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課上的很順利。


    楚知知在食堂吃過晚飯迴到寢室時,何欣已經迴來了。


    她看也不看書桌上埋頭寫作業的姑娘。隻抬頭看了看兩張空著的床鋪,沉吟了片刻,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寢室裏自從入住以來一直很幹淨,即使是空著的那張床位也一直纖塵不染。


    她站在自己的床鋪上朝旁邊看了看,連積灰都沒有,完全可以直接鋪上床褥。


    而且兩張床位是挨在一起的,搬過去也很方便。


    她勝券在握的笑了笑,雖然不能換寢室,還不能換床位嗎?她受夠了睡得正香,卻被一次次吵醒。


    即使是……


    楚知知把自己的鋪蓋卷起來,用力推到緊挨著自己床位的另一張床鋪上。


    雖然這樣也未必多安寧,但她實在不想再麵對那個不知是什麽的東西了,天知道睡著後又被吵醒有多難受。


    低頭整理被褥時,她無意間掃到了何欣驚詫的眼神。


    她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一句話也沒說,就繼續手下的動作了。


    等她收拾完床鋪以後,時間已經不早了。她隻得匆匆坐在書桌旁趕作業,心裏暗歎一聲:恐怖遊戲裏的學校未免太過於逼真了。


    好久之後,何欣都已經上床休息了,她這才伸了個懶腰,宣布大功告成。


    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多了。


    楚知知隨便收拾了一下書桌,又去陽台上洗漱了一下,就飛快的爬上床,裹進被子裏閉上眼睛。


    “啪嗒。”熄燈了。


    楚知知閉著眼睛,任由自己的意識一點點下沉,逐漸昏沉著陷入黑甜鄉。


    突然,她感覺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具柔軟的身體,耳邊傳來一道少女的驚唿聲,硬生生將她從即將陷入睡眠的美妙中拉了出來,她不耐煩的皺皺眉。


    楚知知能感覺到有人推了她幾下,小聲問她:“喂,你是誰啊?怎麽在這裏啊?”


    聲音有點耳熟。


    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裝死,暗歎一聲果然如此,實在是不該抱任何僥幸心理的。


    她一動不動,不想迴答,心裏滿滿的遺憾——剛剛差一點就可以睡著了。


    “你快點起來啊。”那女生又推了推她,“你躺在這裏擠到我了,床不夠兩個人睡啊。”


    楚知知繼續閉著眼睛裝死。


    她現在隻覺得好後悔,自己在原來的床上睡得好好的,幹嘛突然要換床鋪呢?這下好了,送上門去被人打擾,還不如之前呢。


    她一向入眠不易,在這個恐怖遊戲裏受到影響,反而睡眠質量好了很多,但這並不是肆意揮霍睡眠時間的理由。


    “你醒醒啊。你再不起來我就叫舍管阿姨過來了。”女聲低低的威脅。


    楚知知理都不理她,繼續睡。


    “哼!”見收不到任何反應,女聲冷冷悶哼一聲,再也不開口了。


    身邊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形又消失了。


    楚知知感覺周圍寬敞了很多,於是翻了個身繼續睡,暗自決定,明天有空一定要把床鋪換迴來。


    *


    天光大亮。


    楚知知又一次在學校的起床鈴聲中醒來。


    她滿意的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除了昨晚剛入眠時被不知名的聲音騷擾,其他時間還算睡得香甜。


    這個破遊戲世界也不算一無是處嘛,她懶洋洋的想著。


    收拾好床鋪後,楚知知去陽台上洗漱,低頭時,不經意的在鏡子中發現自己的校服裙子下擺多了一點灰色的汙漬,袖子上也有點發灰。


    其實這片灰色自她第二天來的上午就有了,隻是剛開始隻有很淺的一點,並不明顯,她也就沒管。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片灰色越來越重了,尤其是經過昨晚之後,更是一下深了一個等級。


    楚知知麵上不顯,心裏卻暗暗歎了口氣——自己受到的影響越來越大了。或者說,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她隨手在灰漬處拍打了幾下,見果然沒有任何用處,就不再理睬了。


    楚知知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心中暗暗警惕起來,尋找祭壇的進度應該快一點提上進程了。


    她把洗漱用品整理好,放迴原位,對著寢室裏一臉驚恐的何欣笑盈盈的打招唿:“早上好。”


    *


    早上剛踏進教室第一步時,楚知知就覺得,好像裏哪有點不太對勁。


    她掃視了一圈,同學們還和以前一樣沉默的死寂,仿佛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哪裏有問題?


    她正想迴頭看看,卻直接對上了陸瑜冷冽的雙眼。


    她順著陸瑜的目光看去,這才突然發現:小青年不見了!


