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著郝迦迴來,為此我還做了簡單的晚餐,我想和他開誠布公的聊一聊,我知道他有很多事情瞞著我,我猜測他是對我從懷孕到現在這段經曆最清楚的人了,他刻意的隱瞞我是為什麽,現在我不想去深究,甚至打算忽略他對我做的一些有意的傷害,比如他堅持讓我吃那些來曆可疑的藥。


    因為失憶這段時間我感覺得到,我過去曾經傷害過很多人,我也同時明白了,隻有寬容的人才能坦蕩的生活。


    我的過去太過自私,占有欲太強,不但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還讓很多人都受了影響。


    我想我過去虧欠的人太多了,讓我的良心總背負著一種歉疚,而現在,我想要試著去寬容地對待每一個人,原諒某些人一時糊塗的小錯誤。


    因為我是一個母親,是的,雖然對這個身份我還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我想這應該是真的,我相信郝娜,相信她的眼神傳遞過來的關愛。


    郝迦迴來時已經有些晚了,我迎上去,馬上有一股濃烈的酒味傳了過來,我皺了皺眉頭,“你喝酒了?”


    他看了看我,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很勉強,像一個並不快樂的人,在寬慰別人和自己,然後他疲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一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扶手上,還一邊說:“那個小於,我把她辭了。”


    我站在原地問他:“為什麽?”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郝迦抬起眼簾看了我一眼。


    “我現在已經喜歡她了。”我認真的說。


    “沒事,迴頭我再給你找一個好的。”郝迦靠在了沙發背上,閉上了眼睛,“對了,你今天的藥吃了嗎?”


    我說:“沒有。”在我眼裏的郝迦看起來真的很疲憊,我想不出來他到底想對我怎麽樣。


    郝迦忍耐著倦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去給你拿。”


    我說:“不用了,我一會兒吃完飯再吃。”


    “這麽晚了,你還沒吃飯嗎?”郝迦迴頭。


    我說:“我一直等你一起吃飯呢。”


    “好吧,我陪你吃飯。”郝迦和我一起來到了餐桌旁。


    已經涼了的飯菜,絲毫引不起我的食欲,我隻是機械而又小心地咀嚼著米飯,不知道要怎麽開始這次交談。


    郝迦也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是你做的?”


    我點點頭,他說:“味道很好。”


    我輕輕把筷子放了下來,說:“郝迦,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


    郝迦看著我,然後又側轉了頭,過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你吃好了,我去給你拿藥。”


    我拉住了他,讓他重新坐下來,我說:“那些藥我已經扔掉了。”


    “為什麽?”郝迦有些慌張,他擔心我發現了什麽。


    “因為我已經好了,不需要吃藥了。”我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我們聊聊吧。”


    郝迦的表情有些古怪,他一直盯著我,我的沉著讓他不太自然,“聊什麽?”


    “我的孩子。”


    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孩子?”然後他馬上警惕了起來,睡意全無。


    “對,我的孩子在哪裏?”其實從郝娜告訴我之後,我就想過了,也許我的孩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不知道。”郝迦還是一副死不認賬的表情,“你想起了什麽?”


    “對,我全都想起來了,我的公司,我的孩子,我都想起來了。”我的聲音不自覺有一些激動。


    郝迦的臉一下就變了,他突然就從桌子後麵站了起來,我也防範地站了起來,兩個人就這麽隔著桌子站著,誰也不敢輕易動。


    終於郝迦說話了,“你真的想起來了嗎?”


    郝迦的表情讓我害怕,我開始慢慢向後退,而就在這時郝迦突然撲過來隔著桌子揪住我胸前的衣服,一下就把我提了起來,推到了身後的牆上,“玫瑰,你為什麽要想起來,我真的不想害你。”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早說不出話來了,他的手掐在我的脖子上,我的眼裏馬上就溢滿了淚水,我用雙手瓣著他卡在我脖子上的手,斷斷續續地說:“郝,郝迦,你別這樣。”


    郝迦鬆開了我,我一下就癱坐在地下,他說:“既然你都想起來了,我也沒有什麽話可說了,我再最後問你一句:你要不要和我結婚?”


