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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春江花月夜》(唐 張若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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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的等待,隻需一刻的相守。正如煙花的綻放,隻在乎那一瞬間的美,而焰火散盡,便是漆黑而無盡恐怖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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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尤總,新年快樂!”


    “總經理,新年好!”


    “尤總,新年好!”


    元旦後的第一天上班,來自公司員工的問候不絕於耳。尤莉悅今天剛進入公司,就遇到好多同事與自己打招唿,互相祝福,新年快樂!


    “你好,新年快樂!”


    “謝謝,你也新年快樂!”


    “好的,祝你新年快樂!”


    尤莉悅邊走邊迴複同事們的祝福,乘坐電梯,準備迴辦公室。


    當她路過慕知孴辦公室的時候,門是虛掩著的,向裏麵瞥了一眼,竟然什麽都沒有,他還沒有來,屋子裏空空的,尤莉悅的內心更是空空的。那種失望油然而生,感覺做什麽都沒有意思。


    迴到辦公室,先翻閱一下這兩天堆積的文件,有的需要她閱讀,有的需要她批示。尤莉悅對待工作還是非常兢兢業業的,一旦投入到工作中便形成了忘我,一個人靜悄悄地工作著。


    辦公室的門當當當地被人敲響,通過監視器看到是慕知孴和林子傑,尤莉悅內心一陣激動,快速地按下自動鎖,兩人走了進來。


    “尤總,新年快樂!”


    進屋後的兩個人滿麵春風,向尤莉悅問候新年祝福,彼此寒暄著。


    “呦,是你們倆呀,快坐下來!你們也新年快樂!好幾天不見,怪想你們的,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變化?”


    尤莉悅坐在座椅上,示意他倆坐在沙發上,三個人正好可以麵對麵地聊天。


    對於慕知孴的到來,尤莉悅喜出望外,興奮異常。她極力克製自己,狠勁地壓抑著自己興奮的情緒,雖然故意克製,但還是忍不住時不時地偷瞄幾眼慕知孴,竟然發現他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迴應的眼神和動作。


    那就邊聊邊觀察吧。


    剛上班的第一天,同事們還沉浸在新年的快樂之中,工作還不是很多,好多去年的工作都收尾結束了,慕知孴和林子傑手上也沒有太多重要工作需要處理,就在總經理的辦公室坐下來聊天。


    “子傑,你元旦迴家了嗎?”


    尤莉悅看向林子傑,親切地問候著。


    實際上,尤莉悅最關心的一定是慕知孴,她在內心裏急切地想知道慕知孴這幾天都去哪了?他每天都在做些什麽?為什麽自己發去的信息一直沒有迴複?難道他真的記仇了嗎?他們倆的感情能否修複呢?彼此還能像以前那樣相處嗎?好多好多的問題都在尤莉悅的腦海裏畫出問號,但為了不讓林子傑發現,尤莉悅也隻能是輕描淡寫地轉移注意力,於是先向林子傑發出了問話。


    “嗯,尤總,我元旦迴長春了,在家待了好幾天,新年確實是挺鬧騰的,昨天晚上才坐高鐵迴來。這幾天除了吃就是陪兒子玩,真的把我累壞了,現在過節真是一點兒意思也沒有,感覺都沒有什麽盼頭,休息這三天也沒有太大意思,反倒是把我累夠嗆。我發現休息比上班都累,還不如在公司裏規律的上班兒呢。我這放假還挺懷念公司的呢。”


    林子傑迴答著尤莉悅的問話,同時看向尤莉悅,反問道,


    “尤總,你元旦沒迴家呀?那你是怎麽過的呢?”


