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可能是我打草驚蛇了。”病床前,霍老板幽幽一歎。


    起初因著她初來乍到,不少人都懷疑她是人販子。


    她不怕查,索性來來往往的官差接待了不少迴,都快要混熟了,雖說沒找出什麽毛病來,可也一直沒找到孩子,以至於城裏誰也放不下她。


    “後來我煩了,幹脆使法術混淆了他們的記憶,直接把我從這裏抹了去,這樣就任誰都懷疑不到我頭上了……隻是……”


    “你也知道的,我那次吃了個教訓,之後格外仔細地關注著,一遇見被盯上的孩子,我就直接把人帶走了,免得他們也步了那幾個孩子後塵。”


    隻是難免入了幕後黑手的眼。


    這話誰也沒有說出口,但誰心裏也明白。


    雖然他們兩撥人明麵上還沒對上,但暗中其實已經鬥得熱火朝天了。


    如今我在明,敵在暗,這麽個情況下,對方能留下尾巴給她們抓住才叫怪事。


    “你做的沒錯。”楚知知一手撐著床邊坐起來,溫柔笑著安慰道:“孩子們的安全最重要,沒有為了釣出兇手把孩子置之不理的道理。”


    “我這裏也沒有什麽消息。”李杏也搖搖頭,一向極精神的人難得沒什麽勁頭,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麵色都懨懨的。


    “不打緊,估計應該快了,也不用急於這一時,孩子們都藏好了?”


    “都藏好了,我這裏肯定沒問題,你就放心吧。”霍老板信誓旦旦,就差拍著胸脯下保證了。


    她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了,自然有自己的本事,藏幾個孩子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隻是向來隻有千日做賊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她們在這邊枕戈待旦小心看顧著也不方便,還是趁早將那賊人揪出來,還永州城裏一個清淨才是。


    三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些其他。


    那日的陰煞鬼不過是個小插曲——那種東西不過是活人怨氣太重,死後也沒能潰散幹淨,負麵情緒匯聚在一起略微成了些氣候罷了,連鬼魂都算不上,實在不是什麽大場麵,是以誰也沒放在心上。


    比起這個來,反倒是楚知知又一次不明不白的昏迷更讓人憂心。


    隻是她本人卻不怎麽擔憂,火燒眉頭也不見憂色,見兩人明裏暗裏的關心,反倒輕飄飄的把話題拐了出去。


    兩人縱使無奈,卻也不好硬逼她開口,隻能寄希望於她自己有分寸。


    “對了,說起來……”霍老板突然想起一件事,神色間凝重幾分,“你們前去見到此間縣令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啊。”楚知知思索片刻,輕輕搖頭。那位清正的父母官身上有正氣護體,通身淡青色防護的密不透風,看來不會有什麽妖魔邪祟能在他身上動手腳。


    “怎麽了?是有什麽問題嗎?”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霍老板輕咬著下唇,眉眼間帶上幾分狐疑。


    她對人類其實並不太了解,隻是覺得那位大人原本玉樹臨風,可是短短時日內就滾雪球一樣的長胖了,看起來頗為奇怪。


    但說不定人類就這麽個習性,或許是她多想了吧。


    ……


    夜空渺遠,北風裹挾著雪花飛揚,星月都黯淡了。


    營地中央有火堆劈裏啪啦的燃燒著,在黑夜裏劃出一片橘黃的暖意。


    輪值的小兵打著哈欠準備換崗,一走出帳篷,就被迎麵的風雪撲了個跟頭,眉毛上都掛滿了白霜。


    “啪嗒啪嗒……”


    哪怕是交接的關鍵時刻,身體已經又冷又疲憊,輪守的士卒也沒有放鬆警惕。在馬蹄聲遠遠傳入耳中的那一刻,幾人都已經豎起耳朵,身體自發列陣,神色戒備的看向黑暗處。


    夜色裏逐漸顯出一個隱約的輪廓,那似乎是匹馬,背上還駝著個人?


    幾名士卒訓練有素的上前,隱隱呈包圍之勢,將身體堵在營地門口。背後,有人正快速趕向營地中央的主帳。


    小兵緊張的攥緊了手裏的長槍,冰天雪地裏冷的人四肢發僵,他掌心裏沁出的汗水打濕了槍柄,待這點熱意散去,隻覺得更冷了。


    不用緊張。他略微調整了下站位,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有人已經去通報將軍了,不管發生什麽事,隻要等將軍來就一定能解決!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來者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突然他身邊有人驚唿一聲——


    “那是王校尉的馬!”


    “什麽……”


    小兵定睛一看,可不是!隨著距離近了,那馬背上駝著的身影果然無比熟悉,不是失蹤的王校尉又是誰。


    眼看周圍再沒有其他,幾人趕忙收起兵刃,小兵向前幾步查看,卻見王校尉仰麵躺倒在馬背上,四肢無力的垂落下來,麵色被凍的鐵青,胸膛處也不見起伏。


    “王校尉……快來人呐!”他顫顫巍巍的去試探對方的唿吸,直到手指上傳來微弱的氣流,他才猛然鬆下一口氣,像是係在脖子上的繩索被人摘掉,驟然出聲。


    “醫士在哪裏?快醒過來!王校尉不好了!”


    “怎麽迴事?”


    身後突然傳來冷冽的聲音,小兵迴頭一看,險些一個腿軟直接跪倒在地。


    “將……將軍,您怎麽……”


    他從沒想過紀將軍會親自出現在這裏,戰場上刀劍無眼,前線有多危險他們心裏都清楚。將軍身份尊貴,理應坐鎮後方指揮才是,哪裏需要冒這個險?


    “本將身為一軍統帥,從來沒有龜縮人後的道理,本將要是上不得前線,那誰還能上得!”


    小兵看著紀吹雪上前去看王校尉,一時愣在了原地。


    紀吹雪看過來的眼神淡淡的,卻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給了他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從來沒有誰比誰更尊貴,沒有誰的命不值錢。


    她身為一軍統帥,既然承載了大家的希冀,也應該身先士卒,為眾人搏出一個朗朗乾坤來。


    她從來不會躲在別人身後。


    她和她的兵一起,共同麵對風雨。


    和每一位紀家的將軍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玩恐怖遊戲嗎?包對象的那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紅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紅衣並收藏玩恐怖遊戲嗎?包對象的那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