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仇恨這種東西,是得不到釋然的,唯一的路口就是恨。


    方家一直來學校鬧騰。


    一連幾天學校裏議論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學校bbs上罵聲接過一聲,雖然她知道,大部分是方家買的水軍,但是看著上麵罵的,她心裏不舒服。


    傅明月約了蕭珂在學校外麵的咖啡廳見麵。


    方桐是事情如果蕭珂能幫忙的話會好很多。


    但是她又不好打電話讓爺爺出麵,她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就麻煩老爺子。


    蕭珂現在是方桐的男朋友,蕭家前景也很不錯,若是蕭珂願意幫忙的話,方家應該也會給個麵子的。


    傅明月早早的就來到了咖啡廳。


    點了一杯藍莓汁就用手托著腮看著窗外。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看著短信。


    是顧向謹的。


    ‘晚上,學校門口等你,一起吃飯。’


    她彎了彎唇,發了一個字,‘好。’


    想了想她又問,“去哪吃啊。”


    “你想去哪?”


    “你做給我吃吧,去我家,你去買菜,我家的鑰匙在門口的地毯下麵放了一把。”


    “好。”


    傅明月收迴手機,看了看時間,想著今晚他答應給她做菜吃,就想讓時間過得快一點,但是蕭珂還沒有來。


    自從那天在虹光街之後,她並沒有明確的迴答他,但是她對他似乎有了慣性的依賴。


    蕭珂走進咖啡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窗外的陽光正是溫暖,秋天的光線並不濃烈,溫和安靜。


    像極了坐在窗邊的女生。


    傅明月穿著一身藍色的棉質連衣裙,外麵穿了一件米色的大衣,靜謐而又溫柔,容顏白皙,透著淡淡疏離的氣息。


    被並不刺眼的陽光包圍著,晃了蕭珂的眼。


    傅明月從窗外收迴視線,咬著吸管喝了一口藍莓汁,看見蕭珂來了,伸手揮了揮示意讓侍應生過來。


    蕭珂坐在她對麵,傅明月點了一點自己喜歡吃的,就把菜單遞給了他,蕭珂皺眉,看著她點的有些少,又多點了一些。


    還點了店裏的招牌菜,合上菜單對傅明月說,“你多吃點,這家餐廳的芝士魷魚卷挺好吃的。”


    傅明月點頭,好像是他要請他吃飯,怎麽現在好像成了她是客人了。。


    傅明月隻是吃了一點,沒怎麽動筷子,她吃飯的時候很安靜,頭發隨意的紮成馬尾,幾縷發絲落在白皙的頸上,蕭珂心裏癢極了。


    伸手在她耳邊,想要幫她拂一下脖頸的發絲,她怔了一下,微微的側臉躲過了,將頭發紮好。


    蕭珂收迴手,“今天找我來,有什麽事情嗎?”


    傅明月本來打算吃完飯再說的,但是他既然問起來了,她就放下筷子,說道,“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你能不能,,勸勸方桐,我見過她了,她隻是被打了兩巴掌,現在做了烤瓷的牙,什麽也看不出來了,能不能不要為難顧老師了。”


    蕭珂有些為難的說,“明月,你也知道方桐的性格,我勸她也是沒用的,明月你就是太善良,顧向謹的事情你不用管這麽多,我們先吃飯,等會我帶你去‘極光’玩玩,見幾個朋友。”


    極光是江城比較奢侈的娛樂場所。


    “不用了。”傅明月站起身,“我已經付過錢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蕭珂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明月,咱們不是吃的好好的嗎?你找我就是因為顧向謹的事情嗎?其實也不是沒有商量的辦法…”


    蕭珂覺得,傅明月像一股飄忽的煙霧,美極了,他想抓住。


    傅明月聽到他說可以商量,她咬唇,抽迴自己的手,猶豫了幾秒鍾就坐下。


    走出西餐廳的時候,蕭珂讓她在門口等一下,他去開車。


    傅明月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向謹的電話,接通之後那端聲音嘈雜,伴隨著一道道商場的廣播,她握緊手機,“你是在超市嗎?”


    “嗯,你今晚想吃什麽?”


