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繽察覺到了,那耳光氣力很重。


    以宿古忱的身法,閃開那一巴掌其實很隨意,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直挺挺的讓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那巴掌揮出,直接讓助龍樓所有人都聽到了清脆的一聲響動。


    現在,宿古忱停手了。


    他古銅色的麵容和黑衣,已經被謝泰盛的鮮血染紅,他低頭不語,隻是默默感受著那火辣的疼痛。


    能給宿古忱這一巴掌的,這天下恐怕就隻有宿北風了吧。


    想到這,勞繽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宿北風。


    宿古忱相比,宿北風的身高很矮,在彎腰駝背的情況下隻有一米七左右。


    他容貌無比蒼老,但是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一個下一秒就會魂歸黃泉的老人。


    而像是一頭瘋狂掙紮的困獸。


    他僅存的一隻眼睛散發出來的戰意和殺氣,就已經讓大部分人喘不過氣來。


    而這很明顯不是刻意而為之。更像是一種渾然天成的天性。


    勞繽很清楚的知道,這個老頭一定是渡過血海,踩著屍山登上王位的。


    宿北風沒有打理宿古忱,他反而把目光轉移向了在一旁吃瓜看戲的勞繽。


    接著,他獨眼一彎,嘴巴一咧,親切的笑了出來:“鬼見愁!”


    這模樣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勞繽和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想到眼前這個殺伐果斷的老頭,居然會笑出來。


    更沒想到,他是對勞繽的金刀笑出來的。


    “哎呀呀呀...40年啦,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小子。”老頭不顧勞繽的存在,對著那金刀輕輕彈了一下。


    金刀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同時也綻放出了微弱的光芒。


    這讓勞繽下意識的把刀收了迴去。


    這時候,宿北風才樂嗬嗬的打量勞繽的麵容:“小兄弟,看你年紀也就20出頭,那想必你爺爺,應該就是勞難當那狗東..小子吧。”


    這是勞繽第一次聽見有人直唿自己爺爺的名字。


    在家裏,雪琰和勞繽談起勞難當,一般直接叫爺爺。勞遵跡則叫父親,而外人,也都會恭恭敬敬的叫自己爺爺安伯的尊稱。


    傅博容這種骨灰級迷弟更是不敢直唿其名。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直唿他爺爺本名。


    而且似乎,這老家夥還稱唿自己爺爺是狗東西?


    勞繽這下子可氣壞了,你個為老不尊的老東西是怎麽敢侮辱我爺爺的...


    等等?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了勞繽的腦海裏,阻止了他的怒意。


    畢竟這麽一個殺氣凜然的老頭,看到爺爺的金刀就突然露出親切的笑容,很明顯他和爺爺關係不一般啊。


    自己不也經常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嬉笑怒罵插科打諢嗎。


    再看看老頭的反應吧。


    “當年呐,咱倆拌嘴。我說你就是早死的命,死了後也是個鬼見愁,你說我蟑螂賤命,老了後必然是個老不死。隻可惜啊,那時候咱倆的插科打諢,現在些許成了真的啦。”這老頭,仿佛想把所有的話都注入金刀裏。


    “你叫勞繽吧?最近這兩天,大昭全國可都傳頌著你的名字。刺王殺駕,卻成了保家衛國,好啊難當,好啊,你可算積了德,給你子孫洪福啦。”


    老頭現在碎碎念的樣子,一點都沒有了之前的霸道:“去參加才駿會吧,阿繽,讓老頭子我看看,這世上還能不能有當年北宿南勞的傳說。”


    說罷,老頭子肆意大笑離開,宿北風緊跟其後。


    “慢著!武王殿下..”謝泰盛打算阻止宿北風離開:“您應該知道,您兒子差點導致這裏的人死光...”


    還是謝泰隆那一套,謝家人真的是太愛給人扣帽子了。


    勞繽看了都惡心。


    “哦?”宿北風看了看周圍,他好奇道:“死了誰了?”


    一個人都沒死,他們都被勞繽照顧的好好的。


    “我是說差點死..”謝泰盛話還沒說完,宿北風直接揮袖一笑:“什麽?”


    謝泰盛頓時被宿北風的袖風攔腰斬做兩段。


    聽著謝泰盛帶著哭腔的慘叫,宿北風笑了笑:“雷神的寶貝你現在用不好,給你也算暴殄天物了。”


    “小東西,可別拿你那肥娘欺負小孩子的那一套來對付你爺爺我。”


    “老夫也聽聞過大昭律法的妙處,就算這樣隻要治好了,人也不會犯罪對吧。”說罷,他的眼神對著幾個醫師狠狠一瞪,幾個醫師趕緊把謝泰盛治愈好。


    並且被迫接受了宿北風幾個賞錢:“諾,醫藥費。”


    “我已經請人治好了你,若是要報官,還請盡管去就好。”


    宿北風說完,指著宿古忱對勞繽迴眸一笑:“阿繽,我和我兒在才駿會等你。”


