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南門外,孫觀正指揮人馬攻城。數十架雲梯靠在城頭,兗州兵右手持刀,左手舉盾,就像一串串螞蟻向上不斷蠕動,城下的弓箭兵在盾兵的保護下朝著城頭不斷射箭,提供遠程支持。


    楊汀三人在城頭見城外兗州兵林立,急忙換了一個方向,等到了東門後,登高一望,東門外除了青青麥苗,哪有一個人影,頓時大喜,令人開了城門,三匹戰馬從城中奔出,沒入遠方的山林。


    攻城的成本不是一般的高。兗州兵雖勇,但通過雲梯仰攻,還是遭到了殘酷的打擊,看著不斷掉落的士卒,孫觀無奈的喝道:“鳴金收兵!”


    吳敦攻西門也失利收兵,安頓好人馬後,帶著親兵來找孫觀商量對策。一路走一路思量,自家跟孫觀這一次偷襲怎麽就沒成功呢?哪裏出了岔子?直到進了孫觀的大營,還是沒想出半點頭緒。


    “來人!殺威棒伺候!”正要進入孫觀大帳的吳敦猛然聽到一聲暴喝,心中一哆嗦,腳步就有點亂了,心說娘滴你孫觀難道背棄了主公,拿老子來納投名狀不成?想著就抽出了寶劍,後退幾步跟親兵站在一起。


    大帳內傳來棍棒打在人屁股上的‘噗噗’聲和混亂不清的慘叫聲,吳敦鬆了口氣,暗怪自己莽撞了,剛才的反應有點過,收起寶劍,邁步進了孫觀的大帳。


    “不要打了,我招,我招還不成?”不等吳敦坐下,一個帶著點淒厲的聲音從地麵發出,原來正是剛才挨打的其中一人。


    “來人,將其餘二人帶出繼續行刑,”孫觀端坐在上首,看著帳下侍衛拖走了二人,隻留下一個略顯斯文的,“說吧,若有一字妄言,休怪本將的刀劍無眼。”


    “小的楊汀,乃是蕭國相府內主簿,”楊汀骨頭最軟,話說的也最為利索,“因奉了國相之令,與徐奧、林斯二人潛出城外,欲往陶恭祖處求援。”


    “徐奧、林斯官居何職?”


    “徐奧為開陽守城將軍,林斯乃是琅琊賊曹。”


    娘滴,老子率大軍五千尚不敢自稱將軍,一個小小的守城官,兵不過三千,就稱上將軍了,孫觀怒意上湧,喝道:“將楊主簿帶下去,把那徐奧將軍請進來。”說著話,在‘將軍’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帳下親衛對老上司的脾氣摸得門清,聞言出去架了徐奧,來到大帳內用力一拋,隻聽得‘啪’“哎呀”的混雜聲齊響,徐奧已經趴在了地上。


    “徐奧將軍,”孫觀嘴裏喊著人家的名字,卻正眼也不去瞧一眼,看著大帳的一處角落,“楊主簿什麽都說了,本將正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不知你是硬撐下去呢?還是痛痛快快的招?”


    徐奧雙手用力,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帳中侍衛想要去他腿彎裏來上一腳,被孫觀阻止了。


    站起來的徐奧也不說話,頭顱高昂,一副睥睨自高的模樣。


    “是條漢子,”吳敦看到徐奧腳下鮮血流了一大片,還是硬撐著站立,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心,“仲台,此人一身鐵骨,看在都是武人的份上,饒了他吧。”


    “兩軍對陣,彼乃敵將,如何饒得?”


    “徐奧將軍,”吳敦語氣溫和,“不瞞你說,我主劉州牧已取得兗青二州,帶甲百萬,戰將千員。琅琊國山多地少,僻處一隅,兵不過萬,如負隅頑抗,一旦城破,必血流成河。為將軍計,不若投降我軍,他日定能封侯拜將。”


    “休想!”徐奧頭抬得更高了,“奧生是琅琊人,死是琅琊鬼。”


    “吆嗬,”孫觀氣急而笑,“既然這麽想死,老子就成全你。來人,將楊汀、林斯拉出來,一起瞧一瞧老子是怎樣砍人腦袋的。”


    ‘壞了壞了,’徐奧後悔的想往火坑裏跳,本想著裝一下,等對方出價差不多的時候就趁勢請降的,哪知道這位孫將軍竟是這樣的急脾氣,說砍就砍。可憐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嬰兒,我怎麽就搞得讓自己今天就去了黃泉路?蒼天啊,厚土啊,原來開陽城中說古的那個狗屁先生是在忽悠人啊,說什麽寧死不屈,敵方大將就會起了愛才之心,如今看來啥都不是。徐奧此時腿也不硬了,就跟一塊爛泥似的堆在地上,一股尿騷味彌漫開來。


    吳敦、孫觀相視一笑。


    第三日傍晚時分,一支大軍從開陽城東門外緩緩而來,到了城下,守城的將領大喜,原來是楊主簿三人請來的救兵。


    ‘不對,不對,’那將領看著城下,開口問道:“楊主簿,為何不見徐奧將軍?”


