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煙睡醒之後發現自己在薄寒生的辦公室,辦公室內沒有人,開著溫和的燈光,空調也開得很足。


    傅明煙起身,看著從身上滑落的西裝。


    她撿起來,深灰色的手工西裝,不是墊在她身下的那一件悅。


    深黑色案幾上放著一張紙。


    “我有事迴華城,你醒了之後打電話給溫淼。攙”


    傅明煙拿起來,看著上麵幹淨利落字跡。


    他的字很工整,從大學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不會顯得花式潦草卻又不死板,摸著潔白的紙張後麵,有青刻的痕跡。


    還有最後,字跡清晰蒼勁有力的簽名。


    傅明煙將紙張放下,想了想又拿起來放進自己的大衣兜裏,低下頭的時候,這才想起她來大姨媽了。


    急忙起身她並沒有去洗手間處理而是下意思的看了看沙發,顏色依然如初。


    她微微舒了一口氣,從古至今,大多數的男人,尤其是事業成功的男人都視女子的經血為汙穢之物。


    雖然她知道薄寒生不會這般,但是在他的辦公室留下痕跡她還是有些別扭。


    傅明煙這口氣沒有緩下,她在洗手間裏看著自己的褲子,而且清楚的感覺到那抹綿軟的存在。


    這好像不是早上穿來的那件。


    早上的時候,他在臥室,當時傅明煙換的匆忙,但清楚的記得,是一件淺藍色發白的牛仔褲,而這件……黑的……


    低下頭,解開牛仔褲的扣子,輕輕褪下,好吧,裏麵的內褲也不是今天早上的了。


    他給她換的衣服?


    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拿到清俊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印象裏從來不曾記得他做過這種事情。


    但是好像,除了他誰敢碰自己?


    傅明煙對著鏡子,整理好衣服,將頭發紮起一個清秀的馬尾,眼底到沒有了平時的嫵媚之氣,拿出手機,給溫淼打了電話。


    ………


    迴到盛苑是晚上是晚上九點左右。


    周嬸給她煨了枸杞百合粥,薄繁希已經睡著了。


    周嬸關上火,把粥盛到碗裏端到傅明煙的臥室,敲了敲門,傅明煙打開讓周嬸進來。


    周嬸看見她發絲上帶著水珠,身上隻是穿了一件浴袍。


    周嬸將粥放下,道,“太太,你不能洗澡的,這幾天不方便的。”


    傅明煙擦著頭發,輕彎了眉眼,“我知道,可是不洗不舒服……”看著周嬸她又說道,“好了周嬸,我明天不洗了。”


    說完,傅明煙才意識到,周嬸怎麽知道她今天來大姨媽。


    周嬸離開,傅明煙把頭發吹的半幹,看著鏡中女子脖頸白皙的皮膚上一點曖昧的痕跡。


    用手摸了摸,剛剛沐浴,她指尖卻是冰涼,而那處痕跡卻是碰觸熾熱。


    然後,她眉眼溫淡,開始喝粥。


    百合清甜入口濃鬱,這粥應該是小火燉了很久。


    傅明煙喝完粥去小家夥的臥室看了看,睡得正香,她悄聲關上門退出來,下今天睡了一天,現在反而清醒,離開薄繁希的臥室,傅明煙走進了書房。


    看著書架上的書籍,傅明煙不由得想起今天早上,薄寒生看的那本書。


    這樣想著,她越發記得薄寒生再看這本書的時候,嚴肅,認真,眼裏掬著一抹冷然。


    燈光昏黃,再加上傅明煙剛剛沐浴,臉頰有抹緋紅。她離開書房腳步匆匆的來到客廳,桌子上反扣著一本書。


    有三分之一新華字典這般厚度。


    拿起來,第三十頁,還被他彎折一下,打了個標記。


    她看著,眼底漸漸變了顏色,唇角彎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在一位男性心中,或多或少都會有年少心裏的那一抹悸動,在這個男人腦海中足以記憶一生的初戀,不排除一些庸俗不如眼的手段,多少女子為了嫁入豪門,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悉數模仿男人心中的這麽悸動,有的成功了的引起男人的注意做了他的情人,但是她身後也會有更多的模仿者,所以男人很容易失去興致。”


