把她打發走,說不定還會對她大發雷霆之火。


    古河長老看著王爺府門前的施粥棚,內心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感慨之言,“要是彌陀王爺能有姚氏一半這樣悲天憫人之心……”說到此處,他無奈而失望的不住的把頭搖了搖。


    昊然長老道:“其實,彌陀王爺之所以走到這一步,也不盡都是王爺的過錯,王爺本想成佛,可是,九黎城的人卻要他成魔,這其中的原由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聞言,古河長老雙眼閃過一絲遲疑不定的眼神,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咽了迴去,他靜靜看著昊然長老,似乎是在等待一個答案。


    昊然長老惋言道:“多年以前,彌陀長老難道不是一個敢作敢為,敢於擔當的大好男兒嗎?邊疆驅夷,護我邊疆安寧數十載,境內除妖,令九黎百姓夜無所懼,而他冒死拚命獲得的這些榮譽,到頭來都為他換來了什麽?冷言嘲諷,鄙視不尊,惡言相向,甚至暗加迫害……,這種種一切,難道不足以滅掉一個的佛心,把他逼入魔道,讓他佛倒魔生,舉起屠刀。”


    古河聞言,跳動的心就像鑽入了無數隻螞蟻,不停地啃食著他的良知,讓他十分難受,在昊然長老的言語刺動下,古河長老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彌陀過往的種種,他為從前對彌陀的偏見而慚愧不已,他覺得,彌陀之所以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也有他的一份罪孽。


    古河語言遲緩的道:“但是功過怎能相抵?雖然,九黎有些百姓的確做了一些令他心寒的事,是他們對他大不敬,對他惡語中傷,甚至還迫害於他,但是,那畢竟是少數,彌陀王爺他也不必為此如此糟踐他自己,就比沉淪,抹殺他在百姓心目中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造成今天的破敗局麵。”


    “長老,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好言一句寒冬暖,惡語一句六月寒嗎?一個人的心,若是徹底的被傷變寒了,想要再捂熱,那是很困難的,特別是像彌陀王爺這樣的人,自小性格就孤僻,要是沒有王後早年不離不棄對的他關愛教養,恐怕彌陀王爺豈止隻會變成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人,對現實不滿的他,恐怕早就變成了一個惡貫滿盈的大魔頭了。是九黎的人毀了王爺,是九黎的人毀了自己,是我們毀了先王後的心血,我們愧對她的在天之靈啊!”


    聽了昊然長老這些話,古河長老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已經仙逝的先王後,還有年少時的彌陀,那時,彌陀因被眾人視為不詳,屢遭宮中其他王子孤立欺侮,甚至連宮中的丫鬟太監都給他臉色看,有很多次還是古河長老幫他解的圍。


    往昔種種曆曆在目,古河不禁感歎道:“是啊!我們都不知不覺的在彌陀這件事上迷失了自己的良知,我們隻看到別人的不是,卻很少記住別人的好,試想,現在在九黎,還有幾人能記得起彌陀長老當年為了他們而立下的赫赫戰功,現在的人們,恐怕隻記得他長相醜陋,出身不詳,嫉妒他相貌醜陋,卻豔福不淺,娶得這樣如花似玉的妻子,然後為此頻頻對他惡語中傷。”


    昊然長老惋歎道:“現在說這些還有有什麽用,事已至此,我隻希望能在彌陀王爺還沒有鑄成大錯之前,早一點阻止他,挽救他,希望這一切不要太晚。”


    古河長老道:“長老說的在理,希望彌陀長老能夠明白我們的這片苦心,早日懸崖勒馬,及時歸還封印《七煞煉血神功》,以免萬劫不複。”說到此處,古河長老一時竟動了惻隱之心,對昊然長老道:“長老,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還要繼續調查彌陀王爺嗎?”


    昊然長老皺了一下眉頭,道:“當然,《七煞煉血神功》卷軸的下落我們必須要繼續調查,而且要快,若是《七煞煉血神功》真的是被彌陀長老所盜,以彌陀長老的性格,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想要他放棄修煉七煞煉血神功,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們隻有查證《七煞煉血神功》卷軸被盜的確是他所為,然後逼他交出重新封印,隻有這樣做,我們才能挽救他。”


    古河長老聞言,覺昊然長老言之有理,他向昊然長老點了點頭,道:“看來,你對彌陀長老的了解比我更深,更透。”


