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姐兒像是瘋了,葉小塵悶著不敢說話,趙安月也咬著嘴唇有些難過的看著眼前的姑娘。看著看著,眼圈都紅了,他有些想念以前的秀姐兒了。


    要是以前的秀姐兒,她也不喜歡吃酸的吃苦的,可肯定會裝作很好吃的樣子,然後再送給自己吃一個,等他被酸得皺緊了一張臉後捧腹大笑。那時候的秀姐兒開朗、生動、有活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些什麽苦不苦甜不甜莫名其妙的話。


    趙安月看著眼前情緒多變,突然就變得陰鬱的女子,覺得難過,很難過。


    這場上山之旅終是不歡收場,葉小塵把秀姐兒異常的反應記在了心裏,等著李介丘迴來說給他聽。


    李介丘仍是在太陽下山之際進的家門,他又給家裏人帶了零嘴兒,是最近剛出來的新鮮貨,他想著葉小塵和兩個孩子都沒有嚐過,就買了些帶迴來。


    那零嘴兒很快被小滿和葉杏花分著吃了,但葉小塵此刻的心思不在吃的上,他總記掛著秀姐兒,連晚飯也是潦草隨意做的。


    他一邊往外麵端菜,一邊說道:“我覺得,月哥兒那個表嫂、不太對勁。”


    月哥兒的表嫂?李介丘很快想到了,是前段時間鬧自殺的女子。


    他不由皺了皺眉毛,提聲問道:“她怎麽了?難道又想不開輕生了?”


    葉小塵搖頭,雖然不是輕生,可他神色仍舊凝重,“不是。說不上來哪裏、怪……就是怪怪的,眼神、語氣,都很奇怪。”


    他把今天在山裏發生的事情詳細講給了李介丘聽。


    聽到田家二郎竟然把剛進門的新媳婦托付給趙田氏的時候,他也愣住了,不可置信道:“那她現在就住在趙家?這……他家中明明有人啊,怎麽把人送到趙家了。”


    這點也尤其奇怪,家裏爹娘都在,哪有把媳婦送到姑姑家的,就是給了錢也很沒道理。


    葉小塵搖搖頭,語氣也很疑惑,“不太清楚……隻聽說田二郎、和家裏不和睦,他娘恐怕不願,意照顧兒媳婦。不過他家人多,大哥也是娶了媳婦的,妯娌間也能照顧啊?”


    不過說到這兒,葉小塵搖頭搖得更厲害了,他還記得上次在田家的情形。出了那樣大的事情,田大郎兩口子竟還關著房門,連麵都沒露,想一想這妯娌也是不靠譜的。


    左思右想是想不通的,葉小塵甩了甩腦袋,然後抬手收起了李介丘帶迴來的零嘴兒,招唿道:“先吃飯吧。”


    提起吃飯,他才又想起另一檔子事,輕輕誒了一聲,道:“誒,對了。明天,楊禾哥請、我們吃飯。他說之前都是在我們家吃,也該他請一請。還說,他描了繡印,正好讓你看看。”


    這人情來往總是應該的,李介丘自然沒有拒絕的,他點著頭笑道:“他手腳還挺麻利的,這麽快就描了印兒。”


    這說的正是那件送給老太傅的年禮,借著上次吃飯,李介丘把自己的構思說給了楊禾聽,還給他看了自己的繡稿,兩人都覺得思路不錯。雖說新穎,但其實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楊禾心裏仍是惴惴不安,覺得有些送不出手,隻得在料子上花功夫,那批料子可是花光了他大半的存款。


    要說起來,楊禾也是個敢賭的。他雖然沒有十足的信心,可也為此下了一注。


    第二天果然是在楊禾的住處吃的飯,葉小塵大概是在幫著忙活,他沒有在村口接李介丘,倒是葉杏花和小滿手牽手等在村口,等著李介丘就三人一起去了楊禾目前的住處。


    楊禾還借住在那間廢屋,雖說是廢屋,可李介丘再看到那間屋子覺得好像不太一樣了。


    瞧著像是修繕過,屋頂鋪了新的厚實的茅草,新補的窗子上還糊了藤紙1,好歹是能擋風擋雨了。大門也換了新的,看著是直接砍了一截木頭拚上去的,木板上的木香都還沒有散盡。


    這修房子的活兒可不像楊禾一個瘦弱的小哥兒能做的,尤其是院子裏還擺了一副新的桌椅,是上好的黃梨木,雕著精致的花紋,瞧著貴重富氣。這樣一副桌椅在四甲村是格格不入的,可它現在就擺在這凹凸不平的泥巴院子裏,仔細一看還有些眼熟,好像在南珠閣見過。


    咦……李介丘摸了摸下巴,心裏嘖嘖了兩下。這東西當然不可能是楊禾在南珠閣“偷”出來的,他摸著下巴看了一圈,終於在灶房外頭的小壩子上看到了板著臉劈柴的羌原。


    這人大概是用不慣柴刀,正拎著他那把黑漆漆沉甸甸的黑刀砍柴,目光冷冽,瞧著不像在砍柴,像在殺人。


    見李介丘來了,楊禾趕緊領他去看了絹布上的繡印,他狠了心,買了最好的絹布。


    繡印上是村鎮山水,有廢棄的老宅、頹圮斷壁,沒過膝蓋的荒草;也有冒著炊煙的三兩茅屋,有拴在院子的家犬在狂吠,有院中老根盤曲交錯的大樹,枝條茂密;還有曬穀場,鋪開的黃燦燦的穀子旁邊還放著許多叫不出名字的農具;小田坎上扛著鋤頭的漢子們路過,頭上戴著遮陽的鬥笠,褲腳高高挽起,或許是收成好,他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還有放了繩兒的騾子在院子裏溜達吃草,似乎還有一隻強牛歪嘴啃了人家的稻子,被趕牛的小哥兒牟足勁扯韁繩,可扯不動啊……


    除了畫,那上頭還有歪來斜去的句子,大字寫得頭重腳輕,瞧著像是剛學字的孩童,有寫三字經的,也有寫弟子規的。


    瞧著是挺好看的,也是李介丘的繡稿畫的好,楊禾隻是費工夫描了上去。


    他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這能行?那不是個很厲害的大人物嗎?這稿子會不會太俗?”


    他為什麽說俗?因為這畫裏的正是村子日日年年的景象,他日日看著,早就看厭了。


    李介丘卻搖頭,說道:“那位大人從前住在都城,現在又在繁榮的江陽府養老,他定然是見過通都大邑,也見過磅礴山水,要是從這方麵下手,我們定然比不過別人。但是蓋著茅草的老舊屋子、見大豐收喜笑顏開的老農他就見得少了。如果,這位大人真的如傳聞愛民惜民,想來應該喜歡這樣的景色。況且,他曾是教書先生,應該也看多了求取功名的士子,這孩童寫出來的大字他或許覺得新鮮、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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