    “男人最需要的是一位無關愛情的紅顏知己,可以在失落寂寞的時候陪伴,這個女人在男人麵前一定要展現出最性感溫柔的一麵,但是往往這樣的女人永遠不會是男人的枕邊人,尤其是一個成功的男人。”


    她站在客廳裏,烏黑柔軟的發絲隨著她看書的動作滑落到白皙的臉頰,她看完一頁,然後翻頁,看到下一頁的標題,傅明煙合上書,輕咳兩聲。


    了解男人的性.欲。


    抿唇淡笑,周嬸的聲音響在背後。


    “太太,喝杯紅糖水吧。”


    傅明煙將書放在桌子上,接過周嬸遞來的一杯紅糖水,上麵嫋嫋的冒著溫熱的白汽。


    輕輕吹了一口熱氣,坐在沙發上,傅明煙小口抿著,喝完,小腹的墜痛感淡了很多。


    周嬸將杯子接過,笑道,“這是先生讓我準備的,下午的時候,先生打電話來說,太太這幾日身體不舒服,讓我煮點紅糖水。”


    周嬸當時在想,太太是哪裏不舒服,感冒了嗎,早上還是好好的,後來聽先生說煮紅糖水她立刻就明白了。


    薄寒生說的?


    傅明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蹙著秀雅的眉,她緩聲問道,“周嬸,你知道當家去華城有什麽事?”


    她睜開眼睛就沒有看見他,隻有他留下的一張紙條,溫淼送她迴來的時候,她也沒開口問問溫淼。


    周嬸迴道,“我也不清楚,不過中午我去先生的辦公室的時候,好像聽見先生在打電話,聽先生的語氣手機那端好像是薄老先生。”


    傅明煙唇色的顏色很淡,在燈光下有些脆弱,剛剛喝了紅糖水,唇色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光。


    “周嬸,你說,你中午去了薄氏?”


    傅明煙將桌子上的書拿起來,沒有打開,纖細的手指慢慢摩挲著封麵的棱角,味蕾上的糖水的甜慢慢淡化,她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書。


    那麽,她的衣服是周嬸換的。


    她和周嬸沒有很熟悉,而且雖然周嬸是他們家的保姆但是讓周嬸給她換衣服,而且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尷尬,也有些別扭,但是心裏更多的是有點澀意。


    周嬸點頭,“嗯,先生讓我拿太太的衣服去他的辦公室。”


    傅明煙眨了眨清亮的眸,“衣服?”


    周嬸說道,“對呀。”周嬸看著傅明煙,想到了什麽,笑著說,“我當時不知道太太衣服弄髒了,現在想來是這樣啊。”


    傅明煙聽著周嬸有些促狹的語調,想到她應該是說薄寒生給她換衣服,笑了笑,拿著書,“周嬸,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


    她已經過了因為他一點舉動就能開心半天的年紀。


    她現在的年紀,已經讓她不再永遠這股青春的少女心。


    傅明煙來到書房,將手中的書《如何追到一個成功男人》放到書架上。


    看著夾在各種書籍裏的這本書,她眼底的顏色慢慢變得清晰明豔,素白的手指重新將這本書抽出來,站在木梯上,努力將這本書放的最高。


    她赤著腳,踮起晶瑩的腳尖,纖美的脖頸優雅如白瓷,手使勁往前伸去,淡紫色的浴袍因為她這個動作變得更加鬆垮,在胸口處撐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隱約看見,裏麵那抹細膩的雪白。


    她沒有注意到,在正對著她的一個讓人忽視的角落,一點紅光一閃動。


    ………


    下了飛機,修長挺拔的身影進入一輛黑色的卡宴,車子啟動,行駛在川流不息的繁華街道。


    溫淼握著方向盤,專注的看著前方街道,說道,“當家,是季鬆林來找了老爺子。老爺子怎麽能忍受一個晚輩來打自己的臉。”


    薄寒生低頭整理衣袖,骨節分明的手指扣著銀色精致的袖扣,薄唇輕啟,“季家哪有這個本事,倒是那匹狼在背後做著手腳。”


    經過一個街道,紅燈一亮,黑色的卡宴停下。


    溫淼,“估計,景正輝現在早已經查到夏虞的身份,當家這次迴去少不了還要和他周.旋。”


