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出行的架子好大,又是丫鬟婆子,還有侍從成群,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趙安月和楊禾不敢和這樣的人物對上,本來是想能躲就躲,哪知道這小姐直接使喚人把他們圍住了。


    她染著鮮紅蔻丹的指甲都快戳進楊禾的眼睛裏,嘴裏還罵:“誠心想本小姐難堪!把你的麵紗給我摘了!”說罷就遣身邊一個穿著桃紅,紮雙丫髻的丫頭去扯楊禾遮臉的布紗。


    楊禾臉上橫著兩道猙獰的刀疤,他嘴裏雖然說著不在乎,可到底是年輕小哥兒,走在外麵總害怕旁人打量嘲笑。再者說,他是來賣帕子的,也擔心麵貌可怖嚇到南珠閣的掌櫃,叫他不做自己的生意了。


    眼看著那丫頭的手指抓到了眼前,楊禾立刻蜷過身體,死死捂住臉上的布紗不肯鬆手。


    趙安月本來就是個暴躁脾氣,見此是怒大於怕,立刻衝上去推開了那丫頭,將楊禾擋在身後,


    他說道:“看你穿得這樣漂亮,怎麽不講道理!戴個麵紗就是學你啊?我哥哥是臉壞了才用布紗遮住!怎麽,你的臉也壞啦?!”


    那小姐愣住了,是真愣住了,她瞪圓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趙安月,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沒多久眼眶一圈就全紅了。


    這是要發火?!不會要喊人打我吧?趙安月有些後怕,將手背到後麵緊緊攥住楊禾的手腕。


    本來以為這嬌小姐要發火,哪成想她瞪了半晌,忽然張嘴嚎了起來,那眼淚是說來就來,珍珠串兒似的往下滾。


    “哇——他、他怎麽知道本小姐的臉壞了?!太過分了!竟然敢公然笑話本小姐!!給我把人攔住!一個都不許放走!”


    這嬌小姐邊哭邊命令,驕縱地指示著手下的下人。


    李介丘和趙安業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已經有兩個身穿勁裝,打扮像家丁的男子拔出了長刀,提著兵器往二人身邊逼近。


    一看動刀動槍可把趙安月和楊禾嚇壞了,此刻正抱在一起發抖呢。不過那小姐似乎也沒有想要真的喊打喊殺,見侍從拔刀也愣住了,正想要出聲製止。


    李介丘一看立刻跑進去,高聲道:“裘小姐,大庭廣眾可不好動刀動劍吧!再說這刀劍無眼,小心傷著小姐玉體。”


    那小姐見著李介丘後顯然是呆住了!


    李介丘眉目俊朗,身形雖然有些單薄,但脊背挺拔,頗有青竹氣韻。再加上他最近調養得好,麵上少了幾分氣虛,更顯得清雋脫俗起來。其實原身本就長得不賴,但他脾性齷齪,連帶著形貌也猥瑣起來。如今換了個人,那氣質可不就大大提高了。


    簡而言之,這小姐被美色迷花了眼。


    她突然斂下急躁的脾氣,捏著裙擺扭捏起來,“你怎麽知道我姓裘?”


    李介丘笑了笑,一邊笑一邊往裏走,“小姐穿著不簡單,所佩戴釵環首飾哪怕是在這南珠閣也是一頂一的好。再者,小姐手下侍從都佩有兵器,在寶塘鎮恐怕隻有裘大人府上的人才能持鐵械。”


    裘,如今縣令正是姓裘。這位裘縣令的家鄉就在寶塘鎮,所以才把女兒裘盈盈送迴老家養病。


    也不知道是看臉,還是見他語氣好,裘小姐臉色好了許多,還垂著臉撫住自己臉上的薄紗,另一隻手又指著趙安月和楊禾,語氣驕橫問道:“這兩人你認識?”


    李介丘偏頭看了一眼受驚的兩個哥兒,點頭說道:“認識,這兩位是在下的鄰居。鄉下人魯莽,不知道是哪裏衝撞了小姐?”


    跟著李介丘進門的趙安業也嚇得魂不附體,立刻順著往下說,“小姐恕罪恕罪……月哥兒還不快給裘小姐賠罪!”


    不得不說,這臉皮的麵子還真是大。裘盈盈看著好像沒有那麽生氣了,但嘴裏還是陰陽怪氣,說道:“你看起來倒還像模像樣,怎麽會認識這樣沒有家教的小哥兒!這要是在我府裏,少不得要挨一頓板子。”


    “在下是大夫,多少認識幾個字,大概是染了書卷氣,這才人模狗樣起來。”李介丘調侃般的說道,說完他話頭一轉又說,“先前在迴春堂見到了縣令大人下的榜紙,在下是大夫,鬥膽想為小姐治病。”


    裘盈盈微側了側臉,漸漸收起來臉上外露的情緒,探究般的掃了李介丘一眼,狐疑問道:“你是大夫?這麽年輕的大夫?你出師了嗎?”


    李介丘沒有迴答,反倒先問,“小姐可是長紅色的斑疹,狀似橢圓,還覆有細小鱗屑?發作起來奇癢無比,若是抓撓,這紅疹還會立刻增多。夏季發作得多,如今剛入秋,想來沒有前兩個月那樣厲害了。這還隻是表皮上的症狀,如果發作厲害,還會引起全身不適,或是低熱、咽痛、流涕,還會食欲不振。”


    還真是樣樣說中了,裘盈盈又摸了摸臉上的麵紗,匆匆往李介丘的方向走了兩步,急切問道:“你有法子治?”


    李介丘微微垂著眸子,謙遜道:“不敢誇下海口,但在下有八成的把握。”


    裘盈盈正要說話,卻被李介丘搶先一步開口,他又繼續說道:“小姐的病症不急在一時,再給在下十日的時間準備,屆時會登門拜訪。”


    見他不能立刻看診下藥,裘盈盈更急了,“到時你跑了怎麽辦?!”


    李介丘隻好自報了家門,“在下四甲村村民,姓李名介丘,‘翠鳳逶迤登介丘’的介丘。若我誆騙你,小姐自然可以領人來找我麻煩。”


    比起別人的好臉皮,裘盈盈自然還是更在乎自己的,現在也顧不上犯花癡,隻撫著麵紗道:“若你能治好本小姐的臉,除去我爹爹的賞銀,本小姐再從私房裏抽五十兩算做謝禮!但你若隻是大膽狂言,本小姐就打爛你的嘴,叫你不能再招搖撞騙!”


    可是放了狠話,但李介丘半點不害怕,落落大方地應承下來,又目送裘盈盈領著烏泱泱一堆下人離開。


    等人走後,趙安月才跑前來,焦急道:“你怎麽答應她了!要是治不好怎麽辦!”


    趙安業也急,要知道,縣令千金的怪病可是朱懷仁都束手無策!朱懷仁雖然醫德敗壞,但醫術還是有可圈可點之處,連他也毫無辦法,這病能治好嗎?


    李介丘倒不太著急,隻說,“是風熱瘡,也就是風癬。”


    一聽這話,趙安業更慌了,連忙道:“癬類最難治!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李介丘沒說話,倒是抬起頭望向了樓上。


    他老早就發現了,有個穿得花花綠綠的顯眼包杵那兒看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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