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大花哭著跪下,自打耳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皮大花王八羔子,說不敢就不敢了,相公,您可別趕賤婢走,皮大花生是你人死是你鬼,這輩子,變成一張皮,也跟相公在一起!”


    早就過了午飯時辰,館子裏隻有這麽四位食客。徐通揚一人獨坐,皮大花站在身後倒酒奉茶,皮全占溫大柱蹲在門後,低頭看腳尖。也不見店夥計,大概是看這幾位相貌不凡,嚇得不吆喝不願意露麵。


    徐通揚吃了幾口,不那麽餓了,煩躁就竄了上來:“皮女俠,你別站我身旁,叫一碗飯,那邊桌子上吃去,也給你哥和你二師兄一人叫兩碗。”


    皮大花叫了一碗。


    徐通揚:“你敢不聽我吩咐?另外四碗呢?”


    皮大花跪下:“官人,您有好心,看得起這倆狗雜種,這是他倆天大的洪福。不過,他倆是不是隻能吃您剩下的?再叫四碗,白瞎了。”


    徐通揚輕輕一拍桌子:“再敢不聽吩咐,我讓你舔他倆腳後跟。”


    館子裏,四位食客,徐通揚一人一桌酒肉大席,雞鴨魚豬牛羊烹炒煮炸燉,花樣翻新,各色時鮮菜蔬,滿滿當當,別說一人,十個大漢也吃不完;皮大花一人一桌一碗白米,一片菜葉子也沒有,遑論肉食,雖然寒酸,也算獨霸一方;皮全占溫大柱坐在門裏地上,各人手裏一碗飯,地上一碗飯,不是喂豬,勝似喂豬。


    皮溫兩位大俠,眼裏含淚,臉上一片哀戚,卻也一大口一大口往嘴裏扒拉。


    二位到了這個地步,根本就不怕死了,隻怕一大一小兩樣:小怕,怕嗑藥丸子,傷不起;大怕,怕自己的臉給江湖一朵花當屁股墊子,絕對享受不了這種福氣。


    沒有自尋死路這一種可能,皮大花快如鬼魅,隻要被她抓住,屁股坐臉不是夢。


    無論如何,這倆也算江湖人士,死得多麽慘烈,都有準備,但是,被坐臉而死,此前沒有任何思想和精神準備。


    二俠一碗白米沒吃完,就聽見外麵大聲吆喝:“圍住了,四個不許走掉一個!要活的,不要死的,拿迴去,活剮!”


    四人同時站起來,皮大花跑到後廚,慌慌張張迴來:“官人,相公,大事不好,廚師、掌櫃、夥計,全都不見了!”


    皮全占拔出短矛,溫大柱也跟著拔出來,提著。


    皮全占朝徐通揚走了一步:“公子,一定是包家,隻能拚了。我打頭陣。”扭頭對溫大柱:“二師弟,咱倆拚死一戰,沒活路了!”


    溫大柱:“幹!”二人說完,並不理睬徐通揚皮大花,直接衝了出去。


    徐通揚邁步往外走,皮大花一跳,走在他前麵:“相公,看賤妾給您坐死包九重!”


    大路上,叮叮當當兵刃撞擊,皮全占溫大柱被九個人圍在垓心,二人根本不管對方刀砍頭還是劍穿胸,隻顧把手裏的短柄矛掄開了,刺、挑、砍、削,完全是一死了之的節奏。以二敵九,雖然招架不住,身上多處受傷,卻也讓對方有七個人身上帶傷。


    徐通揚站在台階上,大聲吆喝:“各位住手,我有話說!”


    對方一個留著長胡子的邊打邊迴應:“你算什麽玩意兒?”一劍削過,溫大柱的頭皮掉了一大塊,和大師兄相映成趣。


    皮大花:“官人,他罵我男人,我去坐他?”


    徐通揚:“不許殺人,不許傷人,隻要他停手就行。”


    皮大花也不說話,更不解下軟鞭,肥豬一般的身體一躍,一丈多高,卻不落下,平著翻滾,在人頭上轉圈兒。她花花綠綠,衣帶裙擺隨風閃動,惡鬥的十一位,又要拚殺,又要防著她掉下來砸著自己,不由得都慢了下來。


    皮大花居高臨下,瞅那長胡子,看準了,一掌按住頭頂,巨大的身軀壓了下來。長胡子一個趔趄,不由自主趴在地上,皮大花一下子坐在他頭上。


    他也像皮全占那樣,肩膀用力、屁股用力、膝蓋用力、兩腳用力,使盡渾身解數,就是不能把腦袋從一堆不但酸臭而且熱乎乎的肥肉下拔出來。兩臂被什麽東西壓著,倆手腕被死死鉗住,一身的武功,什麽用處也沒有了,就剩下嘴裏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也不知道從肥肉堆堆裏傳出來了沒有。


    皮全占溫大柱抽身,距離徐通揚不遠不近,蹲在館子台階上,不言不笑;長胡子的八位同夥兒,都楞了,呆立呆看,從來沒見過這位胖大女俠這種江湖絕招。見她隻是坐著笑,並無傷人之意,就想仔細看看招數,待自己成了對手,好有應對之策。


    皮大花著急了:“喂!我那八個兒子,老娘生下你們,疼不疼?怎麽不來動手救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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