    說罷,宿家父子揚長而去。


    謝泰盛也連滾帶爬帶著醫師們逃迴薛王府,今天麵子丟大了。


    隻有勞繽則是一臉詫異。


    他聽說過武王宿北風,也知道這老王爺是雪原之戰後裂土封王的。


    但是他從沒聽說過這老頭子和自己爺爺有什麽交集。


    算了,迴去問問傅博容吧,作為自家老爺子的骨灰粉,他可能比自己親爹勞遵跡還了解自己爺爺。


    果然,剛進入傅府,就看見勞遵跡穿著華貴的錦袍,一臉生無可戀的坐在桌子邊,用手撐著自己的臉。


    而傅瑄嬌和雪琰則在一旁給他端茶倒水,滿臉陪笑。


    “咋了爹,看上去失魂落魄的。”看著自己那平日裏就苦大仇深的忠厚老爹,勞繽總是想笑。


    “你是不知道傅大學士做的那些事情。”


    “那些周邊?”


    “昂...這...”傅博容現在在勞遵跡心目中,已經無限接近於變態了。


    “莫做邪事虧心事,生來自由競自由。誰人不愛清白名,折腰隻為英雄氣。”


    勞繽用一句打油詩,委婉的告訴了勞遵跡自己對傅博容的看法。


    這詩逗得傅瑄嬌噗嗤一笑,她和看見會寫一二三四的小孩子一樣,開心的給勞繽豎了個大拇指。


    勞遵跡自然也聽懂了勞繽的意思:隻要人沒做傷害他人的事情,那怎麽自由怎麽來,誰不想當一個完美而清高的人,但是成為英雄,或者是追隨英雄的腳步,不是每個人都想做的嗎。


    想起傅博容這些年對大昭的貢獻與堅持不懈,想起傅家總是時時刻刻幫助勞家解圍,勞遵跡頓時覺得,傅博容對父親勞安伯的狂熱,也變成了他有血有肉接地氣,不以文輕武的優點。


    看父親現在心情好了不少,雪琰也開心到不行:“太好啦!爹心情好啦。那你現在快去給我們做下午飯吧~我打下手。今天我想吃十碗米飯~”


    “呸!”勞遵跡溫柔而帶笑的假淬了一下雪琰:“小笨蛋,晚上才駿會可有你的名單。你先吃飽了,晚上皇宮的配菜和零食可不少,到時候你還有肚子嗎。”


    “我到時候參加完才駿會就餓啦!”雪琰在一旁傻樂。


    傅芳姿則在一旁探過了頭,作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她也好奇做飯是什麽體驗。


    勞遵跡隻能拉著兩個歡脫的小丫頭朝著廚房進軍。


    勞繽看著三個人的背影,笑著挽著傅瑄嬌的胳膊走進了傅博容的書房。


    書房裏都是各種戰甲和錦袍,全是傅博容自己拿俸祿采集打造和裁剪出來的。


    而傅博容則一臉陶醉的說道:“阿繽,你是不知道,你爹勞遵跡的身材和勞安伯太像了...”


    “...就nm離譜!”勞繽心裏狂吼,他迴想起父親剛剛穿得新衣服,可算理解了父親那生無可戀的臉,也明白了什麽叫嘴巴上的巨人和行動上的矮子。


    他也被傅博容的狂熱給弄得頭皮發麻。


    “希望我爹是被迫自願的,而不是被我嶽父用紅茶迷倒後給把衣服給換了。”


    “前輩..”


    “叫爹,或者是嶽父大人。”


    “哎呀!”傅瑄嬌被自己打直球的老爹羞的捂住了臉。


    “嶽父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能成為我最敬重的人的孫子的嶽父,我這輩子成了!”


    勞繽:“...”


    傅瑄嬌:“...”


    “嶽父大人...”


    “哈哈哈哈哈哈”


    “傅前輩?”傅博容這德行讓勞繽實在是沒法繼續話題,為了讓他清醒過來,勞繽隻能改口。


    “啊?”傅瑄嬌看勞繽改口有些失落,似乎有了一種勞繽隱隱約約想要悔婚的感覺。


    傅博容更是急了:“怎麽不叫嶽父了阿繽?”


    勞繽直接被傅博容的行為給弄麻了:“合著還叫出戒斷反應了。”


    勞繽隻能摟住傅瑄嬌,對傅博容直插主題:“我剛剛在助龍樓,遇到了宿武王。”


    “是宿北風?!”傅博容神色大喜說道:“這老小子都說什麽了?”


    勞繽把細節一說,傅博容把所有的話都記錄了下來。那興致勃勃的樣子,像極了磕cp的少女。


    “至於嗎..”勞繽看著傅博容的表情,那表情實在是太誇張了。


    “至於啊。”傅博容突然神色恢複了正常:“阿繽,你是不知道當年大昭王朝南勞北宿的威名。那是大昭神將們隕落後,大昭在武德上最後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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