    *


    中午的太陽毒辣熱烈,楚知知覺得自己仿佛要被曬化了。


    他們五個人再一次聚到了操場上——女白領再也沒有迴來,這次連小青年也不見了。


    對上楚知知清淩淩的眼神,陸瑜皺著眉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昨天晚上熄燈前他還在寢室裏的,今天早上起床後,我們見他一直不醒,就想去叫人,結果……他的床上已經空了,人不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尹長河一眼。


    一旁的老錢也點了點頭,彌勒佛一樣喜慶的臉上滿是不安,他搓了搓手臂,附和道,“是啊,這寢室裏邊鎖的好好的,這悄沒聲的人咋就沒了呢?給我這大白天都給嚇出一身個雞皮疙瘩來,真要命。”


    一旁的尹長河接受到了陸瑜的眼神,可他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聽著。


    楚知知點點頭,倒是沒有表現出特別詫異,事實上,經過這兩晚的“靈異事件”,她對寢室的事已經有一點頭緒。


    她用手指繞著耳邊的碎發思索著,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有沒有可能和噩夢有關係?”


    說著,她往下扯了扯自己校服下擺,示意他們看上麵新染上的汙漬似的灰色痕跡。


    “昨天晚上我又夢見有人叫我了——也有可能不是夢,確實是有人在叫我——然後我今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衣服上的灰色又加重了。”


    她半真半假的說著,看了看對麵幾人難看的臉色,“我記得,小青年之前說過自己半夜感覺到有人在叫他的,你們呢?”


    三人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


    陸瑜的臉色很難看,他黑著臉迴憶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記得,昨天他的校服上黑色區域就已經很多了。”


    楚知知點了點頭,她還記得,另一個不同時空的教學樓裏的學生穿的全部是黑色校服。


    “之前我就發現這個了,”她抖了抖裙擺上的灰漬,“這種東西好像是汙染一樣,接觸的越多,就會對人的影響越大,最終把人徹底變異成扭曲的怪物,然後拉入另一個世界。”


    周圍頓時陷入了沉寂之中。


    “沒,沒錯……”一片死寂裏,何欣鼓起勇氣小聲開口,“之前我和……我們進錯教學樓的時候,裏麵和平時的教學樓完全不一樣,就好像是到了另一棟建築物裏麵。說起來,好像確實是個掉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尹長河的臉色很難看。


    “看來汙染源應該就來自那個世界了,應該是越是和那個空間接觸,接受的汙染就越多,轉化的速度就越快……”陸瑜皺著眉,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何欣灰了一半的校服,又看了眼楚知知,補充道。


    “看來小青年應該就是因為這才出事的了,唉。”老錢歎了一口氣,苦笑著開口,“不過我們不接觸,也未必安全。”


    他一張喜慶的彌勒佛一樣的臉艱難的笑著,皺的像是苦瓜,“我這兩天可是夠謹慎了,啥也沒聽見,啥也沒遇見,可還是躲不過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來給大家看自己的袖口,楚知知一眼認出來,袖口上的汙漬顏色灰中泛白,赫然與另一個空間中的灰白霧霾一模一樣。


    旁邊的尹長河見狀忙不迭的伸手抬腿,仔細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片刻後,他一臉鐵青的放下手,一句話不說。


    “看來即使什麽都不做,汙染也是存在的,也會慢慢侵染每個人。”陸瑜沉吟道:“看來這就是這個任務的時間限製了。咱們必須要在被徹底汙染之前完成任務,否則,即使咱們能夠完成任務之後迴去,迴去的也不一定是誰了。”


    一時間,氣氛驟然沉重下來。


    誰也不想自己的存在,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取代。


    “關於祭壇的事,你們誰有線索嗎?”陸瑜試探著開口,“這個時候就誰也別藏私了,如果迴不去大家都得完蛋。”


    楚知知沉默的搖了搖頭。


    自從得到商小小的筆記本後,她得到了很多有用消息。


    筆記本裏麵的內容都是商小小失蹤之前自己記載的日常,寫滿了她心裏的恐懼和接觸到的另一個世界的光怪陸離,給她提供了很多線索。


    目前,關於這所校園裏的規則,甚至關於校園的本質她都已經有所猜測,可獨獨對於祭壇一無所獲。


    “唉。”楚知知歎了口氣。


    如果主線任務是探索校園規則或者查明校園背後的真相,她應該已經快完成了。可偏偏任務是祭壇,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她也無可奈何。


    想到這裏,楚知知忍不住焦急的咬了咬嘴唇。


    隱約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底閃過,像是雷雨天劃過黑暗的閃電,一瞬間閃現後又飛快的消失了。


    她瞥了一眼愁眉不展的眾人,低下頭,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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