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白色城堡前,沈嬋忽然感覺有點脫力。


    “怎麽了?不喜歡?”陸晏璋感覺到了沈嬋的異樣。


    “太大了,擔心迷路。”


    “有他們呢。”陸晏璋話音剛落,沈嬋耳邊就傳來整齊的問候聲:“歡迎太太迴家!”


    城堡門口,男左女右,男仆身穿藍衣黑褲打著黑領結;女仆穿著白衣黑褲,外麵罩著白色花邊圍裙。


    白皮膚的,黃皮膚的,個個麵帶微笑看著沈嬋。


    沈嬋看看陸晏璋:“要給小費嗎?”她記得每次住酒店都要給門童小費。


    “陸太太隻需要點點頭就好。”陸晏璋含著笑看她有些無措的臉,有些呆萌,更可愛了。


    沈嬋隻好點頭迴應,沒辦法跟他們眼神接觸,人太多。


    “先生太太一路舟車勞頓,廚房備下了安神湯。請。”


    一個燕尾服男人走上前,五十幾歲年紀,中等個子,生了一張看上去極為可靠的圓臉。


    “這是李叔,從紐約過來的管家。”陸晏璋親自介紹。


    “李叔好。”


    “以後我不在,仆人處理不了的事情就找李叔。”


    陸晏璋拉著沈嬋邊走邊說。


    一路登堂入室,沈嬋仿佛穿越到了歐洲中世紀。


    前廳接近7米的挑高,寬敞得過分。一半牆壁一半觀景玻璃,仿佛一伸手就能采擷到窗外的綠意。家具、裝飾品大都采用皮質和原木,線條硬朗。


    正在心底感歎直男就是直男,卻發現室內用的鼠尾草綠、灰藍色、巧克力棕色,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山的顏色


    更讓沈嬋驚奇的是,一個洗手間裏甚至引入了一池溪水作為浴缸。


    “喜歡?”陸晏璋盯著沈嬋問。


    “嗯。”沈嬋現在才真正有了住進山裏的感覺。


    “先喝湯,然後帶你到樓上看看你的書房。”


    沈嬋眉目一挑,眸子閃過一絲驚喜。


    這裏也有她的書房。


    瞬間一種被尊重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需要一間書房安慰心靈,之所以不怎麽迴家就是因為父母家裏沒有她的書房。


    草草喝完帶著中藥味道的湯,沈嬋拉起陸晏璋的胳膊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看。


    二樓比一樓更加明亮,奶油色地板、大地色係家具,都是依照沈嬋的喜好重新裝修的。


    拉著沈嬋的手走到二樓最深處,靠近陽台的地方,推開一扇厚實的木門。陸晏璋迴頭,俯身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嬋卻沒有邁步。


    她感覺鼻子酸癢、喉嚨裏塞了一團棉花。


    入目一麵六扇玻璃窗,窗外正對著遠山的鬆林霧靄。每一扇窗棱都刷了半透明碧綠油亮的新漆,窗下一張橡木長桌工工整整地立在那裏等著它的主人。


    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甚至陸晏璋最初送的那方端硯也工整的位列期間。


    沈嬋默默走過書桌,打開一閃窗,兩扇窗,直到把六扇窗都打開來。


    神奇的事情就在那一刻發生了。


    山間霧靄好似發現了她的造訪,紛紛攜手而來。一時間,薄霧流進窗戶,包圍了沈嬋。


    沈嬋不敢動彈,隻在霧靄之間迴頭看著陸晏璋。


    陸晏璋忽然舉起手機


    “哢嚓”。


    灰的霧灰的毛衣,素顏玄發的少女,麵目如真似幻。


    陸晏璋篤定,此生,他再也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了。


    夜晚,陸晏璋抱著沈嬋躺在浴缸裏,遠遠望去,天邊無星也無月。


    “陸晏璋,謝謝你。”沈嬋撥弄著他的手指說。


    “謝什麽,書房?”陸晏璋在沈嬋頭頂落下一個吻。因著沈嬋懷孕,他不敢亂動。


    “嗯。除了你,沒人在意我的書房。還有我喜歡的窗。沈嬋聲音溫柔和婉,“謝謝你為我用心。”