    黑色的轎車停在她身前,車窗搖下,蕭珂的臉露出來,英氣的眉眼看著她,“明月,上車。”


    顧向謹聽到那邊有男人的聲音穿過了,很淺很淺,但是他還是聽清了,幽深的眸一斂,但是他並沒有出聲。


    傅明月坐上了車,握著手機的手有些發白,“我今晚要和同學出去吃飯…”她聲音輕輕的,還沒有說完。


    顧向謹就說道,“好,我知道了。”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傅明月一直保持著接電話的動作,手機放在耳邊,那端早已沒有了聲音,但是她還是這樣聽著。


    保持了兩分鍾,她才低下頭,默默的將手機放迴包裏,雙手安靜優雅的放在膝上。


    眼睫輕輕的顫著。


    …………


    顧向謹從超市裏麵出來,隨手撥了一個電話,“陸禛,出來喝酒。”


    過了一會,一輛紅色***包的跑車停在顧向謹身前,他點了一根煙,含在嘴裏吸了一口,拉開車門做了進去。


    陸禛看著後視鏡裏麵,男人陰沉蘊怒的臉,問道。


    “二哥,去哪啊。”


    “去極光。”


    ……………


    傅明月鮮少來這裏,這種光色迷離的地方,她向來不會去的。


    一進去,就看見在舞池熱舞的年輕男女,衣著暴露,神態靡靡。


    她蹙起眉,跟著蕭珂的腳步來到三樓的一個豪華包廂。


    嗆人的煙味,濃烈的酒味,一瞬間襲擊了她的感官。


    她微微的掩著唇,抬眸看著包廂裏麵,坐著五六個年輕的男女,其中還有方桐。


    蕭珂也沒有想到方桐會來,因為方桐被顧向謹扇了兩巴掌之後,打碎了牙齒,做了烤瓷牙就把自己關在別墅裏,連學校都沒有去過。


    方桐咬牙切齒的瞪著傅明月,蕭珂一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傅明月找個地方先坐下,就來走到方桐麵前。


    “你怎麽過來了。”


    因為蕭珂這一個動作,方桐心裏更加的火,“蕭珂,我才是你女朋友。”


    蕭珂皺著眉。


    有人出來打哈哈,“蕭少,是我把方桐姐請來的。”然後那個男子拍了拍蕭珂的肩膀,湊到蕭珂耳邊小聲說著,“我怎麽知道你還帶了一個來。”


    蕭珂皺著英俊的眉,整張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方桐不依不饒的挽著他的手臂讓他坐下,還拿方家壓他。


    他的目光落在沙發最靠近門的那一個地方,穿著米色大衣的女子安靜溫柔的坐著,似乎一切嘈雜迷離的聲音都和她五官。


    蕭珂認識傅明月的時候就知道她,優雅自然,待人謙和有禮,說話的時候語調一直都是細細的柔軟的,讓人聽了很舒服的語調。


    再想想身邊此刻刁蠻任性的女生,他臉色陰沉下來。


    方桐間蕭珂的目光一直落在傅明月的身上,緊緊的抱著他的手臂,心裏產生了一個惡毒的想法。


    傅明月坐在沙發的尾端,拿著手機,點開他的號碼又沒有撥下去,好幾次了想和蕭珂說想離開。


    但是蕭珂都隻是模棱兩可的說讓她先在這裏玩會。


    一個穿著暴露的女子抱著麥唱歌,唱的是阿嬌的一首歌。


    歌聲軟糯拖著微妙的音調。


    傅明月揉了揉自己突突跳的太陽穴,起身走到蕭珂身邊,還未等她啟唇,蕭珂的手機響了,他有些抱歉的笑了一下,走到外麵接電話。


    此刻包廂裏麵的幾個人都喝的有點多了,趴在沙發上半夢半醒著。


    方桐端起一杯酒,輕輕的搖了一下,遞給傅明月,“我聽蕭珂說你想讓我放過顧向謹,沒問題你把這杯酒喝了,我不單單放了他,我還親自給他道歉,並且發公告稱並不是他打我,而是我自己的原因,一切都是誤會。”


