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毛筆的轉動,慢慢的世界地圖的輪廓清晰起來,王義高眼神則是越看越亮。


    馮止不斷感謝自己辦公桌上擺著的地球儀,自己沒事的時候就轉著玩,世界地圖像早就印在腦中。


    約半個時辰,馮止精心製作的更加貼近實際的《坤輿萬國全圖》完成,裏麵許多地址名稱也標注了出來,這還是毛筆用的不習慣,否則能畫的更快。


    王義高作為一名徽商,對地圖的喜愛是骨子裏帶的。


    看著眼前的地圖,雖然沒見過原件,他知道這或許也不遑多讓。


    因為此圖中大明的地圖中諸省都有標注,位置基本不差。


    朝鮮、日本也是符合實情,在南洋一帶、暹羅、爪哇、滿剌加等自己是真正去過的,也是位置準確,心中更加想去驗證圖中更遠的地方。


    而程大勇像見鬼了,圖中寫了多少字自己實在數不清了,想著該叫馮止馮秀才了。


    馮止揉了揉手腕說道:“不知此物雲升兄是否喜歡。”


    王義高則說道:“隻憑此物,在下便覺得與馮兄相見恨晚。


    馮兄所來之事,在下應了,不過能借出之人不多,實在是有許多貨物要看守,還要守護這個會館。”


    這次輪到馮止吃驚,說道:“雲升兄不問問我所來何事?”


    王義高笑了笑也不賣關子,迴答道:“自從民亂起,我就好奇誰會第一個來找我,是王氏兄弟,還是武知縣,亦或是其他想趁火打劫之人。


    我手上的人,都是多年江湖拚殺出來,傾向哪方哪方就能獲得最大的優勢,這民亂都見得多了也就是小場麵了。


    可惜武知縣和王氏兄弟都沒看破,反而是一個小小的壯班班頭第一個來找我。


    你來找我無非錢與人,衙門這個時候錢越多,被亂民盯上越是麻煩,還是多些好手更能安心。


    因此你隻會提這個條件,況且衙門能盡快平亂對我也好,我這些貨物便能順利運送出去。”


    馮止也是佩服,又問了一句:“那怎知我不是武知縣派來的?”


    王義高答道:“哈哈,若是知縣派來,通報時應該就會說奉知縣大人令,而不是交代自己是壯班的人,明顯派你來的最大不過壯班班頭,通過一番交談,我便知道若你不當壯班的領頭人,那麽更無人配當。”


    馮止也是哈哈一笑,感歎這人能做偌大會館的頭號人物,還是有道理的。


    馮止見事情辦得順利,也就說道:“謝雲升兄不吝援手,我也就不做過多客氣,先迴衙門值守了,日後等再有機會,我定要與雲升兄痛飲一番,再聊些新鮮事。”


    王義高也不過多挽留,說道:“我叫老史那隊幫你,其他人確實走不開,我這些貨物也是價值不菲,還望馮兄原諒。


    不過我也是希望與馮兄弟的下次見麵。”


    馮止連道不敢,他知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就這一隊雖然才九人,但勝過普通的衙役和亂民不知多少,便帶著這些人返迴衙門。


    ……


    此時王綱與王禮正聚在一起密謀。王綱說道:“聽說衙門現在正在招兵買馬,咱們也不能閑著。


    那人聽說衙門裏想把亂民安撫下來,讓咱們先給他點顏色瞧瞧。”


    王禮說道:“大哥,放心好了,就衙門那點狗役,都不夠我殺的。”


    “好,三弟,不可輕敵大意,今晚我給你叫了些好手,去會會縣衙這幫狗役。


    老二盯好那位蕭兄弟,我去見一見那位貴客。”王綱笑著說道。


    徐懷夕臉漲的通紅,因為她準備出縣城找尋馮止,希望這時候找到他還來得及。


    徐履端則是繼續阻止的說道:“你這女娃,外麵什麽形勢,你走在街上都可能被人擄走,老爹我怎麽放心。


    剛才的患者都說了,整個彭縣東西南北四門都關了。”


    徐懷夕反駁道:“那我著男裝出去,這樣總可以,到了城門總會有辦法,那我們總不能放著馮大哥不管吧。”


    徐履端剛想繼續勸解,隻聽背後聽到一聲唿喊:“大夫,我這銀子也交了,藥一直沒抓,怎麽這麽久了?我這還急著迴城隍廟呢。”魯城隍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問道。


    徐懷夕搶先一步問道:“城隍廟?那不是靠著西門嗎?現在西門還能出的去嗎?”


    魯城隍見到眼前這美麗姑娘,遲疑了下說道:“西門上還掛著幾個衙役的屍體呢,出倒是出得去,但是你個小姑娘這時候去怕是不安全。”


    徐履端聽完更加堅定了不能讓女兒出去的想法,但是徐懷夕知道老爹雖然是為了自己好,但剛剛還是騙了自己,哼了一聲,正要準備換裝出去。


    徐履端放心不下,歎口氣,隻得準備關門陪著女兒走一遭,嘴裏念叨一句:“馮止呀馮止,這次我女兒要是有了危險,我饒不了你,也不知你闖了什麽禍。”


    魯城隍見狀,張張嘴想阻止,但是聽到這句念叨,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口問道:“大夫,你剛說誰?是馮止嗎?”


    都要進屋的徐懷夕停下腳步,走過來問道:“你認得馮大哥?他現在在哪你知道嗎?”


    魯城隍答道:“昨晚我們剛見過,他現在當了衙役,還是壯班的副手了。”


    父女兩人互相看了看,都在對方臉上看出了不可能三個字。


    按說以往年月,這時正是鄉下的蕭仲甫帶著馮止二人進城來給徐大夫拜年的時候,沒想到今年竟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先是蕭仲甫身邊跟了個惡少無賴,後是馮止在衙門當了差。


    “這麽說現在他就在縣城內?”


    “不錯。”


    “那現在帶我去找他,藥費不收你的了。”


    徐履端被晾在一邊看著女兒與魯城隍的對話,感慨萬千。


    這女兒從小跟那三個鄉下傻小子一起在外頭玩耍,稍微大點就幫他經營藥鋪生意拋頭露麵,一點也不學城裏其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


    魯城隍猶豫了,他甚至有些後悔說了這麽多馮止的事,他剛答應幫馮止做事,就隨便帶人去找他,也不知道這人目的,便問道:“你尋他何事?”


    徐懷夕說道:“快別問了,他現在有危險,晚了就怕來不及了。”


    魯城隍一聽,也有幾分焦急,他跟馮止打過兩次交道,這麽多年的市井經驗,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聽說他有危險,便說道:“那你快隨我來,我帶你找他。”


    魯城隍顧不得腿腳疼痛,帶著換好一身男裝的徐懷夕加速行走。


    即使是這樣,兩人速度也不快,太陽卻快要落山。


    徐懷夕看著魯城隍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心中也是不忍心催他,隻是心中默念道:馮大哥,你可別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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