    陸晏璋閉目蹭到沈嬋眼前,指指自己的臉頰。


    沈嬋沒有親他的臉,張口含住了他微厚的下唇,柔軟、溫暖、帶著肉豆蔻的香味。


    “沈嬋。”陸晏璋擔心自己把持不住。


    “他還小。”吻落在下巴上,男人的胡茬總是那麽旺盛。


    “我明早給你刮胡子怎麽樣?”沈嬋突然來了興致。


    “我的身體隨你處置。”陸晏璋咽咽口水,大手遊走。


    沈嬋扭著腰的姿勢有點累了,索性一個翻身,跪在浴缸裏。


    她俯視著躺在溫水裏的陸晏璋古銅色的軀體,忽然說:“陸晏璋,從今天起,我親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屬於我的。”


    頭發、鬢角、額頭。


    忽然胸前一熱,沈嬋用力拉開身體,抱著他的臉:“你說過隨我處置。”


    “好吧,這就是你對我用心的報答?”陸晏璋哭笑不得。


    “還沒親完,我要宣示主權。”


    蜻蜓點水似的漫長的親吻,對陸晏璋來說確是漫長的煎熬,直到他的每一個腳趾都被蓋了章,沈嬋才仰起頭,不無得意地宣布:“陸晏璋,你是我的了!”


    話音還沒落,沈嬋的嘴就被封住了。


    溫水擊打著浴缸邊緣,一下,兩下,和著古銅與和田玉交纏的節拍,奏出一曲傳唱千年的江南可采蓮。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節拍越來越快,溫水好似急躁的鼓手敲著白色陶瓷鼓麵。


    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東。


    “嘩啦”,水流忽然湧出,原本舒緩的曲子此刻進入激進的一章。


    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魚兒好似被大手撈出水麵,以尾巴拚命拍打水岸,作出垂死掙紮。


    水流沿著浴缸邊沿順流而下,形成一簾透明的瀑布。


    瀑布裏麵,藏著人類最初的伊甸園。


    深夜,山間蟲鳴喧囂,陸晏璋把沈嬋打橫放到床上,長發沿著床邊垂下,自己坐在地板上拿吹風機慢慢地吹。


    “睡吧寶貝兒。”


    頭發吹幹,蟲鳴更盛了。拉上窗簾,陸晏璋輕輕走出臥室。


    “老板,”司機兼保鏢阿ben早已等候多時,“陷害沈小姐的人在泰國紮塔找到了。我們的人剛剛把他帶迴來。”


    “出海。”陸晏璋麵無表情。


    捕魚船深夜開進公海,船艙裏,陸晏璋一身墨色高級西裝,袖扣是海妖的形狀。


    “自己說還是在海裏遊一圈再上來說?”


    “嘁!說什麽啊!老子幹的事兒多了!你知道老子是誰嗎?你個臭漁夫!c市財神爺是我本家!惹了我,分分鍾叫你們破產!”


    “帶他去遊一圈。”陸晏璋接過阿ben遞過來的雪茄,懶得跟他開口。他有些後悔自己出來,把沈嬋留在了家裏。萬一夜裏口渴怎麽辦?


    兩個馬仔接到指示後,一個利落地拿刀在他四肢分別割開一寸長的口子,另一個拿起氧氣瓶、防咬麵具,給他戴上。


    瘦高個猖狂的表情幾乎馬上變了。


    “你們要幹什麽?你們別亂來!你們綁票的撕了票還指望拿到錢嗎?”


    “嘭!”一個馬仔一拳掄在瘦高個臉上。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們可沒打算綁票,你把陷害沈小姐的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還能死得痛快點!”


    “你,你是沈嬋那個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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