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帶著兇悍的狗子來到陸修存身邊,那架勢,一看就是要給金大腿撐腰。


    周圍還在掃雪的業主們聽見有人這麽說樓長,也都拿著掃雪工具聚到了一起。


    無聊的生活,就是需要一些刺激來豐富一下。


    柳盼弟掃雪熱得滿頭大汗,把外套的帽子摘下來,帶著掃帚來到人群中。


    柳母到現在還沒搞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見大家已經聚到一起,就大著嗓門控訴:


    “大家聽聽啊,我上了年紀,天氣又冷,玻璃房輪到我的班,我就下來得晚了一些,大樓長就要解雇我,讓姓錢的老女人代替我的工作,有這麽當樓長的嗎?還有天理嗎?”


    眾人聽到她的話,都在用力地忍著笑意,要不是戴了帽子和圍巾,臉上笑出來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


    什麽叫天理?在2號樓,樓長的話就是天理。


    三位樓長當中,陸修存才是能最後拍板做決定的那個。


    所以,整個2號樓,陸修存的話,就是聖旨,作為業主積極聽著就好,沒必要抬杠。


    再說,陸修存雖然手握大權,但他是軍人出身,始終堅持公平、公正,天災以來,他更是以身作則,有危險永遠第一個衝上去。


    因此,樓內的業主們對他,隻剩敬佩和服從,沒有人會反抗和質疑。


    而柳母,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就聯係外人來搶劫樓內業主,她是個什麽德性,大家心知肚明。


    現在居然大言不慚地控訴樓長,大家的門牙都要笑掉了。


    “夠了!”柳勝男從人群中站出來,大喝一聲,阻止母親繼續丟人現眼。


    “我早上下樓掃雪之前還提醒你上班別遲到,看來你是完全沒聽進去。”


    柳母本來還要據理力爭,這會兒見自己的親閨女竟然向著別人,更是火起: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是身體不舒服,不是故意遲到。”


    “別撒謊了,你身體舒不舒服,我還不清楚?你昨晚吃了兩大碗飯,早上喝了兩大碗白粥,還有其他配菜,怎麽可能不舒服?”


    眾人聽著母女倆一來一往地對話,不禁挑眉。


    好家夥,大義滅親啊?這場戲果然好看,精彩!


    不過,話說,這柳盼弟自從昨天迴來之後,怎麽像變了個人一樣,以前她可絕對不會這麽和自己母親說話的。


    柳勝男白了柳母一眼,轉身看著圍在一起看熱鬧的業主:


    “既然這麽多人在,我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柳勝男,之前的柳盼弟已經死了,所以以後請大家不要再稱唿我盼弟,謝謝大家。”


    說完,拉著還要胡攪蠻纏的母親就朝單元門走去,不容拒絕。


    雲葉的目光追隨著這對母女,直到二人進到樓內,才收迴視線。


    她抬起帶著貂皮手套的右手,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臉。


    疼。


    “存哥,我不是在做夢,可是這柳盼弟......哦不,不對,柳勝男,這柳勝男咋變化這麽大啊?”


    陸修存皺眉思考:“變化是很大,好像原來的柳盼弟真的死了一樣。”


    說著,他蹲下身,抱著果粒登的醜臉問道:


    “果粒登,你以前見過柳勝男,你覺得她還是以前那個柳盼弟嗎?她們倆是一個人嗎?”


    果粒登抬頭看看小主人,哼哼兩聲。


    雲葉趕緊充當翻譯:“果粒登的意思是,柳勝男和柳盼弟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就是一個人。”


    陸修存揉了揉狗子的頭:“那就是柳勝男吧,估計她這次出去,經曆了很多波折,才變成這樣的。”


    柳勝男拉著母親的胳膊,一進家門,就把她甩到地上。


    柳母猝不及防,反應過來趕緊攀著沙發站起身:


    “你瘋了?我是你媽,你就這麽對我?剛才當著那麽多人的麵,你毫不在意我的臉麵,現在迴到家竟然還敢對我動手?你出去一趟翅膀硬了,連親媽都不在乎了?”


    柳勝男氣勢洶洶地走到柳母麵前,居高臨下地瞪著她:


    “從今以後,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不許再惹麻煩。


    你要記住,這個房子是我的,我不讓你住,你就得卷鋪蓋滾蛋。


    不要惹我不高興!”