    “是的,我沒迴家。我元旦前才迴的深圳,所以這個假期就沒來迴折騰。反正就這麽短的假期,去了來迴在路上,也沒有多長時間在家待著,連陪陪親人,休息玩耍的時間都不多,我也就沒來迴折騰,反正自己一個人也習慣了。因此就我一個人在家待了幾天,冰天雪地的,哪也沒去玩兒。”


    尤莉悅迴答著林子傑的問話,同時轉過頭來看了看慕知孴,繼續說道,


    “一個人在家也沒有意思,還不像你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挺好。我這連個伴兒都沒有,想找個人聊天都找不到,成天除了躺著就是在屋子轉,外邊兒又冷又凍的,也不愛出去,連飯都不愛做,正好就當減肥了。原來想約你出去逛街,你還迴長春了,後來我就隻能約別人了。”


    尤莉悅說完,歎了口氣,目光轉向了林子傑,最後定格在慕知孴的臉上。


    慕知孴倒是看不出有什麽異樣,仿佛和以前差不多,隻是轉頭看著林子傑在說話。


    “哎呀,你還別說,一看你這幾天就是沒吃好,要麽就是沒休息好,感覺你的臉都瘦下來了,整個人可比年前憔悴多了。尤總,你這幾天遇到什麽事兒了嗎?幹嘛感覺你這麽勞累呢?精神頭一點兒都不足,估計你至少能瘦好幾斤。″


    林子傑一聽尤莉悅說到不愛做飯,更不愛吃飯,就仔細盯著她的臉,確實發現她比年前消瘦了一些,人的精神頭兒也不足年前了,因此猜測她不是沒吃好,就是沒休息好,更有可能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從關心的角度就詢問起來。


    “哦,可能是我沒休息好吧,這幾天確實遇到點事,但也沒有什麽,都過去了,你不用擔心我。像我這麽能吃能睡的,簡直就是沒心沒肺,幾天就能恢複。”


    尤莉悅聽了林子傑關心的話語,心裏感覺暖暖的,同時也感覺酸酸的。她自己內心的酸楚,林子傑哪能體會得到呢?而對麵兒坐著的慕知孴肯定是一清二楚,心如明鏡,隻是不便當著他的麵把話說出來罷了。為了不便引起尷尬,她也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說,這是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我閑著也沒有事兒,一個人待著怪悶的,就是想找你去逛街,後來合計你能迴老家,也就沒有再約你。”


    “逛街這事兒啊,那當然可以了。隻是我不知道你要約我呀,你倒是早說呀,你要是想去逛街,我可以陪你呀,反正我在家待著也沒有什麽事兒,早迴來一天無所謂的。那這周末我再陪你逛街好不好?”


    林子傑一聽總經理原來想約自己一起逛街,竟然因為自己迴長春而沒有約成,也表示十分遺憾,因此,主動相約。


    “不用了,我本來也沒有什麽想買的東西,隻是元旦一個人待著無聊,主要是為了打發時間。現在元旦也過去了,況且這兩天我也逛完街了,沒什麽可買的,也沒有什麽可看的,這周末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等我閑著鬧心的時候再約你出去玩兒。”


    尤莉悅迴複著林子傑的話。同時,她為了試驗一下慕知孴的微信裏是否還有自己的提醒功能,就在林子傑說話的時候,偷偷地用微信給慕知孴發了一個ok的手勢。發送過去的瞬間,尤莉悅就緊盯著慕知孴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以前隻要是自己發出的信息,一定會立刻出現提示音,嘟嘟嘟的響起來,慕知孴就會馬上拿出手機查看內容。而今天竟然截然相反,他的手機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任何提示音,手機屏幕也沒有閃耀,原來對於自己的提示真的取消了。


    尤莉悅心中一陣鬱悶,慕知孴竟然真的說到做到,竟然真的如此無情,尤莉悅的內心一下子就低沉了下來,情緒也不再像剛才那樣高漲,聊起天來也是無心地應付著。


    林子傑倒是沒看出她有什麽變化,一聽她這麽說,也就滿口答應。


    “知孴這幾天幹嘛去了?玩兒的怎麽樣啊?”


    尤莉悅看了看慕知孴,心中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出來,但迫於這種場合,隻是輕描淡寫地問了兩個問題,期待著他的迴答。


    “我啊,這幾天哪也沒去,要麽去嶽父家吃飯,要麽去健身房健身,然後就在家躺著追劇,也沒有什麽事,待著無聊帶孩子唄。”


    慕知孴說的輕描淡寫,麵部表情風輕雲淡,沒有什麽反感,但也看不出什麽樂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喲,如果知道你也這麽無聊,那我就找你逛街好了,何必還私下約人呢?”