    昊然長老淡淡的道:“不是我對他的了解深,而是我對他的遭遇深感同情。哎!不說這些我們已經無法改變已成事實的事了,我們還是先潛進王爺府查看一番,希望我們在王爺府能有所發現,及時的阻止王爺這次荒唐的行為,也不枉他曾經為我們所做的那些事。”


    古河長老他們二人從王爺府大門側邊的圍牆處一躍而上,蹲在圍牆上,掃視了一下府中的情況。


    王爺府中戒備森嚴,巡邏的侍衛按時列隊巡查,警惕著各種異常情況的發生。


    昊然長老看著整齊的巡夜隊伍,對古河長老道:“彌陀長老果然是治兵有方,你看這府內的侍衛,個個訓練有素,軍容軍紀嚴厲,從那整齊的隊形中就可窺一斑,難怪當年他能在九黎邊疆威震四方。”


    古河長老歎道:“是啊!真是可惜了他的這一身的治軍本領了!”


    昊然長老問道古河長老,“長老,你與彌陀長老相識的時間最長,你可知道王爺府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在哪兒?”


    古河長老想了片刻,道:“應該是彌陀的書房,因為他的書房從不允許別人進入,就算是他府上打掃衛生的下人,要給他書房打掃衛生,也要經過他的允許,不然就會性命堪憂,身死彌陀之手。”


    聽古河長老這麽一說,昊然長老也覺得,彌陀長老最有可能將《七煞煉血神功》卷軸藏在他的書房,要不然他不會這般防備?


    昊然長老問道:“長老可知彌陀王爺的書房在什麽地方?”


    古河長老又想了片刻,有些猶豫的道:“我曾去過彌陀長老的書房幾次,隻不過在這黑漆黑的夜晚……”話到此處,古河長老忽然語氣堅定的道:“我應該可以找到。”


    聽古河長老的語氣,昊然長老感覺古河長老對尋找到彌陀的書房存在一些不確定性,似乎她並沒有什麽把握,但是,現在他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隻能跟著古河長老一同前往,希望他真的還記得彌陀王爺的書房在什麽地方,免得他們在王爺府上瞎轉悠浪費時間。


    在古河長老的帶領下,他們兩人立刻在屋簷上小心警慎的向目的地飛掠而行,防止驚動巡夜的兵將,打草驚蛇。


    沒用多長時間,他們來到一間廂房的前麵,兩人看見屋裏還亮著燈,古河和彌陀心生疑惑,都這麽晚了,為何這廂房的燈還亮著,莫不是有人趁夜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們想,不管怎麽樣,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闖進王爺府的人一定不簡單,兩人商議,決定前去查看。


    兩人飛身來到那間廂房的屋頂,聽聞廂房中有三個女人的聲音,聽聲色,是姚氏的聲音,古河心裏納悶,都這麽晚了,姚氏為何還在這廂房之中。


    強烈的好奇心讓昊然長老和古河長老兩人輕輕的掀起屋頂上的瓦片,兩人透過掀開的縫隙,窺探廂房中的人和事,原來是姚氏正帶著她的兩個丫鬟翠英和姚嵐在裏麵商談著什麽。


    兩人側耳細聽,方才知道,原來這裏是王爺府的倉庫,他們看到這倉庫裏麵的存糧已經所剩無幾,隻有幾十袋糧食散亂的擺放在倉庫裏麵,古河和昊然兩位長老對此很是疑惑,王爺府倉庫的存糧應該不會這樣微薄才對,以彌陀王爺的俸祿來看,也不應該隻有這些,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才讓王爺府的糧倉空空如也?


    正當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翠英憂心忡忡的對姚氏道:“夫人,這些就是王爺府目前所有的存糧了,依我看,僅剩的這一點糧食,就連應付王爺府目前的開銷都已經是捉襟見肘。”


    姚嵐接道:“是啊夫人,以現存的糧食來看,想要維持王爺府上下的開支,已經是力不從心,外麵的災民實在是太多了,已經大大的超出了王爺府的應對能力,我看…夫人...要不明天的粥棚施粥就算了吧!我們已經盡力了。”


    翠英和姚嵐用同樣的眼光看著姚氏,希望瑤氏能做出和她們一樣明智的抉擇。


    聽到此處,古河長老和昊然長老心中的疑惑方才打消,原來王爺府裏所有的糧食,幾乎都被姚氏用來救助那些從雲夢之地逃難而來的難民了,難怪這堂堂王爺府的糧倉會變得如此空空如也。


