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檢舉!”


    “相互檢舉。”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這下不光是蕭念安眸光閃閃地望著姬杉了。


    姬杉眼神中也多了些別的意味,微微勾起了嘴角。


    她倒是因為這份默契對蕭念安的刻板印象稍微有些鬆動了。


    “看來丞相與孤所想一致。”


    她們目光交匯,就像是知己一般…


    但很快蕭念安低下了頭來,她害怕自己眼底的情緒被姬杉看出端倪。


    “臣,隻是湊巧。”


    而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陳梓熙微垂下眼簾,心裏麵有點不爽快。


    連帶著看著蕭念安的目光都更加不友善了起來。


    “說說你的想法。”姬杉往扶手上一靠,上半身半臥著,用指腹撐著太陽穴,對著麵前的人揚了揚下巴。


    “諾。”蕭念安再度抬眼,“讓涉案之人互相檢舉,若消息準確,核實無誤,那麽檢舉之人也可以輕度量刑……”


    “嗬,說來說去那不還是輕罰了?本來處死的人檢舉一個人,就能免罪了?”陳梓熙嗤笑出聲來,眉宇間皆是不屑。


    “非也,處死本就分輕重的。”蕭念安搖頭否認了,顯然她早就想好了完善的方法。


    “用刃器傷人的,理應斬首示眾,但鑒於檢舉有功,可以改為飲鴆或自縊而死,留得全屍。”


    “至於用棍棒之人,該打五十大板的輕罰為四十大板,以此類推。”


    “不知陳太尉還有何疑問?”


    姬杉聞言也看了一眼陳梓熙,似乎在期待她的反應。


    然而陳梓熙隻是臉色難看得厲害,冷哼了一聲:“暫時沒有了。”


    她光顧著生蕭念安壓了她一頭的氣,絲毫沒注意到姬杉眼中的暗芒。


    陳梓熙一向深得她心,怎麽這次是屁都放不出來一個。


    反倒是蕭念安……


    令她刮目。


    “與孤所想無誤,如此一來得以存活之人也不會怨恨孤,怨恨朝廷了。”


    有仇有怨自會去找檢舉之人清算了。


    姬杉活動了一下酸疼的兩肩,“既然都沒什麽意見了,孤就去信給關櫟了。”


    她站了起來,撫了撫衣袖上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對了,派人去查一下其餘各個郡縣有沒有類似事情發生。這個任務就由……”


    尾音被拉長了,她的目光在蕭念安和陳梓熙二人之間遊移了一圈。


    而蕭念安琥珀色的眼珠一直跟隨著她的動作。


    “就由蕭丞相全權負責吧。”


    一錘定音,蕭念安拱手稱諾。


    姬杉沒再停留,轉身離開。


    這是她少有的沒有指派陳梓熙,反而用了蕭念安。


    “倒是不知道丞相何時轉了性子。”陳梓熙看著姬杉的身影消失在了殿內,不由啟唇譏諷。


    “本相一向如此,怕是太尉對本相有誤解才是。”蕭念安語氣淡漠。


    “嗬嗬,我有沒有誤解可不重要。蕭丞相沒覺得現在才學會審時度勢,未免太晚了吧?”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


    “本相的一切言行都是為了大周的發展,而不是權衡自身利弊。從前如此,往後也如此……”她說著抬眼看了一眼陳梓熙,“倒是太尉,應該擺正心態了。”


    她依舊是緊繃著身體,臉上沒什麽多餘的神情。


    但是陳梓熙卻感覺到了她眼神中的那些輕蔑。


    “丞相還管到我頭上了?手伸這麽長,小心被切斷。”撂下一句話,陳梓熙直接甩袖離而去。


    蕭念安沒有管她,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蓮藕般的手臂。


    如果王上賜給她的宿命如此的話,倒也無所謂。


    *


    她給關櫟下的密令帶給了嵋縣怎樣的騷動暫且按下不表。


    姬杉在朝堂上宣布對縣大夫的處置旨意才是真真的掀起來一場血雨腥風。


    誅三族。


    畢竟這場人禍的發生歸根結底是由於縣大夫的不作為和偏袒導致的。


    她必須殺雞儆猴,那這些地方官員們不能仗著山高王上遠,對她頒布的法令陽奉陰違,而是要有令必行,有禁必止!


    但是說白了,那些縣大夫之類的官員,誰不跟世家沾親帶故的啊。


    不是主家,也多少沾點。


    自從誅三族的判決一下,宣室殿的門檻都要被人跪塌了。


    但是姬杉心意已決,求情的人就算是從都城跪到嵋縣她也是不可能收迴成命的。


    可也實在不堪其擾,幹脆請了太王太君後出馬。


    畢竟對付世家那些老娘子,還得是老人家有經驗。


    而姬杉這段日子也幹脆休沐窩進了椒房殿討個清淨。


    隻不過她沒想到的是竟然還能在這裏看到顧知年。


    姬杉都快忘了自己新納了這麽個人了。


    嗯,剛納的第一夜就惹了她不快的良君。


    “你怎麽在這兒?”她徑直走到了溫昀身邊坐下,眼神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跪坐在下首的人兒。


    幾日不見,怎麽感覺這人又消瘦了不少。


    “來向君後殿下問安的。”顧知年直起身來,垂著頭應道。


    “入宮這麽久,才剛剛來問安?”姬杉聞言蹙眉。


    周王宮內並沒有君侍要日日向君後問安的規矩,因此要麽是剛納入宮來問安一次,要麽就是逢年過節走這麽一遭。


    顯然,顧知年的情況是前者。


    “臣侍……”姬杉語氣中帶著些責問的情緒,顧知年嘴唇微微張開,複又合上,緘默不語了起來。


    他放棄了為自己辯解一二。


    原來溫昀先前讓他病好再來,不是體恤,而是故意想要讓王上給他一個下馬威呀……


    他隻需要老老實實受了這頓責罵,讓這出戲演完就好了。


    顧知年覺得這對於自己來說,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畢竟溫昀得王上喜愛,又是君後,想讓他的日子過得不痛快,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種戲碼他沒少在魏王宮裏見過。


    隻不過,很不湊巧的是…


    他都是那個受害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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