    尤莉悅試探地問向慕知孴,看看他怎麽迴答。


    “逛街?那你還是別找我了,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跟女人逛街。那商場裏的密閉空間簡直能讓人窒息,我一進去就頭疼,沒走幾步就腳疼,腿疼,站著不舒服,坐著還難受,都不如我上外邊去勞動一天,這種罪我是遭不過來。”


    慕知孴聽到尤莉悅的說話,連忙搖頭,並一再拒絕。不知道是他真的不喜歡逛街,所有人約他都會被拒絕,還是隻有尤莉悅約他逛街,他才這麽說的。


    “我老婆每次上街拉著我去,我都是在外麵停車場的車裏坐著等她,她自己買完東西再迴來找我。實在不行,她就約閨蜜一起逛街,我一個人在家躺著,她也不用管我,我也不用管她,兩不相擾,何樂而不為?”


    慕知孴說完這些話,看了看尤莉悅,微笑著迴答她,表麵上看著很自然灑脫,實際上笑容背後隱藏著一絲無奈與尷尬,也隻有他們倆能夠看得出來,旁邊的林子傑一點兒沒有覺察得到。


    “對,男人對逛街極其排斥,我老公就是個典型的例子,每次陪我逛街就像上刑一樣,總是沒逛一會兒就要迴家,我還沒試幾件衣服呢,他就要打道迴府了,跟男人逛街極其掃興,我後來都不帶他出去了,倒是把他成全了。”


    林子傑看了看慕知孴,又看了看尤莉悅,哈哈哈地笑了出來。


    “你說的也是,我老公也不愛逛街,這真是男人的通病吧。”


    尤莉悅看了看慕知孴,接著林子傑的話說。


    “實在沒有人,我隻能拉著辛梓柿陪我逛了半天,他還能接受陪我逛街,轉了一大圈兒,就買了一條褲子,也沒有什麽收獲,還把我累夠嗆。走到最後我都不愛逛了,後來我們倆就簡單吃了個午飯,也沒有什麽事兒,下午就迴家了。”


    尤莉悅隨口說道,實際她把辛梓柿扯出來,還說他陪自己逛街,甚至還編出了他們倆出去吃飯的事兒,實際根本就沒有出去吃飯,她就是想試探一下慕知孴的反應。以前隻要一提到辛梓柿,慕知孴都極其反感,即使當麵不發作,也能從他細微的麵部表情中感受到不悅。因此,尤莉悅看似無心地說了這句話,實際上是有意安排,她倒要看一看對麵的這個男人會有什麽反應。


    慕知孴一聽尤莉悅的這番陳述,點點頭跟著聊了起來,


    “那還真挺好,有人陪你逛街多好,像咱這樣實在受不了。梓柿性格比較好,人又穩重,還有一定的審美眼光,他陪你逛街一定很有意思。兩個人隻要審美一致,那在挑選衣服的時候一定會達成共識,那樣就不會有矛盾產生,這挺好。”


    啊?


    怎麽一點兒反感的意思都看不出來?


    怎麽一點兒生氣的表情都沒有?


    怎麽一點兒吃醋的樣子都沒顯露?


    難道他慕知孴對於辛梓柿真的釋懷了嗎?對於自己和辛梓柿的交往真的不在乎了嗎?兩個人就這樣明目張膽的逛街,他都不關心了嗎?


    尤莉悅聽完慕知孴的話,心中畫了好多問號,確實感到實在不解。


    慕知孴說完這些話,直直地看向尤莉悅,兩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竟然誰也沒有躲避,目光的背後竟然是如此的冷酷,沒有了往日那種溫情,一絲寒意掠過尤莉悅的心頭,她不僅打了一個寒戰,心裏突然間往下一沉。


    哦,原來他不是對辛梓柿無所謂了,而是真正地對自己無所謂了。


    現在的尤莉悅所做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了,接觸任何人,他也不再幹預了,那還有什麽吃醋可言呢?他為什麽還要在乎呢?


    想到這裏的尤莉悅,心情極其沉重,聊天也不想再進行下去了,草草地和他倆聊了幾句,借以批閱文件為由,要繼續工作。


    二人一見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匯報,也就知趣地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屋子裏隻剩下了一個孤單的尤莉悅,還有那個孤單的影子在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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