    薄寒生抬起頭,眼底深幽,“我倒是想和他好好玩玩。”


    綠燈亮了,溫淼啟動車子,過了幾條街道,最後一打方向盤停到一處繁華的大院。


    鐵門打開,黑色的卡宴駛進去,薄寒生剛下車,就看見從客廳迎來的中年女子。


    保養得當,一身珠光華貴比人,一位中年美婦。


    薄寒生隻是對她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然後越過她走進廳內。


    沈榆梅很激動,雖然薄寒生一臉冷漠,但是她還是掩飾住眼底的尷尬,跟在他一同走上樓梯。


    “寒生,你爺爺剛剛發完火,你等會再上去吧,讓媽看看……”


    薄寒生停下腳步,眉宇間毫無溫度,沈榆梅被他一瞬不瞬看的,心裏一顫,噤了聲。


    薄寒生淡淡的說了一句,“沈女士,我的事情,不勞您費心了。”


    留下沈榆梅一臉僵硬的笑,他轉身走上樓梯,敲了敲薄啟衡書房的門,走進去。


    沈榆梅下了樓梯,坐在沙發上,眼裏滿是懊悔之意。


    江嬸端著一杯水走過去,安慰道,“二太太不需要太傷心,少爺以後一定會原諒太太的。”


    沈榆梅苦笑點頭,希望如此吧,她不久前才得到老爺子的允許可以住進薄宅,她原以為能見到薄寒生幾麵,卻是遙遙無期啊,出了那次壽宴,今天不過見了第二次。


    她這一想,手指緊緊的握住茶杯,眼裏沒有了絲毫懊悔,充滿了恨意,她咬牙切齒,“都怪秦端眉那個賤人!。”


    ………


    薄寒生走進書房,就聽見一聲沉頓的敲擊地麵的聲音。


    薄啟衡板著臉,顯然起的不輕,看見薄寒生進來,手裏的龍頭拐杖狠狠的一杵。


    薄寒生走上前,“爺爺。”


    “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爺爺。”薄啟衡又是重重一杵,“你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一聲,你是當我是死了嗎?


    薄寒生一臉冷然,說了兩個字,“不敢。”


    “你。。”薄啟衡被這句迴答一堵,深刻從橫的臉上難以掩蓋住怒色,到底也是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受不住小輩這般,拉開抽屜,拿起一根藤條走過去就是重重一抽。


    薄寒生沒有躲避,任憑這一下子落在後背上,不曾有過一顫,身體依然筆直。


    待這一藤條落下後,他淡淡的看著前方,骨節分明的手指將西裝扣子解開,然後將西裝脫下挽在臂彎,隻穿著深灰色的襯衣。


    薄啟衡看著他的動作,拿著藤條的手一顫,胸口起伏劇烈,嘴角的胡子都開始顫抖,又是重重的幾下落下,最後拿一下直接落在薄寒生的脖頸間。


    沿著耳根重重落下。


    薄寒生眉骨輕輕一跳,眼底絲毫沒有波動,如一潭優雅的死水一般。


    薄啟衡知道自己孫兒的忍耐力,非一般人可比,索性丟下手中的藤條。


    藤條落在米色的地毯上,上麵沾著殷紅的血跡慢慢暈染。


    薄寒生後背的傷包裹著深灰色的襯衣,隻看見有紅色在慢慢滲出。


    脖頸的傷口看著最狠,開始快速泛著紅,然後迅速腫起,約成人手指粗細,蜿蜒扭曲在男人好看的脖頸,連帶周圍的皮膚都開始蘊著紅色,血珠子滴答滴答的流出來。


    他不溫不火的抖了抖西裝,然後平靜的穿上。


    薄啟衡差點沒被他氣暈過去。


    “寒生啊,你娶誰不行,一定要娶季家的兒媳婦,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放?”