    “真的嗎?”她有些不敢相信方桐的話。


    “當然是真的。”方桐叫醒了幾個已經半醉的女生,讓她們給證明,傅明月接過這杯酒,猶豫了幾秒鍾。


    然後飲下。


    沒有看見方桐眼中得逞的目光。


    傅明月喝了這杯酒之後,就覺得很難受,她以為是她喝不了酒,所以才會不舒服,閉著眸想讓自己平靜一點。


    但是越來越不舒服。


    她起身,去了洗手間,掬了幾捧水撲在臉上,稍微的舒服了一點,她看著鏡子裏麵,臉頰緋紅的人影,添了一下自己幹澀的唇瓣。


    身上越來越熱,思緒越來越迷蒙。


    又往臉上撲了幾捧水,她直起身,背脊筆直,腳步浮虛但是不踉蹌,走出洗手間。


    方桐跟在她身後,佯裝好心的扶住她,“明月,你喝醉了。”


    醉了嗎?


    就算是她酒量再差,怎麽會喝了一杯就醉了。


    傅明月想要推開她,她不喜歡訪談時身上的香水味,但是手上用不上什麽力氣,而且,身體裏無名的燒著一把火,隻好任憑她扶著走。


    方桐扶著她進了電梯,來到九樓。


    極光娛樂城的九樓,可不是單單的有錢人就能來的。


    還要有絕對的地位。


    這也是方桐聽人說的,畢竟方家雖然有錢,也不過是個暴發戶而已,這麽奢華尊貴的九樓,她還沒有來過。


    方桐看著傅明月酡紅的臉頰,沾了一點酒意,有些嬌媚的感覺,心裏的嫉妒如野草一般的瘋狂長著。


    明明她才是蕭珂的女朋友,憑什麽蕭珂喜歡她。


    憑什麽。


    一個打扮的很妖豔的女生看見方桐之後走了過來,扶住了傅明月,對方桐說,“桐姐,就是她嗎?”


    方桐點頭,那妖豔的女子說,“桐姐,你放心吧。”


    地毯很軟,傅明月覺得自己腳下沒什麽力氣。


    但是她的思緒還清醒著,嗓音有些沙啞,“方桐,這是哪?”


    迴答她的不是方桐的聲音,但是傅明月已經沒有思緒來想對方是誰了。隻能按著對方的腳步,被扶著走。


    那伸手幫她脫了米色的大衣,露出裏麵藍色的棉質長裙,“明月,你是不是覺得很熱啊,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吧。”


    傅明月確實覺得有些熱,本來想說‘不用’的,但是脫下大衣之後脖頸間進了一股細細的風,她覺得舒服了些。


    一轉彎來到一間鑽石套房門前,傅明月看著眼前的房號,轉身想走,“這是哪啊。”


    那嬌豔的女子緊緊的掐著她的手臂,傅明月疼的清醒了一些,但是也隻是幾秒鍾,身上如同火燒一般,難受的她想…


    她想…


    她狠狠的甩了甩頭,因為她剛剛想起了顧向謹,想起了他有些冰涼的手指,想起他捧著她的臉頰說她是他女人的時候。


    後來思緒大片白光。


    然後是一聲開門聲,然後她好像躺在了柔軟的床上,困倦還有身上的灼熱感將她吞噬,她看不清眼前是什麽人,她隻知道,她真的,很難受。


    後來發生了什麽。


    她問道一股熟悉的男人氣息,像極了顧向謹。


    然後下巴一疼,捏著她下巴的手不斷的用力,傅明月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才睜開眼,看著眼前逐漸清晰的輪廓。


    她逐漸被燃燒的火焰侵蝕著,伸手攬住了男人的脖頸,感受到手心裏麵的冰冷,她更加貪婪的攔著他,甚至想,抱著他。


    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好受點,


    還有身體某一處,一股無法言說的空洞感,她尚未經曆過,她並不懂這是什麽感覺,隻是難受,很難受。


    但是任憑她怎麽動,被她攬著的男人都沒有半點動作,如同雕塑。


    顧向謹咬著牙,看著她身上藍色的長裙領口被扯的很寬,裏麵白皙如雪的肌膚就這麽暴露在他的麵前。


    他眸色一暗,喉嚨滾動。


    用力的捏著她的下巴,嗓音沙啞的吼問,“傅明月,你看清我是誰了嗎?你看清了嗎?”