    柳母什麽時候像今天這麽吃癟過,外人欺負她也就算了,現在連這個死丫頭也敢蹲在她頭上拉屎,反了天了!


    “柳盼弟!”她氣得三兩下拽掉頭上的帽子和圍巾,抬手朝柳勝男的臉打去。


    “啪!”


    手掌接觸臉頰,一聲清脆的響聲同時響起。


    柳母震驚地捂著自己的臉,不可思議地瞪著柳勝男,她做夢也想不到,這丫頭竟然敢動手打她?


    柳勝男一步一步走向母親,那逼人的氣勢,仿佛隨時能將麵前的女人生吞活剝:


    “我說過,我叫柳勝男,不叫柳盼弟。再敢叫錯,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柳母嚇得節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她就那樣維持著用手捂臉的姿勢,在客廳坐了整整一下午。


    接下來的幾天,柳勝男被雲霄安排代替柳母到玻璃房值班。


    畢竟一家四口人,柳父和柳耀祖不上班沒有積分拿,現在柳母也被辭掉,那就必須給柳勝男多安排一些工作,讓這一家子有飯吃才行。


    柳勝男跟著錢嬸學習怎樣化雪、給熱水管注水以及侍弄農作物,她學得非常認真。


    當年考大學報誌願的時候,她就想報農業大學,學習種植,但是柳母覺得沒前途,私自修改了誌願單。


    最後,柳勝男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念一所普通大學的金融學專業。


    現在想想,如果沒有走上演員這條路,她可能連工作也找不到。


    想多了,就算找到了工作,天災末世一來,也都是白扯。


    錢嬸見這姑娘愛學,就把自己會的種植知識傾囊相授。


    其實錢嬸一直很喜歡這個苦命的小姑娘,因為她小小年紀就要養家。


    演員是那麽好當的嗎?沒有背景、沒有人捧,隨隨便便就能賺錢演戲了?


    可是那個重男輕女、掌控欲強又視財如命的柳母,根本不考慮女兒的困難,一心隻想要錢,好讓那個有點問題的兒子去讀貴族學校。


    而她那個父親,嗐,不提也罷,柳家有這個男人還是沒有這個男人,都是一樣的。


    一個啥都不管,就能讓人發瘋。


    身為一家之長,一點男人的樣子沒有,一點作為人的責任感沒有,一點為人夫、為人父的意識也沒有。


    要不是可憐柳勝男這孩子,錢嬸也就不會多次當著眾人的麵提起她。


    錢嬸把知道的最後一點種植知識全部教給柳勝男後,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


    “勝男啊,迴來了就別再跑出去了,現在這情況,外邊不安全,你一個姑娘家別再受人欺負。


    聽嬸話,以後多為自己考慮,保重自己最重要。”


    柳勝男低頭看著錢嬸握住自己的手,那麽溫暖,那麽柔軟。


    像天底下所有人的母親,唯獨不像自己的。


    她欣慰地抬頭:“放心吧,錢嬸,我記住了。”


    錢嬸笑著誇獎:“好孩子。”


    這幾天雪下得小了一些,雲葉帶著果粒登在樓下放開了玩兒,慢慢開始習慣零下40攝氏度的寒冷天氣。


    業主們按部就班地按照值班表,到時間就下樓完成自己的工作。


    自從冰圍牆建好之後,很多來自四麵八方的幸存者再也沒有機會搶占桃源豪庭的房子。


    玻璃房的作物收了一茬,紅薯相比天氣比較好的時候,長得小了一些,但是影響不大,業主們還是非常開心。


    在這樣冰天雪地的環境裏,能有源源不斷的紅薯和綠葉蔬菜吃,時不時地還能用積分換一些肉加餐,已經打敗了90%以上的幸存者,應該知足才對。


    隻是苦了7棟樓的業主,他們在地震之前才收了一批紅薯,沒吃幾天飽飯,就迎來了降溫。


    一直到建起冰圍牆,才安下心來建玻璃房搞種植,加之條件實在有限,導致到現在紅薯也隻長了一點,想豐收,還要等很長時間。


    白卓、詹城眼看著2號樓這邊已經開始給業主們分糧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7棟樓的人已經餓了太長時間,為了作物能正常生長,還要趁著雪小的時候出去砍樹。