    昨天季鬆林來到薄家,雖然說著一嘴客套話,但是句句打薄家的臉麵。


    薄啟衡縱橫華城多年,那受過被一個小輩堵得說不出話來,凡事都講一個理字,竟然是自己家的孫兒搶了季家的兒媳婦。


    他當即一張臉鐵青,當即給了薄寒生打電話,讓他立刻迴來。


    薄寒生穿好西裝,整理了一下,慢悠悠的迴道,“爺爺不滿意可以繼續打,娶就是娶了。”


    薄啟衡知道自己孫兒的脾氣秉性,恁地生氣也沒用,當即歎了一口。


    “寒生,那你娶之前就不能和家裏說一聲,就算你要娶那個傅家的姑娘,你也通知爺爺一聲。”


    到底是自己的孫兒,雖然打了他那也是為了他好,要是薄寒生早知會他一聲,他在背後坐坐季家的事情,也不會被一個晚輩打了薄家臉麵。


    “季家的事情,我會處理。”


    “好了。”薄啟衡揮揮手,有些疲憊的說,“去讓溫小子給你看看傷口,迴來啊領那個傅家的小丫頭來看看。”


    “我知道了,爺爺。”


    薄寒生走出書房,從兜裏拿出一放手帕擦了擦脖頸間的傷口,發鬢間汗意濕重,然後輕輕壓著來到自己的臥室。


    鬆開手帕的時候,淺藍色的手帕已經都被浸透了,眉心蹙起一道痕跡,他拿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


    過了幾分鍾,溫淼敲門走進了。


    一看到薄寒生頸子間的傷口,“呦嗬”了一聲。


    打開醫藥箱,開始消毒,上藥,包紮。


    “老爺子這次這麽輕易的放過你。”


    私下的時候,溫淼和薄寒生關係如同朋友一般。


    溫森和薄寒生的性格差不多,溫淼倒是一副溫和嬉皮笑臉的樣子。


    薄寒生涼涼的睨了溫淼一眼,開始慢條斯理的脫下西裝,然後鬆開領帶,解開襯衣扣子。很淡然的轉過身。


    溫淼看著他幾乎可以用鮮血淋漓來表達的後背,蓬勃的肌肉紋理上,縱橫交錯的傷痕,紅腫的厲害,殷紅的血跡不住的往外滲。


    “老爺子下手夠狠的啊。”溫淼嘖嘖了一聲,手上的動作沒停,“當家,我那次在幫太太放書的時候,在牆角處留了個監控器。。”


    溫淼說著突然輕咳了幾下,他發誓他什麽也沒看,他打開筆記本看見傅明煙穿著浴袍進來就“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


    當時,傅明煙推開書房的門進去,溫淼的視線第一時間落在她的腳上,越看越覺得和太太的一樣,太太習慣赤著腳。


    所以整個盛苑都鋪了地毯,所以,溫淼每次去盛苑的時候,看見太太的時候,都會看見太太是赤著腳。


    他隻是覺得傅明煙特別像太太,但是舉手投足卻又完全是另一個,所以,他那次幫傅明煙將書籍放到書架的時候,留了一個心眼。


    溫淼不知道,當家是不是喜歡傅小姐,但是覺得,當家對傅小姐和對別的女人不一樣,這稱不上是喜歡,也不能說是不喜歡……


    他昨天可是親眼看見,當家在拆那一包玩意,不過動作熟練。


    溫淼是醫生,他知道曾經太太來月經的時候每次都很疼,然後當家每次也都……


    他想,如果傅明煙真的是太太就好了。


    但是資料上,傅明煙的資料沒有半點改動的痕跡,即使他動用了私家偵探。


    薄寒生嗓音有些涼,辨不清喜怒,“拿來。”


    “急什麽,先給你處理完傷口的。”溫淼說著,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他為自己辯解,“當家,我發誓我沒看什麽。”


    他這麽說,卻看見薄寒生眯起了一雙黑眸。


    溫淼加快了手中的動作,處理完傷口後就立刻迴到自己的臥室,拿著筆記本過來,然後輸入密碼點開。


    弄完之後,溫淼站起來,“當家,我先出去了。”


    要不然等會估計就出不去了。


    溫淼走了出去。


    薄寒生抬手摸著脖頸間的紗布,一雙靜如幽潭的眼眸看著屏幕,再看了一會之後,他按了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鬢角汗濕中青筋隱隱浮現。


    他拿起床頭櫃上放的手機,撥下一個號碼。


    “溫淼,你給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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