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安然無恙的一段時間,火葬場也少有屍體拉來火化,經常光顧這裏的也就是醫院和警局了。


    醫院每次來的屍體大多數都是一些老年人,基本上都是老死或者死於癌症,死後的樣子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詳的,屍體整體比較完整。


    再有些就是發生意外死亡的,就像車禍墜樓什麽的,這種的就要靠著強大的心理能力去“接貨”了。


    通州市城北火葬場內部管著接屍體叫做“接貨”,免得每天都是死人屍體掛在嘴邊,這也是廠長囑咐的,可能是年紀大了的緣故,想積點陰德。


    警局拉來的屍體就不一樣了,每每熱心的人民群眾發現了死屍都是第一時間報警。


    警察來了之後勘查完現場,在附近搜尋死者的身份信息未果時,也隻有法醫來檢查完後,聯係火葬場開著車去現場。


    把死屍拉到地下室的停屍房,冷藏個幾天,大多數情況都是等個幾天後,警局那邊打來電話說燒了。


    在火葬場待了幾個月,慢慢的也習慣了那些刺鼻的味道。


    魏燃看多了那些死屍的模樣,現在看恐怖電影內心也毫無波瀾,隻是感覺那恐怖電影裏有些假得可笑,幹脆也就不看了。


    畢竟,這裏可是火葬場,什麽樣子的屍體都有,已經見怪不怪了。


    真實世界裏的模樣,可真是難以接受,也不是說對於死者的不尊重,隻是內心深處的一些疑問,為啥會死成這樣???


    思慮著這些疑惑,魏燃還是懶散地坐在火葬場門口旁的老人椅,如果說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隻虎,一頭豬,一頭驢和一隻夜鶯,它們不均勻的活動引起人們性格的變化,此時的魏燃就是一頭豬。


    “鈴鈴鈴。。”手裏息屏的手機響起了熟悉的鈴聲。


    手機顯示“張天誌”,魏燃微微一笑。


    魏燃接通了電話“張頭”


    “來活了!”


    “嘟嘟嘟嘟……”


    非常簡短的對話,魏燃起身關上了火葬場的大門,最近沒什麽活,胡子也休假了,索性幹脆關上了大門。


    開著火葬場的大金杯麵包車,前往警局的停屍房,魏燃點起了煙。話說迴來,魏燃還是比較喜歡接醫院的活。


    畢竟從醫院接來的活,模樣都比較好一些,警局那邊接來的,總是一些缺胳膊缺腿的,還有些碎屍塊,有的還並不成一具完整的屍體,也隻能草草燒掉,放在後院的房間裏頭。


    從郊區到警局也不算太遠,實際裏程的話,應該也就二十公裏,畢竟警局是在通州市市區裏麵。


    碩大的“通州市公安局”幾個大字,顯得有些華麗了。


    魏燃剛開到了警局門口,門禁也自己打開了,魏燃是經常來局子裏“接貨”,看大門的警察同誌也早就認識了。


    停了好車,下了車,左右觀望了一番,占地有三千平方的通州市公安局今天顯得有些空曠了不少,隻看見稀稀拉拉的三五個人。


    魏燃徑直的走向了屍檢室,這條路對於魏燃來說太熟悉不過了,閉著眼睛都能走到。


    推開法醫樓的大門,隻看見張頭在走廊的窗戶旁,坐在靠背椅子上,嘴裏抽著煙,神情顯得有些恍惚。


    張頭名字叫張天誌,年紀也就三十幾歲,算是警局裏頭的老刑警了,有很多經驗接觸有屍體的案件,索性副業做起了法醫。


    在通州市公安局的法醫隊伍裏頭,張天誌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屍檢專家”了。


    張天誌還望著窗外抽著煙,餘光忽然瞟見了迎麵向自己走過來了一個人,扭頭看見魏燃來了,便起身站起來,順手熄滅了手頭還有半截的煙。


    “來了啊。”張天誌說道。


    魏燃隻是笑著點了點頭,在火葬場呆的時間長了,慢慢的魏燃學會了見風使舵,向來不吃眼前虧,能當爺爺當爺爺,能當孫子當孫子。


    一看張天誌現在心情肯定不好,少說兩句少問幾句,對自己也是大大的好。


    張天誌一臉麵無表情且嚴肅,“這具屍體,你帶迴去了盡快燒掉,模樣有些不盡人意,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說完就帶著魏燃去走廊盡頭的屍檢室。


    一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在屍體解剖台一具屍體跪在台子上,雙眼眼皮被剃去,眼球隻剩下兩個洞,在屍體的臉上畫出兩道陰森詭異的線條。


    死者腹部有撕裂創口,髒器完好無遺失,一條三指粗細的黑紅色麻繩捆綁雙腳,死者雙手抱膝,左右各一根鐵刺從手背刺入,穿透膝蓋後透入胸腔,至後背肩胛骨穿出。


    死者是被刻意固定成這個形狀,從血液凝固的程度以及屍斑推斷死者至少已經死亡兩天,整個屍檢室彌漫著血腥和腐肉混雜在一起的惡臭。


    映入眼簾的一幕,也讓“身經百戰”的魏燃打了一個寒戰。


    “這人,怎麽可以死成這樣?!”魏燃一臉的驚訝帶著滿滿的不可思議的語氣。


    站在門口的張天誌,默默地從兜裏掏出了半包中南嗨,點上一根又抽了起來。


    “不該問的,你別問,趕緊快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張天誌隻是低沉的說了這麽一句。


    很顯然,麵前這個死相異常奇特的屍體,令從事法醫多年的張天誌也沒有一句解釋,也或許是,真相遠沒有眼前看見的“簡單”。


    說罷,魏燃看著張天誌那一副愁眉不展愁眉苦臉的樣子,心裏雖然很是震撼,但是多少還是有點想笑,老法醫的張天誌都一臉憂鬱的表情加上憂鬱的抽著煙依靠在門口。


    “得得得,我不問就是了,幹活了。”魏燃裝著一副笑臉相應。


    魏燃熟練的從背包裏掏出了黑色的裹屍袋,屍檢室的空氣著實有些太令人作嘔了。


    這屍體的模樣加上空氣彌漫著腐-敗變質的味道,實在是有些讓魏燃挺不住了,從背包側板掏出了三個一次性口罩戴上。


    “今個這工作量,是有點大了。”魏燃說完徑直的走向了放在解剖台的屍體。


    魏燃一邊打開著裹屍袋一邊仔細觀察著屍體。


    看樣子是已經解剖過了,屍體肚子還明顯有一些縫合的線頭,還流著一些暗紅色混雜著暗綠色的液體。


    魏燃又熟練地走到一旁的鐵櫃子,打開抽屜,從裏麵拿了一件一次性的無塵服開始穿上。畢竟這地方來了這麽多次了,那些東西大致在什麽地方放著,他都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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