    天寒地凍,沒有厚棉衣穿,很多人隻能把棉被改造一下全部穿在身上。


    包括白、詹二人在內,所有人的臉上、手上以及腳上都漲了凍瘡。


    有的業主甚至說,還不如天災一來,就被淹死、被毒蚊子毒死、被地震帶走等等,總好過現在這樣痛苦地活著。


    大家的情緒十分低迷,自從氣溫降到零下40度後,已經有業主在睡夢中因為失溫去世。


    如果再這樣下去,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於是白、詹二人找到陸修存,想再次尋求幫助。


    2號樓玻璃房內,陸修存給兩人倒了兩杯熱水:


    “你們先喝點水暖和暖和。”


    白卓看著眼前不斷升騰的熱氣,感受著四周的溫暖,眼睛開始變得濕潤:


    “陸樓長,我也不和你客氣了。你們收獲的紅薯,能不能換給我們一些。”


    “換紅薯?”


    詹城點頭:“是啊,我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大家沒有東西吃,有的被餓死,有的被凍死,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陸修存感到有些為難,紅薯是糧食,是救命的東西,換別的還好,換這個......


    白卓見他皺眉,趕緊說道:


    “我們可以用木柴來換,畢竟天冷,大家都需要燃料,你們雖然底子厚,但也不能一直坐吃山空不是?誰知道極寒天氣會持續多長時間呢?”


    陸修存想了一會兒,感覺不靠譜:


    “天氣這麽冷,你們如果還是選擇隻去山上砍木頭,成本太大,吃的那點飯還不夠消化的。”


    詹城:“我們考慮過了,如果您同意用紅薯換木柴,我們會發動所有業主一起出去找木頭,不再是以前十幾個人組成小隊出去,這樣人多力量大,一定能好很多。”


    陸修存斟酌了一下:“行,你們就拿木柴來換吧,誰找到木頭就拿過來,我按重量給你們換紅薯。”


    等雲霄下樓來,陸修存把這件事和他細說了一下。


    雲霄聽後,久久無言。


    陸修存有點心裏沒底:“雲哥,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做法有失妥當?”


    雲霄連忙搖頭:“沒有,我隻是在想,咱們是不是也應該出去砍木頭迴來,畢竟現在還沒到最冷的時候,而煤炭和木柴每天消耗得太多。


    你雖然給每家定量,但是這不是長久的法子。解決問題,最重要的還是要開源。”


    “有道理,反正樓裏這段時間也沒什麽事,再找些燃料迴來的確可行。”


    雲父迴家後,把這件事告知了妻女。


    雲葉來了精神:“出去砍樹嗎?我要去。去哪座山?我想去西山泡溫泉。”


    雲母抬手給了傻閨女一個腦瓜崩:


    “我看你像個噴泉。以前咱們家經常去西山,可是現在這麽冷,你就不怕身體在水裏,水麵以下燙熟了,水麵以上凍住了?”


    雲父摩挲著茶杯:“溫泉有沒有還不一定,地震把藍瀘湖帶走了,溫泉沒了也說不定。”


    雲葉:“肯定在,上一世藍瀘湖我沒關注,所以不知道。西山溫泉我可是注意了,一直到極熱才消失的。”


    本以為會得到父母的同意,沒想到再次被拒絕。


    雲母:“那也不行,去西山砍樹可以,去泡溫泉絕對不行,絕對不行!我可不想抱著凍成冰塊的女兒哭。”


    聽老母親的話,雲葉笑得直不起腰:


    “不在西山泡,我把溫泉水帶迴來,咱們一家四口在家泡,還不行嗎?”


    雲父雲母對視一眼:“這個可以有。”


    雖說已經決定出去砍樹,但還是要做一些準備工作。


    極寒天氣,電鋸掉電特別快,隻能用油鋸。


    大貨車開著費勁,為了能將所有的木頭帶迴來,必須做好運輸工具。


    於是,2號樓通宵達旦,做了幾個大雪橇。


    趁著溫度低,雪一邊下一邊就被凍住,用雪橇拉木頭,會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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