    我沒有想到郝迦會這麽激動,也不敢再說什麽,怕更加的激怒他,所以我隻能無休止的躺在那裏流淚。


    “我們結婚吧,忘了之前的一切,可以嗎?”郝迦還在問,他滿嘴的酒氣吹在我的臉上。


    我一邊哭著一邊往角落裏退。


    郝迦思索片刻,然後連拖帶拉把我扔進了臥室,然後鎖門而去。


    我趴在床角上,百思不得其解,他對我的態度真的是莫名其妙,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我還沒有找迴的這段記憶裏,他一定對我做過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否則他就不會因為我想起了過去而變得兇狠而粗暴。


    根據我的判斷,他這段時間對我的關愛,以及要和我結婚的目的,可能都是因為想要侵吞我的公司,這個時候我也不能和他對著幹,隻能先順著他,然後見機行事,尋求救助。


    沒過多久郝迦又進來了,他手中拿著繩子,我一看就知道了他的用意,我用軟弱的聲音哀求他,“郝迦,你不要這樣,就算我想起了過去,又能怎麽樣,我並沒有怪你,這段時間你對我這麽好,我都記著呢,我可以和你在一起,我說的是真的。”


    郝迦對我的表白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麵無表情地開始捆綁我,我拚命的掙紮,但無濟於事,很快我就被他綁在椅子上。


    這時,他才放心地說:“玫瑰,我也沒有辦法,誰讓你想起來了,我本來是想和你好好的一起生活的,現在不可能了,有你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你,我也不想這樣。”


    “不,不!”我大叫著,“郝迦,我們還是可以好好的生活的,我不怪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我都不會怪你的,我答應過你姐了,我做得到,原諒你所有的錯誤。”


    郝迦笑了,“我不相信你,真的,我太了解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你不會原諒傷害過你的人。”


    “不,郝迦,這一次請你相信我,我不會了,我保證,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那個公司我們一起經營。”


    郝迦似乎被我說動了,他停了很久才說:“不可能,不可能。”


    我搶著說:“郝迦,我其實沒有想起來,我什麽都沒有想起來,我剛才隻是蒙你的,是真的。”


    他看著我,並不相信我的話,突然他目露兇光,“除非你再次失憶,再次失憶,我才能相信你。”說著他把我的頭往牆上撞,疼得我眼冒金星,大聲的叫喊:“不要!救命!”沒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我看到陽光從窗簾後麵透了進來,我的嘴裏被毛巾塞著,雙手和雙腳都被捆住了,一時間我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麽迴事,可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讓我的心異常的慌亂。


    我像是想起了什麽,在我過去的日子裏,有這樣一天,在一輛車裏,我的雙手被捆了起來,就是像現在這樣,嘴裏還塞著毛巾,郝迦駕駛著車子越走越遠,他麵無表情的把車開到了一個遙遠的地方,他兇惡地把我拖進一個被棄置的屋子裏,是的,我想起來了,在那個簡陋的屋子裏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艱難度日,吃不飽,穿不暖,總是被餓得狼狽不堪,而郝迦卻奪走了我的公司,揮霍我的錢,還把我的咖啡廳也賣了。


    沒有人知道我在那裏受苦,沒有人幫我,我懷著孩子在那個地方生活了好幾個月,每一天麵對的都是那個簡陋的房間,最後我忍受著陣痛生下了兩個奄奄一息的孩子。


    是的,我的孩子,我想起來了,瘦小的身子,哭聲也很微弱,可是他們活著,我從窗口把他們送給了兩位拾荒的老人。


    為了能救他們一命,在寒冷的冬日裏,我穿著單薄的衣衫,在風裏沒命的奔跑。


    這些我都想起來了,那種饑餓,那種孤獨,讓我幾乎活不下去,可為了孩子,我堅持著,我現在都不敢想像,那是一種什麽樣的信念支撐著我,讓我堅持到了最後。


    也許這就是一種做母親的本能,他們是我的孩子,我必須得保護他們,也隻有我能保護他們。


    因為他們的爸爸還沒有見過他們,穆繁,他還不知道他已經有孩子了。


    我不停地哭泣著,郝迦,我恨死你了,如果我的孩子有什麽閃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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