    傅明月努力的看清身前的人,雙手緊緊的攥住了男人的襯衣,終於衝破了眼前的白光,看著男人清晰的臉。


    她笑了笑,嗓音柔柔的說,“你是向謹,顧向謹啊。”


    第一次很疼,即使在意識快被吞噬的情況下,她還是覺得很疼,疼極了,疼的她忍不住的哭出聲。


    他也很不好受,一直忍著,額頭的青筋凸顯的厲害,但是他還是一聲一聲溫柔的哄著她,吻著她眼角留下的淚珠。


    等著她足夠濕了,他才慢慢的沉下身。


    但是盡管他的動作在溫柔,她還是難受,雖然這個難受和之前那股在身體裏燃燒的火不一樣。


    傅明月小聲的啜著,想要哭出聲又不敢的那種,男人看的心疼,抱住了她,“別哭,我不碰你了,別哭了好不好。”


    傅明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眼淚不住的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打濕了淺藍色的枕巾,偶爾淚珠被男人的吻給吞噬了。


    房間內,光線昏暗。


    傅明月伸手摸著男人的臉,掌心裏熟悉的輪廓,她睜開迷離的眼睛,委屈的喊著他的名字,“顧向謹。”


    “嗯,是我。”


    又是一聲。


    “顧向謹。”


    “小明月,我在呢。”


    傅明月聽著他的聲音,心裏鬆了下來,環住男人的脖頸,抬起頭吻著他的唇瓣,並沒有什麽技巧,就是生疏的碰了一下。


    但是,輕易的將他身體裏麵的那一團火,給燒了起來。


    他擁著她,狠狠的吻著,傅明月並沒有拒絕,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淺淺的迴應著,迷離又清醒,發絲沾著汗水,漆黑的發絲沉沉的散落在淡藍色的枕巾上。


    她的一張臉,白皙而安靜。


    ………


    傅明月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大亮。


    她坐起身,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雙腿之。間的酸痛告訴了昨晚發生了什麽,她快速的看了看身邊的位置。


    沒有人。


    她心裏有些慌。


    她記得昨晚……


    昨晚…


    指尖有些顫抖,她記不得昨晚那個男人是誰了,她隻記得她好像喊著他的名字。


    然後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


    傅明月瞪大眼睛,掀開被子,看著自己***著,身上布滿的痕跡,眼底有些空洞的下了床,還沒走兩步,就疼的跌坐在地毯上。


    那種疼,很羞辱的疼。


    她抱著膝蓋,哭出聲來。


    ……


    顧向謹打開門的時候,看著女子白皙***的身體,抱著膝蓋,埋著頭輕聲的哭。


    纖細的肩膀輕輕的顫抖著。


    她哭的一聲一聲的哽咽。


    就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的插進他的心口上,將手裏提著的紙袋放下,快步走到她身邊,脫下西裝給她蓋上,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聲音沉重,“你別哭,別哭了,是我不好。”


    傅明月止住了哭,眼底還閃著晶瑩的液體,看著他,眼眶紅紅的,然後猛地鑽到他的懷裏來,緊緊的抱著他的腰。


    “我以為不是你,我以為不是你。”


    女子柔弱的身體抱著他的力氣這麽緊,他感受到她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著,那一聲一聲呢喃低語,‘我以為不是你。’


    經曆絕望之後的細語呢喃。


    顧向謹恍然墜入了一場夢,他抱緊了她,輕輕的撫著她的背脊,在這一刻他發誓他一輩子要對她好,他要用命護著這個女人。


    但是後來,,也就是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他食言了。


    有時候,仇恨這種東西,是得不到釋然的,唯一的路口就是來恨。


    會蒙蔽了所有的光亮。


    ………


    兩個月之後,傅明月辦了離校手續,譚妙文陪著她走出學校,來到公寓。


    一路上,譚妙文擔憂著問著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迴到家裏的時候,傅明月先是給男人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想吃什麽,讓他去超市裏買食材,才坐在沙發上對譚妙文說,“妙文,我懷孕了,我想生下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帶著笑容,容顏安靜溫柔,語調也是淡淡柔柔的,但是不容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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