    可是令姚蘭和翠英沒有想到的是,姚氏並沒有接受他們的建議,她雙眼散發出堅毅的目光,語氣堅定的道:“不行,從明天起,府上所有的人都和那些災民一樣,共同吃粥,禁止大魚大肉,誰也不能例外,包括我在內,這樣我們就可以多節省出一些糧食來,可以多供給那些災民多些時日的糧食,我們多維持一天,就會多拯救一些生死垂危的生命。”


    姚嵐立刻搖頭止道:“夫人,此事萬萬不可,我們這些下人和災民同吃一鍋粥,這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夫人你是堂堂王爺府的王妃,你怎麽可以和那些下人和難民一同進餐呢?這有失您王妃的身份”


    翠英也急忙製止道:“是啊!夫人您不可以這樣做,如果你這樣做了,會失了王爺府的麵子,若王爺知道了,他非剝了我們的皮不可。”


    姚氏看著驚慌失措的姚蘭和翠英,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上行下效,我自己都不願意做的事,我怎麽能要求下人去做,說到王府的麵子,王府的麵子有人命大嗎?再說,王爺府的麵子都是這些難民給的,如果沒有這些人,王爺府的麵子又到那裏得來?我相信我的做法不僅不會失了王爺府的麵子,還會給王爺府長臉,因為王爺府的麵子都是百姓給的,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啊!你們放心,如果王爺知道了,一切有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姚嵐和翠英心裏明白,姚氏一旦拿定了的主意,就很難再改變,就算是八頭牛也很難把他拽迴來,所以她們二人隻能服從瑤氏的安排,不在做那毫無意義反駁,以免讓瑤氏不痛快。。


    姚氏帶著兩位丫鬟離開之後,兩位長老輕輕的蓋上他們揭開的瓦片,昊然長老向古河長老稱讚姚氏道:“這姚氏果然不簡單,身為女子,對國事民情及治國之道,竟然能有如此深刻的領悟,真是令我等為之汗顏啊!我想,就算是那些常年站在九黎王宮大殿上議政的大臣們,也未必有幾個能有這樣高深的治國見的。”說到此處,昊然長老不禁又歎了一氣,惋惜道:“隻可惜她是一個女兒身,要不然她一定是一個治國理政的賢德之臣。”


    古河長老道:“昊然長老言過其實了吧,我怎麽就沒有從姚氏的話裏聽出半句治國理政之道來?”


    昊然長老沒有多做解釋,隻是重複了姚氏剛才所說的那一席話中的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上行下效...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番言論是你我想得出來的嗎?是你我這些朝廷重臣做得到的嗎?可是,人家一個女子,瑤氏就是這麽做的。”


    昊然長老說完後,若有所思,他對古河長老道:“走吧!我們現在的目的地是去王爺的書房,希望在那裏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兩人在王爺府的屋頂上小心躲藏身體,飄然而往,避免驚擾王爺府內的任何人,以免節外生枝。


    昊然長老和古河長老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爺府內巡夜的將士身上,卻忽略了他們身後拖著的“尾巴”,不遠處同樣有一個黑暗的身影,正緊跟著他們兩人在屋頂上竄躍而行。


    不錯,這個尾隨的身影就是林佩茹,為了達到她的目的,她一路尾隨著昊然長老直到現在,她所希望的事還沒有發生,其實她心裏也清楚,連兩位長老都應付不來的事,她又能做些什麽?但是她還是不安的跟著,希望真的能幫上什麽忙,讓昊然長老對她刮目相看。


    在古河長老的引領下,兩位長老終於來到彌陀長老的書房屋頂上,此時巡夜的兵將剛好巡查到此處,兩位長老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安靜的貓在屋頂上,不敢弄出一絲聲響,生怕驚動巡夜的侍衛。


    待侍衛一過,兩位長老就迅速從屋頂上輕聲翻下,輕輕的落在了彌陀的書房門口,昊然長老立刻將書房的門打開,兩人迅速的翻進書房中。


    昊然長老從書房裏探出頭來,向外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發現,他這才安心的將書房的門輕輕的關上。


    藏身在不遠處屋頂上的林佩茹看見兩位長老悄然的翻進彌陀長老的書房中,她不敢再靠近,深怕驚動王爺府的侍衛,給兩位長老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同時又怕被昊然長老發現,所以她隻能這樣靜靜的伏在不遠處的屋頂上,注視著彌陀長老的書房。


    由於林佩茹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所以,她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引來王爺府侍衛的圍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俠傳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驚鴻飛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驚鴻飛羽並收藏仙俠傳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