    楊汀打馬向前數步,語調悲戚,“我等三人出得東門,不想卻中了敵軍的埋伏,徐奧將軍拚死助我等殺出重圍,而他卻不幸中箭而亡。”


    ‘原來如此,’守城的將領鬆了口氣,“來人,打開城門。”


    徐州在東漢初期,刺史部在東海郡郯縣,末年將州治遷移到下邳郡下邳縣。


    下邳縣刺史公廳內,已經年屆六旬的陶謙,看著琅琊的奏報,心中哇涼哇涼的,劉駒小兒,欺吾太甚!徐州攏共就五個郡國(琅琊國、彭成國、東海郡、下邳郡、廣陵郡。),這下可好,五去其一,東海郡就像一個被脫了衣服的女人,暴露在劉駒大軍的眼皮下麵。


    “明公,絕不能就這麽算了,”王朗這時正為陶謙手下治中,“劉千裏視綱紀如無物,興兵奪我琅琊,當上疏天子,彈劾其禍亂地方之罪。”


    陶謙肚子內對王朗的說法嗤之以鼻,都什麽年代了,天子還算個屁?扭頭看向趙昱,“遠達,你怎麽說?”


    “天子盡在董賊掌控,”趙昱說道:“豈有心國事?為今之計,當致書諸侯,曆數劉駒之過,然後興兵討之。”


    “趙別駕,”王朗不滿的問道:“當今之世,敢問哪一家諸侯可助明公?”


    “河北袁本初,廣陵曹孟德,皆世之英雄也,”趙昱不卑不亢,“明公出麵,焉有不相助之理?”


    “哈哈,”王朗大笑一聲,“袁本初正忙著謀奪冀州,曹孟德已占了九江,正欲南下丹陽。天下大亂,諸侯忙於略地,豈有閑暇相助明公?我勸明公上疏天子,正是效仿齊桓尊王攘夷之道,以正名分,樹大義於天下。”


    陶謙聽得頭痛,尊王攘夷?你也得有那個實力才行。


    劉駒放下筆,接過一份戰報,片刻後拍案說道:“孫、吳兩位將軍果然沒讓我失望。來人,請孫乾先生來。”


    孫乾字公佑,北海人,大儒鄭玄的學生。劉備領徐州牧的時候,才跟隨劉備。


    “公佑在泰山可住的習慣?”劉駒從親衛手中接過一盞茶,遞到孫乾手中。


    “承蒙明公關照,”孫乾接過茶盞,小綴了一口,“鄭師與蔡大家比鄰而居,日日相談甚歡;門下師兄弟量才錄用,授明經博士,盡展所長。”


    “鄭師一代儒宗,”劉駒讚歎一句,“教導有方,門下多才自在情理之中。今請先生前來,原是有事相求。”


    孫乾已經三十多歲了,一直跟隨鄭玄學習,聞言急忙站起身說道:“明公折煞乾了。”


    劉駒笑了笑請孫乾坐下,指著地圖說道:“前些時日,孫觀、吳敦兩位將軍取了琅琊國,有意請先生擔任國相一職,治理地方,不知意下如何?”


    沒有從政經驗的孫乾一愣,“乾跟隨鄭師研讀經書,探尋奧義,從未治事地方,恐有負明公所望。”


    “公佑先生過謙了,”劉駒徐徐說道:“康成公曾言:‘機變萬端,處事圓滿,舍公佑而誰?’琅琊國處東海之濱,與北海國共魚鹽之利,先生到任,必能穩定地方,造福百姓。”


    孫乾也不在矯情,“得明公如此信任,敢不全力以赴?隻是有一小小要求,還望明公滿足。”


    “哦?”劉駒不禁來了興趣,“但說無妨。”


    孫乾看了看左右,劉駒搖頭示意無妨,“孫、吳兩位將軍治兵之能,能出其右者不過寥寥,但琅琊直麵徐州東海,乾請明公派一員大將主持大局。”


    “不知公佑先生屬意何人?”孫乾說出的話也是劉駒所擔心的。


    “高順高子達。”


    劉駒搖了搖頭,“先生不知,高順此人性情執拗,不通權變,一直不肯帶兵為將,隻願做一個教書匠。”


    孫乾笑道:“隻需明公點頭即可。”


    高順絕對是個將才,為人忠心不二,如果真的轉了心意,劉駒高興還來不及,“公佑先生隻管放手去做,我這邊斷無不許之理?”


    也不知孫乾怎麽運用的三寸不爛之舌,真的說動高順轉變了心態,答應跟他一起東赴琅琊。


    於禁在丹陽招了三千人馬,好不容易胡蘿卜加大棒整訓的有點模樣了,便帶著他們北上。在石城牛渚準備過江的時候,碰到了老熟人—曹操。


    “哎呀,對麵來將可是文則?”曹操站在長江南岸的高地,遠遠看到一隊人馬過來,見帶兵的將領麵孔熟悉,便張口大唿。


    於禁一愣,急忙以手遮額仔細看去,登時心中大喜,鞭打戰馬跑向前來,“禁見過孟德公。”


    “文則,你這是?”


    “不瞞孟德公,”於禁跳下戰馬,本來心情挺好的,瞬間就是晴轉陰,“當日劉刺史馳書鮑相,令出兵泰山。禁率一萬人馬欲攻茌縣,哪料到剛入泰山之境,人馬便散了大半,鮑相隻好命我來丹陽招兵。”


    看著三千生龍活虎的丹陽兵,曹操動起了心思,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三分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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